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誰都不可議論王爺,否則就是對皇室的不敬。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那男子上前一步呵斥柏小妍道。
柏詩見到柏小妍酒宴上前行禮,柏小妍急忙眼神示意其站住,見柏詩沒有輕舉妄動後,她轉過身對塵染道:“小女子見過王爺!”
“不必多禮!”塵染雙眼緊緊鎖住柏小妍的身影,眼中浮上覆雜之情。
柏小妍別過眼,按下心底冒出的傷楚,淡淡道:“王爺尊爲魏國的王爺,與小女子一般見識着實有些不妥。”
“姑娘說得是,不知本王是否有幸能請姑娘飲上一杯茶水?”塵染直直地盯着柏小妍道,絲毫沒有注意自己語氣的不妥。
柏小妍也沒有注意,心想着不如就如此與塵染說清,於是道:“小女子之榮幸!”
兩人上了樓層,在塵染所在的包廂裡坐下,柏詩上了一盤點心放在兩人身前的塌几上,在上過茶水和點心後,柏詩恭敬地站在柏小妍的身旁。
“她果然是你的人?”塵染撇過一眼柏詩後,沉聲對柏小妍道,雙眼緊鎖住柏小妍。
柏小妍擡頭,見塵染眼中拂過的探究的眼神,有些感慨道:“師兄,你果然變了。”
塵染眼瞳一縮,說出的話有些不自然:“紫筠何出此言?”
“師兄,你可知道你在紫筠心目中一直是什麼存在嗎?”柏小妍直視塵染的雙眼,一字一句道。
見塵染深鎖眉頭,柏小妍再次出言道:“在紫筠心目中,師兄雖然性情冷淡,但是師兄卻是個溫暖的人,不會耽誤了自己與別人,但是紫筠看錯了。”
“大膽!你這女子屢次口出狂言不將王爺放在眼中,難道就不怕你沒命了嗎?”站在塵染身後的一名侍柏見柏小妍對塵染聲色俱厲不滿地訓斥道。
柏小妍冷冷地看了眼侍柏,將手扶了下鬢間,沉聲道:“師兄就是這麼縱容自己的下人?若是師兄不想管,紫筠可以考慮幫師兄處理了這惱人的東西。”
“你——”侍從瞪大雙眼怒視着柏小妍。
“下去!”塵染對着侍從不滿地呵斥了一聲。
侍從憤憤不平地退下,然而柏小妍卻並不想這麼輕鬆放過,她的人豈容別人輕易呵斥?即使是師兄的人,她也要將他不得好過。
柏小妍直起身子,慵懶道:“既然師兄如此沒有誠意,那麼我們也就沒有要談的必要了。”
塵染見柏小妍直起身子,他也隨着站了起來,盯着柏小妍道:“紫筠難道就不能看在師兄的面子上放過他?”
柏小妍驀地轉過頭,凝視着塵染的雙眼,冷聲道:“師兄,既然你也知道護着你的人,難道我就沒有責任護住我的人不受傷害嗎?他在樓下說的那番話讓紫筠心中很是不痛快,所以紫筠也不想讓他痛快!”
“小姐,無礙的,不過是被人說上兩句無痛無癢的話。”柏詩沒有料到柏小妍會爲她出頭,感動地望着柏小妍。
“那也不行!既然你是我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動你們一絲一毫。”柏小妍想也沒想直接回道。
“既然紫筠想要師兄處理,那師兄就隨你好了。”塵染似乎不願在與柏小妍因此是糾結下去,於是回了一句。
那侍從沒有料到塵染會如此,滿臉的不可思議望着塵染,吶吶道:“主、主子,屬下只是說了一句罷了,屬下做錯了什麼?”
“將他給我拉下去,記住處理乾淨些!”塵染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彷彿那番話不過就像撣去身上的灰塵一般。
另一位侍柏將他拉了下去,動作十分迅速,那男子連一句呼救聲都來不及喊出就瞪大了雙眼,直愣愣地望着塵染與柏小妍二人。
柏小妍不忍地別過雙眼,見那男子被拖了下去之後才繼續開口:“師兄,你這麼做難道就不怕跟隨你的人寒心?”
“難道這不是紫筠想要的?”塵染一動不動地看着柏小妍,聲音沒有絲毫浮動。
“師兄此言差矣,紫筠怎麼會做出此等事讓師兄陷入不義?”柏小妍目不避諱。
“呵!不過是與妍兒開個玩笑罷了,不過是個不忠之人,留着何用!”塵染收回目光,垂下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另外一位侍從恰好從門外進來,聽到塵染的這番話後,臉上微微動容。
柏小妍淡淡道:“原來紫筠還爲師兄做了件好事,幫師兄不費吹灰之力就處理了一個樁子。”
塵染微微一笑,又恢復了柏小妍記憶中的塵染。
柏小妍斂了斂眼瞼,將目光轉向眼前的茶杯,道:“不知師兄今日尋紫筠所爲何事?”
塵染再次望向柏小妍,肯定道:“紫筠後來去了大殿!”
柏小妍沒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淺啜起來。
而塵染並沒有這麼輕鬆放過這個問題,他繼續道:“紫筠今日可是見到了那一幕?”
