江老太爺答應讓江靈兒去參加品鑑會,可以說在江家一起激起千層浪,各自反應過不相同。
“哎呦,你知道嗎,老太爺讓大小姐出門參加新茶品鑑會呢。”
“這麼大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不用你在這裡再說一遍了。”
“真是沒有想到啊,大小姐纔回來多久,咱們老太爺竟然如此看重大小姐。”
感慨萬千的婆子說完,眼睛體溜溜轉動着,心思有了一些活動,暗自在評估若是靠到大小姐那邊能得到多少好處。
而跟婆子一樣心思的不止她一個,江靈兒在江家的地位越來越高,自然的隨着水漲船高,一些會鑽營的下人也就起了投靠的心思。
一時間,江家大小姐在江家一時無兩。
江夫人對此的反應是連連摔杯子,不斷的發火,一遍遍的人姚嬤嬤找江靈兒過去‘談心’。
只是江靈兒卻沒有去過一次,聽到江夫人迫切把她嫁出去之後,對江夫人她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尊敬之心。
也許以前是有怨恨,可是在江靈兒的心底,還是把她當做母親來看待的,畢竟每一次的傷心,是因爲還在乎。
而如今,對於江靈兒來說,是真正的不在乎了,僅存的尊敬之心也沒有了。
無法把江靈兒叫過去好好的訓斥一番,江夫人自然是邪火飆升,直接放出話去,只要有媒人上門來提親,直接就把江靈兒給嫁出去,不論家庭好與壞。
這可謂是直接打江靈兒臉,即便是江家普普通通的一個丫鬟配對,那都還用一兩分心看看兩個人合不合適呢。而堂堂江家大小姐,既然是來者不拒,什麼樣的人家都可以。
江夫人這樣的舉動,自然是換來了江老太爺的一通發火的訓斥,即便是江俊宇,都有些生氣,在去後院配江夫人吃飯的時候,都因爲沒有談攏,而生氣扔掉筷子走人了。
“……反了,真是反了。”江夫人看着扔到地上的筷子,氣的臉都白了。
只是她捨不得說自己的兒子,也不認爲是自己的兒子的錯,有錯的全都是江靈兒。
“季嬤嬤,你再去媒婆哪裡一趟,要是那媒婆還是辦不妥這事的話,你就再找一家,總之要儘快的把那孽障給我嫁出去,我是一刻也不願意看到她!”
季嬤嬤能說什麼,這些日子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夫人跟大小姐之間,那就是不可調和的冤家。
而江夫人話裡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姚嬤嬤卻聽明白了,夫人這是怪她辦事不利,若是還沒有消息的話,她恐怕要被責罰了。
如今她只所以在江家還有一點體面,都是指着江夫人對她的信任,再加上管着內宅的事。如果被夫人嫌棄的話,她恐怕在江家以後會過的很艱難。
季嬤嬤明鏡似的,自然不敢再偏幫江靈兒,承諾儘快把事情辦了。
至於對大小姐那邊,她也只能說抱歉了。
江薇兒在一邊看着江夫人動怒,瞟了一眼還算識相的季嬤嬤,想到江夫人竟然把江靈兒如此隨便打發的態度,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她還記得趕緊扮乖巧裝懂事的放下筷子,上前給江夫人拍着胸,好一通的安撫。
江夫人看着她,是無限的感慨,難過的道:“要是你是我生的就好了,這麼乖巧懂事,怎麼偏偏就不是我生的呢。”
江薇兒心底也不甘心,可是她面上不顯露,反倒是笑盈盈的道:
“如今我也是母親的女兒啊,雖然母親與我沒有生恩,可是卻有養恩,養恩大於天,薇兒一直都謹記母親的養育恩情。”說着她趴到了江夫人的懷裡,一通的撒嬌,只是她的眼中始終帶着不甘心和鄙視。
“好孩子,好孩子,我以後就把你當親生的女兒一樣疼了。”江夫人滿心的感動,甚至是以爲江薇兒就該是她的女兒,因爲有了江薇兒,才填補了她心底的傷痛和遺憾。
“娘。”江薇兒聲情並茂的叫了一聲娘,之後更是緊緊的抱緊了江夫人。
外人看來,肯定是一對感情至深的母女。
而季嬤嬤看在眼底,卻只能嘆息。
有時候一個人若是糊塗起來,即便是有再多的人跟其說再多,可是那人卻寧願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繼續糊塗下去,也不願意清醒過來。
如同現在的江夫人,也許她內心深處比誰都明白,然而在做下很多錯事之後,她寧願糊塗着,卻也不願意承認她錯了,因爲江夫人無法承受那樣的結果。
其實沒有那個母親是真的厭惡到自己的孩子到江夫人這種地步的,只能說有的人能勇於承認自己的錯了,而有的人卻不敢面對錯誤之後的一切。
江夫人變是那個懦弱的人。
而對於江夫人的懦弱,將來她會承受到應有的懲罰,到時候不見得後悔就能一切重來,就算是再悔恨,她也要爲了她這一刻的糊塗而付出代價。
這世上的事都是同等的,欠下了遲早都要還的。做錯了就註定要後悔,只是有的能有機會彌補,而有的連認錯的機會都沒有。
同一時間,蘇姨娘也在抓心撓肝的一陣煩躁不安,滿屋子轉圈,嘴裡嘟嘟囔囔的道:
“這要是讓那丫頭一下子出現在外人面前,還能那麼輕易的對她動手嗎?這可怎麼辦?怎麼辦纔好?”
