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再三,姚夢婷才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你和董氏姐妹比試都有賭約,我們之間,也立一個賭約吧。”
柏小妍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自己也不應承,也不反對,反而是歪着頭看着羅子元,眉頭微皺的道:“小妍雖說還沒有行過拜師禮,正式成爲羅子元公子的弟子。可在小妍的心裡,自己也已經是琴冢的主人了。姚小姐有這樣的要求,小妍若不答應,只怕是不好。”
羅子元對姚夢婷的心思清楚得很,最開始是看中了姚巡撫和董將軍的良好關係,想着拉攏了一個,另一個自然會投靠自己。
纔沒有對姚夢婷的死纏爛打做出任何迴應,卻也不拒絕,讓姚夢婷誤以爲自己還有機會。
可後來決定收了柏小妍做徒弟,又發現了貢品的事情,就讓羅子元徹底的對姚家死心了。
如今的姚夢婷,能滾多遠滾多遠,羅子元保證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在見到姚夢婷挑釁柏小妍的那一刻,羅子元的心裡是憤怒的,卻也有幾分期待,對着柏小妍頷首道:“姚小姐誠心相邀,你就勉爲其難的和她過幾招。不過要小心,千萬不要傷了姚小姐。”
柏小妍聽出來羅子元對她的維護,臉上的笑容頃刻間燦爛如花,倒是讓姚夢婷氣的渾身顫.抖卻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對柏小妍道:“你若輸了,就自動放棄羅子元公子徒弟的位置。並且,永遠都不見羅子元公子。”
還不等柏小妍開口,羅子元就接過話茬,寒聲對姚夢婷道:“你若輸了,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小妍身邊,看見她在街頭出現,自動消失在街尾。看見她在街尾溜達,自動消失在街頭。如此,你可能做到?”
若這樣的條件是柏小妍提出來的,姚夢婷肯定第一時間就答應了。
畢竟這牽涉到顏面的問題,可現在是由羅子元代替柏小妍提出來,姚夢婷就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着羅子元,眉頭緊皺,痛心道:“羅子元哥哥,你怎麼不說,我若輸了,就永遠不要出現在你身邊。你在街頭出現,我自動在街尾消失。看見你在街尾溜達,我就自動消失在街頭?”
柏本只是耍脾氣鬧性子說出來的話,卻不想羅子元居然認真了,面無表情的看着幾乎絕望的姚夢婷,頷首道:“既然你這樣強烈的要求換成這樣的賭注,那我還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你呢?在做諸位都可以爲你做個見證。”
姚夢婷臉色蒼白的後退了一步,幾乎是忽略了柏小妍的存在,接連上前了好幾步,在距離羅子元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渾身顫.抖淚流滿面的質問道:“這是你算計好的,對不對?”
“你要這麼認爲,那我無話可說。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開始吧。”羅子元淡淡的瞥了姚夢婷一眼,那種眼神,就像是篤定了姚夢婷一定會輸一樣。
姚夢婷的臉逐漸變得扭曲,五指之間瞬間浮現出一蓬鋼針,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對着柏小妍席捲而去,口中淒厲的叫道:“柏小妍,你上當了。你以爲,我最厲害的是毒嗎?你錯了,我最厲害的是暗器,是暗器啊!”
今天的天氣很好,姚夢婷撒出去的暗器在陽光下熠熠的閃耀着青黑色的光芒,顯示着那些暗器無一不帶着劇毒。
密密麻麻的幾乎將柏小妍吞沒。
羅子元和夜魅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若是姚夢婷用毒,不管是什麼毒,兩個人都有把握能夠解決。
哪怕是付出一些高昂的代價,兩個人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姚夢婷用的居然是暗器。
還是這樣如同馬蜂窩一樣密密匝匝連帶着人影都看不見了的巨量暗器。
和童家姐妹相比,姚夢婷這一手無疑更加狠毒,頗有種讓人防不勝防的錯覺。
老夫人只覺得呼吸都已經停滯了,杜嬤嬤更是臉色慘白無比,嘴脣哆嗦着:“老夫人,怎麼辦?”
杜嬤嬤的聲音雖然小,可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時候,卻是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姚夢婷和柏筱靈臉上已經露出了一抹勝利者的笑容,就好像已經看見了柏小妍血肉模糊的樣子了一樣。
被暗器包裹着的柏小妍臉上卻露出一抹格外燦爛的笑容,一個帶着託柄的圓盤出現在她手中,只見她將圓盤往外對着那些飛過來的暗器飛舞,就聽見一陣叮叮噹噹的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羅子元臉上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對着一臉擔憂的老夫人道:“老夫人不必擔心,小妍吉人自有天相。加上小妍這麼聰明,肯定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的嘴張了張,想要說的話始終沒有說出口,就聽見那些圍觀的人的驚呼之聲:“天啊,還活着。居然還活着,沒有死!”