“不知師兄是指哪一幕?”柏小妍打着馬虎道。
“自然是賜婚的那一幕!”塵染直接挑明。
柏小妍見逃不過,只好道:“紫筠見着那一幕了,紫筠恭喜師兄與文小姐喜結連理。”
“紫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要與師兄說嗎?”塵染聞言後,眼中滿是失落。
“師兄,其實最初紫筠想過解決了手中的事便答應了師兄,可是師兄選擇了自己的路,紫筠只好放下了。”柏小妍風輕雲淡地說道。
“真的嗎?紫筠難道真的想過嗎?”塵染不可置信地望着柏小妍,語氣有些激動道。
“都已成往事了,師兄莫要激動。”
“如果紫筠真的如此想過,師兄可以讓紫筠當師兄的正妃。”塵染絲毫沒有注意到柏小妍的話,激動地站起身子走到柏小妍跟前抓住柏小妍的肩膀。
“師兄,紫筠雖然只是一孤女,但是紫筠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紫筠今生只嫁唯娶我一人的男子,若是沒有那紫筠甘願一人。師兄,今生你我終是無緣。”柏小妍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復而睜眼,眼底一片清明,拂開了塵染的手起了身子走到木窗旁,看着下面人來人往的行人。
“不,紫筠!師兄不願你嫁與他人!”塵染扳過柏小妍的身子,雙目深情地望着柏小妍。
然而柏小妍卻是一臉冷淡,掙開塵染的手,道:“師兄,往事隨它而去。你如今更需要的是取得你想要的。”
或許這句正中塵染的軟肋,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失意道:“紫筠說得是,師兄還有是,先行告退!”
說完,塵染逃一般踉蹌地離開了包間。柏小妍站在窗前看着塵染迅速離開的背影,眼中的淚終是滑落,隨着風兒打轉,最終打在某人的內心。
她默默轉過身子,坐回竹塌。
“宮主!”柏詩恭敬的對着眼前正在吃着點心的柏小妍屈身行禮道。
只見柏小妍沉默地捻起一塊晶瑩剔透的高點,放在脣邊輕搖一口,慢慢將一整塊糕點品嚐過後才放下凝脂般的右手,小啜了一口茶水後,輕啓紅脣:“嗯,今日的糕點不錯,不知是出自於何人之手?往日可不見你這攏月樓有如此精緻的點心。”
柏詩聞言,輕笑道:“宮主細微入致,屬下心服口服。不錯,今日的糕點確實是出自與某人之手。不過這位希望宮主能將她猜出來!”
柏小妍的興趣被挑了起來,彷彿之前的落寞不復存在,用掌力將塌幾推至一旁,側躺在紫金竹打造而成的美人榻上,妖嬈一笑道:“怎麼?想要本宮來猜謎?”
柏詩被柏小妍妖嬈的姿勢驚豔住了,繼而眼底一片清明道:“宮主說笑了,屬下哪敢讓宮主來猜謎?”
“哦?是那位想要本宮來猜。那本宮就來猜猜,莫非就是神龍不見擺尾的柏畫?”柏小妍漫不經心道。
柏詩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道:“宮主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柏詩拍了兩個響掌,一位蒙着面紗的女子隱隱綽綽地從右側的珠簾後款款而來,柏小妍向女子看去,女子赤着雙足,每走一步都腳下生蓮伴着道道清脆鈴響。
“柏畫見過宮主!”聲音嬌而不媚,婉轉清脆,就如出谷的鳥啼聲,柏小妍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面紗下到底有着什麼容顏。
“宮主之前的那一舉動讓柏畫好生羨慕柏詩,柏畫想着什麼時候柏畫也能得到宮主的守護呢!”柏畫說罷,銀鈴般的笑聲在包間內響起。
美目閃閃而動,有過一瞬間的算計,那張嘴也是毫不忌諱:“柏畫只佩服宮主一點,宮主的心夠狠。”
“哦?何以見得?”柏小妍放開左手,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柏畫。
“宮主既然能在得知那恆王爺迎娶文丞相的女兒之後決然斷情,宮主難道不狠心麼?看來那位恆王爺也是個傷心人,真心爲王爺同情,怎麼會心儀這麼一個心愛之人?”美人的嘴沒有絲毫客氣,直擊柏小妍內心深處。
柏小妍的聲音冷了下來:“本就不可能會在一起,何必呢?這樣的結局想必是最好的結局。”
“宮主說得是!”柏畫心有不甘地回道,臉上顯然是充滿了不滿的神情。
柏小妍自然知道柏畫的不甘心是出於何因,她在一旁將柏詩對柏畫的無聲瞪目看得一清二楚,放柔聲音道:“你們可知道師兄爲何會來攏月樓?”
見眼前的兩人都搖搖腦袋,柏畫還言道:“宮主,柏畫才入魏國,對這些事可一竅不通,您問柏畫這些事可是問錯人了。”
“那柏詩呢?”
“柏詩不能猜出恆王爺的用意!”
柏小妍扯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從竹塌上直起身子,踱着步子在一幅美人畫前停下,看着畫中的美人道:“他如今已經是魏君眼前的紅人了,一個實力大增的皇子,現在又成爲了丞相府的準姑爺,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某些人的眼中看得一清二楚,你認爲他來此會出於何種目的?”
指尖劃過畫中瀲灩笑意的美人,聲音越發低落與飄渺,即使是站在身旁的柏詩都未曾聽清。
“那他爲何還來攏月樓尋宮主?這豈不是陷宮主於不利之中。”柏詩皺起眉頭,柏小妍的話讓柏詩對塵染越發不喜。
“或許是師兄並不清楚吧!”柏小妍對着畫中的美人輕輕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