原來在她知道江靈兒要去參加品鑑會時,她整個人都不淡定了。一開始是覺得要去也該是自己的女兒去的不平,而反應過來之後,就是現在的不安了。
“要不要送信過去,這次在她出門參加品鑑會的時候除掉她?”
蘇姨娘本來嘮叨着,卻猛然站住,覺得像是受到了自己話語的啓發,眯眼走到椅子前坐下,自己個在那兒動起心思來。
看來是得快點把那丫頭給除掉了,以現在老太爺對那丫頭越來越重視,竟然讓她卻品鑑會,這這麼大的事也同意了,這以後肯定還不知道能答應那丫頭什麼事呢。
不能再等了,萬一老太爺真的把江家交到那丫頭手裡,這可就麻煩了。
如今趁着那丫頭還不被大家所知道,不如趁那丫頭去參加品鑑會就動手。
對,就這麼辦。
蘇姨娘自認想的很對,她猛然站起身,揚聲叫進一個長相很普通,扔到人羣了絕對不會被發現的一個丫鬟,附耳在那丫鬟耳邊也一通吩咐。
那丫鬟用力的點頭,接着便出去了。
蘇姨娘吩咐完之後,覺得一身輕鬆,就好像是馬上能除掉了江靈兒似的,竟然樂滋滋的靠在椅背上鬆了口氣,呵呵的自己個樂了起來。
而那個丫鬟,在天黑無人注意的時候,翻牆出了江家。
江靈兒卻在那丫鬟的身影消失在江家之後,眯眼無聲笑了。
文欖軒內。
一個婆子正苦口婆心對江俊宇說着什麼,而江俊宇卻漸漸地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我說你嘚啵嘚啵在我耳邊唸叨什麼?!這都多長時間了,你總是在我耳邊說些有的沒有的,竟然敢說大小姐的壞話,誰給你的膽子!”
江俊宇憤怒的起身,怒瞪那個婆子,說道最後,他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之色。
那婆子神情自若,一臉無奈的道:“老奴的好少爺耶,您讓老奴該怎麼說纔好啊,老奴全是爲了少爺着想,誰也沒有給老奴這個膽子,老奴只是看不慣大小姐的做派,爲了少爺您擔心啊。”
若是江俊宇細心,就能發現想到那婆子之前經常在牡丹苑出現。
然而江俊宇沒有那麼細心,他平時總是粗枝大葉的,如何會注意到後院的人。
只是江俊宇也不傻,一個婆子無端端的到他面前說江靈兒的壞話,而且還一說便是一下午,這都天黑了,竟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一點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並不是憑着婆子的幾句話就能消除他的疑心。
反倒是讓他更覺得奇怪,眯眼看着那婆子,突然道:“這半天了,我竟然還不知道你在哪個院子裡伺候,你又如何能進我這文欖軒的?”說完,他整個都覺得不對勁了,不由衝着外面大喝一聲:
“綠竹,綠竹,你給爺進來。”他倒要問問了,他的文欖軒什麼時候這麼容易就讓一個婆子進來,還在他面前廢話了這麼久。
然而,綠竹久久沒有進來,讓江俊宇不由皺眉。
而那婆子呵呵笑了兩聲,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帶着一絲憐憫的看着他,好心的道:
“少爺,綠竹被夫人叫去後院罰了板子呢,夫人擔心沒有人伺候少爺,這不派了老奴來了麼,要不然您以爲老奴能出的了外院,還能來到少爺面前嗎?”
“什麼?綠竹又被我母親讓人給罰了?”江俊宇一下子站起身,臉上帶着憤怒。
這半天他因爲要寫老太爺安排的炒茶心得,一個下午都悶頭在書房內,半天沒有見到綠竹,他卻沒有多想,卻沒想到,綠竹竟然又被罰了。
“是啊,整整三十大板,可憐見的,老奴想想那板子落到身上,還是三十板,老奴這心喲,就害怕啊。”婆子撇嘴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江俊宇的臉色一下子很難看起來,憤怒的要往後院去找江夫人,“我去找母親問清楚了,這些天我都老實的呆在家裡,這次又是爲什麼打綠竹。”
以前每次綠竹被打,江俊宇儘管也很生氣,但是卻覺得心虛,畢竟是他做錯了事,身邊的小廝代他受懲罰,他也只能幹看着,是敢怒不敢言。
而如今,這些天他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不曾犯錯,他的小廝又被打了,他自然是忍不下去,恨不得一步就走到後院,找他母親好好的質問個明白。
那婆子眼神一閃,趕緊攔在了江俊宇面前,似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一副好心腸的道:
“老奴的少爺耶,你可不能去問夫人,夫人還不都是爲了您好,這次綠竹被打,說到底還不是因爲大小姐。”
“因爲江靈兒?”江俊宇眯眼,盯着她,一甩手,不解的道:“綠竹捱打,關她江靈兒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