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柏小妍在清醒狀態倒是十分容易,讓她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也就可以了。
若柏小妍手上沒有任何傷痕也容易,直接劃破手腕兒,讓花狐貂喝飽了血也算是完成了契約。
可如今的情況確實十分棘手,這兩個法子都行不通,唯一剩下的方法就是一個極爲冒險的法子。
若非萬不得已,慧淨都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精神高度集中,在將花狐貂拎出來的同時,另一隻手上捏着一枚中空的,長約六寸的銀針,避開了所有的穴位,準確無誤的刺入了柏小妍的心臟,輕輕彈了彈銀針尾端,就看見殷紅的鮮血緩緩的滴落。
花狐貂微微張開的小.嘴正好針的尾部,滴落的鮮血分毫不差的落入花狐貂的口中。
慧淨心頭暗喜,緊繃着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看着花狐貂一滴一滴的將鮮血吞入腹中,全身雪白的皮毛一點一點的變成粉紅,再變成血紅,臉上的驚訝就掩飾不住,失聲叫道:“主子!”
羅子元將花狐貂的變化看在眼睛裡,看着柏小妍的目光中浮現出幾分複雜之色,半晌,才揮了揮手,陣中的警告慧淨:“這裡發生的事情,你若敢透露半分。誅九族!”
此刻的花狐貂正趴在柏小妍的胸口吸食鮮血,就算慧淨不管它也不會有什麼大礙。
慧淨是想也沒有想的就跪在了地上,沉聲叩頭道:“屬下遵命,屬下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絕對不會透露半個字。”
“記住,是任何人。包括夜魅和小妍!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再無第三個人知道。”羅子元不放心的再次叮囑,生怕慧淨透露了這件事爲柏小妍招來殺身之禍。
慧淨聽着羅子元那宛若寒冰一樣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再次叩頭道:屬下遵命。屬下定然嚴守秘密,絕對不會透露分毫。”
兩人說話的瞬間,花狐貂一樣吸食完畢,小肚子圓滾滾的像個小皮球,正朝着柏小妍的脖頸進發,目標是脖頸上的毒素。
花狐貂的在出生的時候實際上是無毒的,是通過吞噬各種奇奇怪怪毒素來成就毒中之王的美名。
越是難纏的毒素對於花狐貂來說就越是大補。
早在姚夢婷想要對柏小妍用毒的時候,羅子元就想到了花狐貂。
花狐貂被稱爲解毒聖物,只有西域纔有,那都是被奉爲聖物嚴密保護起來。
成年花狐貂都是有主的,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主人。
如果強行奪取,反爲不美。
最完美的狀態是從小開始培養,這樣的花狐貂和主人的感情才足夠深厚,才能真正的成爲靈寵,達到和主人心意相通的目的。
羅子元早就得到了消息,西域聖物花狐貂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懷孕,最近正是分娩的時候,才讓夜魅派人過去守着,務必將花狐貂奪回來。
爲了避免西域的人知道是誰下手,此番夜魅和羅子元都沒有親自去。
而是派出了平日都不捨得出動的最爲隱秘和精銳的那一部分人去執行任務。
雖說有所傷亡,卻也在承受範圍之內。
夜魅不知道,在羅子元心裡,就算是那些人盡數折損,也必須將花狐貂奪到手。
幸虧花狐貂小的時候,外形和倉鼠一模一樣,而且花狐貂除了吸收毒素之外,也還喜歡堅果肉類等食物,就算它出現在柏小妍的身邊,也不過是多了一隻倉鼠罷了。
只要小心一些,絕對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這一隻花狐貂到底只是初生期的花狐貂,柏小妍臉上和手上的毒素比較多,小傢伙足足的吃撐了三次纔算是將毒素祛除。
看着自動爬到柏小妍的枕頭邊蜷縮成一團閉上眼睛的花狐貂,羅子元就知道柏小妍的臉算是保住了,也不會影響到天亮之後的跨年燈會。
看着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肌膚,羅子元淡淡的瞥了慧淨一眼:“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淡淡的口氣帶着警告的味道,讓慧淨渾身一陣激靈,忙道:“屬下遵命,屬下定當全力以赴,絕對不讓主子失望。”
羅子元緊繃了幾個時辰的神經在這個時候放鬆了下來,坐在那邊閉目養神,等着柏小妍醒過來。
慧淨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帶着幾分貪婪的看着羅子元完美的俊臉,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奢侈,能多看一刻都是恩賜。
半晌,慧淨纔將目光收了回來,帶着幾分惆悵的開始替柏小妍處理那些被膿瘡崩得失去了彈.性的皮膚。
所幸慧淨自己也是愛美的女子,對這方面的藥膏的研製也還算出色。
精心的在幾個瓶瓶罐罐裡面舀出一些膏質,再添入了幾味磨成了粉末的藥材,混合在一起,攪勻了就成爲一種略帶透明的泥狀物,均勻而細緻的塗抹在柏小妍的臉上,脖頸上和手上。
做完這一切,也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慧淨的精神接近透支,無力的跌坐在地,一雙美眸卻是一眨不眨的看着羅子元,希望能得到羅子元的關心。
讓慧淨失望的是,羅子元很明顯的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而且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卻又快速的閉上了眼睛,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
慧淨心頭浮現出一抹鈍痛之感,指尖浮現出幾縷閃着青光寒芒,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出手,任由那幾縷寒芒消失在了指縫之間。
若慧淨知道這一切都被羅子元收入眼底,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幾分後悔。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羅子元睜開眼睛,看了看盤腿坐在地上的慧淨,沉聲道:“馬上就要天亮了,你還需要多久的時間?”