姚夢婷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不可思議的看着逐漸從一蓬暗器雨裡面顯露出來的人影。
姚夫人的眼眸中幾乎噴出火光,可還沒有等她手中的暗器脫手,夜魅就已經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她身邊,臉上冒着寒氣厲聲道:“你若敢動手,我保證你不會有董姓老匹夫那樣好的運氣。羅子元或許礙於身份不敢動你,可我是一介商人,殺了你,不過亡命江湖而已。”
姚夫人的後背冒出幾分寒氣,揚起的手最終還是緩緩的落了下去。
而夜魅卻如同一尊殺神一樣的站在她身邊,警惕的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那邊的柏小妍也藉着這點寶貴的時間,將那些鐵製的暗器盡數吸附到了手中拿着的圓盤之上。
此刻的圓盤如同一個刺蝟一樣,一根一根的銀針朝外露着,如同半個青黑色的圓球。
面對此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姚夢婷,柏小妍揚了揚手中的半圓球,微笑道:“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姚小姐,你輸了。”
姚夢婷的臉上猙獰之色頓時顯露,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樣對着柏小妍衝了過去,口中尖嘯道:“柏小妍,區區一個磁盤就想要逼着我認輸。你做夢。沒有了暗器,我還有毒。看你用什麼來抵擋我的毒!”
柏小妍依舊是淡淡的站在柏地,一動不動,甚至還閉上了眼睛。
圍觀的人都有些替她着急了,着急的跺腳道:“哎哎哎,你看這人,是不是站在那邊等死啊。明知道都是些毒丸,還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的站在那邊,等着人打呢。”
也有人對柏小妍表示惋惜,嘆息搖頭道:“多好的姑娘啊,就這樣香消玉殞了,那羅子元公子也不知道護着自己的徒弟的。”
在場也有一些懂得幾分門道的人,見到柏小妍的雙臂緩緩張開,衣裳無風自動,將那些陸陸續續飛過來毒丸都捲了起來,就不自覺的驚訝道:“好深厚的內功,看來這侯府的小姐,還真的是深藏不漏啊。那巡撫府的小姐,只怕是要輸了。”
琴冢並不大,這些人的一輪分毫不差的落入姚夢婷的耳朵裡。
只見她冷眼看着在柏地如同翩躚的紅蝴蝶一樣旋轉的柏小妍,笑得格外張狂:“柏小妍,你以爲你贏定了是嗎?本小姐告訴你,那些毒丸,全都是劇毒,只要沾染到你的衣服上,就能迅速的透過衣裳侵入你的肌膚,然後全身潰爛而死。”
還不等姚夢婷的笑聲落下,所有人都看見柏小妍旋轉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就好像是中毒之後的無力之感。
姚夢婷更加得意了,眼角眉梢都是張狂的喜意,眸光熾烈的轉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羅子元,欣喜道:“羅子元哥哥,你看見了嗎?我贏了。”
羅子元看着站在柏地緩緩的將抱在胸.前的手打開的柏小妍,脣角微微勾起,帶着幾分戲謔的看着姚夢婷,嘲諷道:“你回過頭去看看,再確定你是不是贏了。”
柏小妍轉身,就看見那十幾顆毒丸都十分乖巧的懸浮在柏小妍面前,在她的雙手之間,滴溜溜的打轉。
姚夢婷不是外行,自然知道這是柏小妍內力所控。
失態的往後退了一步,帶着幾分驚懼的厲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麼做到的?”
在夜魅監管之下的姚夫人也有幾分失態,不可置信的搖頭,呢喃道:“小小年紀,怎麼能用有如此深厚的內功?”
下一瞬,姚夫人的面色陡然變了,疾聲道:“不好,危險。”
姚夫人的話脫口的瞬間,柏小妍上下懸空的手陡然變換了方向,屈指連彈,她面前的毒丸就已經反了方向,對着姚夢婷激射過來。
姚夫人幾乎是想都沒有想的就已經來到了姚夢婷的身邊,手中捏着一個瓷瓶,以一種拈花手法將那些毒丸一個一個的引入瓷瓶之中。
姚夢婷臉色劇變,她很清楚,在姚夫人出手的時候,這一場戰役,勝負已定。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就算是要輸,那也要先毀了柏小妍。
從懷中掏出一把毒粉,五顏六色的直接就對着柏小妍灑了出去,口中帶着幾分怨毒的淒厲道:“柏小妍,就算是下地獄,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羅子元臉色一沉,手勢繁複的變了變,就看見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慧淨快速上場,手中舉着一面古怪的大旗。
只見大旗揮舞了兩下,那些毒粉組成的毒霧就已經消散了。
受了姚夢婷的威脅四散躲開的那些賓客這才心有陶悸的坐回了柏位。
羅子元迅速的將柏小妍接到了自己身邊,寒着臉對姚夫人道:“姚夫人,你壞了規矩。”
姚夫人自知理虧,也不敢如同董將軍那樣胡攪蠻纏,恨恨的瞪了柏小妍一眼,道:“方纔若非我出手,我女兒豈非要遭柏小妍的毒手。說了是切磋切磋,可柏小妍卻下了殺手,狠毒如斯。羅子元公子不問責柏小妍,反而來怪我壞了規矩?”
柏小妍對姚夢婷的行爲柏本九十分不齒,見到此刻姚夫人如同一個潑婦一樣的抓着羅子元不放,就忍不住的站出來道:“夫人忘記了,小妍所用的毒丸,可都是令千金用過的。令千金用的時候,那是合情合理。爲何小妍用,就成了狠毒如斯?看來巡撫夫人似乎並不能公平的對待別人家的女兒和自家的女兒。俗話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爲何到了巡撫府人這裡,就成了區別對待?都說夫爲妻綱,莫非巡撫夫人這區別對待的方式是和巡撫大人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