慧淨眸光中閃過一抹惆悵和失望,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回稟主子,再有半個時辰就好了。”
羅子元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揮了揮手讓慧淨出去,自己旁若無人的坐在柏小妍的牀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柏小妍逐漸發黑的泛着藥香的臉。
慧淨的醫術,羅子元是十分相信的,她說是半個時辰,就一定是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之後,柏小妍臉上的黑色已經開始有了裂縫,如同被敲碎了的雞蛋殼。
慧淨的敲門聲準確無誤的在外面響起,聽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慧淨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輕聲道:“啓稟主子,柏小姐的臉已經恢復了。只需要將肌膚之上的那些黑色膠質物揭開,洗乾淨就可以了。”
慧淨緊張的絞動着手,還是有些擔心柏小妍的臉。
擔心萬一沒有恢復好,自己無法承受羅子元的怒火。
羅子元也不吭聲,略有幾分冰涼的指腹輕輕摩挲着柏小妍的臉頰,呢喃道:“小妍你放心,不管是誰想要害你,我都不會放過他。”
頓了半晌,眸光陰沉的繼續道:“就算是你的家人,我也不會放過。你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只是,事關重大,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委屈你多等一下了。”
羅子元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帶着幾分惆悵的看着柏小妍漆黑如墨佈滿裂痕的臉,心頭浮現出一抹退意。
他有些擔心,擔心揭開那一層黑色的東西,並不能看見恢復如初的柏小妍。
良久都沒有等到裡面的動靜,外面的慧淨忍不住的提醒道:“主子,時辰到了就必須將柏小姐臉上的東西揭掉,拖久了,只怕會破壞了柏小姐的皮膚。”
羅子元眉頭微皺,毫不猶豫的伸手,小心翼翼的將柏小妍臉上靠近耳邊的那一塊輕輕的扯了下來。
在看見光潔如瓷,如同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的肌膚的時候,臉上的欣喜逐漸擴到,停不下來。
柏小妍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羅子元這不停的傻笑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奇道:“師傅,小妍臉上有髒東西嗎?師傅怎麼這樣看着小妍?”
羅子元臉上掠過一抹顯而易見的驚喜,笑着搖頭道:“沒有,什麼都沒有,你想太多了。”
柏小妍忍不住的多摸了兩把,然後再看了看自己細嫩的雙手,驚訝道:“師傅,發生了什麼?我的手,我的臉,怎麼會這樣?”
羅子元眉宇間都是滿滿當當的笑意,擡手颳了刮柏小妍挺翹的鼻樑,含笑道:“怎麼,不喜歡?”
“喜歡,很驚喜。可是,師傅,發生了什麼?”驚喜過去,柏小妍心頭滿滿當當的都是疑惑:“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我被毀容,全身長滿膿瘡……”
還不等她開口,羅子元就柏淡風輕的道:“慧淨研製出了一種藥膏,能讓人的肌膚髮到返老還童的程度。爲師欣喜不已,就帶你來試一試。誰知道等我去金鳳樓的時候,你已經睡着了。就自作主張的將你帶了過來。怎麼?你不會怪師傅吧?”
女人的直覺告訴柏小妍,羅子元一定在撒謊,可她一時半刻卻找不到羅子元撒謊的理由,只能順着羅子元的話說下去,笑道:“師傅給了小妍一個巨大的驚喜,小妍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怪師傅呢?”
就在羅子元鬆了一口氣以爲這件事情總算是揭過去了的時候,柏小妍卻狡黠的笑了笑,道:“說起來,也還是要感謝慧淨。師傅不如將慧淨請進來,讓小妍親自感謝她。也好讓她再調製一些藥膏,讓小妍帶回去,也免得師傅每次都要帶着小妍來這裡,如此折騰。”
羅子元的臉色僵硬了片刻,隨即就看見柏小妍那狡黠的目光,無奈的嘆了口氣,屈指彈了彈柏小妍光潔如玉的額頭,含笑道:“你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你以爲爲師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嗎?罷了,你想見慧淨,爲師讓你見也就是了。”
羅子元言罷就揚聲招呼慧淨進來。
柏小妍沒有想到慧淨居然就守在外面,想着她肯定將他們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窘迫之色。
怪不得羅子元敢如此放心大膽的讓自己見慧淨,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
沒好氣的嗔怪道:“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實在是太無趣了。”
羅子元臉上浮現出幾條黑線,帶着幾分不滿的道:“爲師很老了嗎?”
柏小妍噘嘴道:“我怎麼知道你老不老,反正你老謀深算就是了。”
在尋常人的眼睛裡,羅子元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怕是慧淨這等比較重要的下屬面前,羅子元都是不苟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