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這些話,當日她還尚在失憶之中,不理解謝煜爲何言出於此,如今被陶安泰一提醒,柏小妍倒想起來了,不過也越發地糊塗了,毒不是謝煜下的嗎?他又何出此言?
“柏小姐如此模樣,可是想到了什麼?”柏小妍細小的面部變化逃不開陶安泰的雙眼。
“無他!”柏小妍下意識回道,將問題推給了陶安泰,”既然陶公子問了這麼多,那還請陶公子能解答一番。”
“柏小姐,這些話可是問你的,既然你不願解答,那便算了。”陶安泰輕輕一笑。
氣氛再一次陷入沉寂,柏小妍率先不語,沉默以對,其實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柏芙爲何會中蛇毒?而謝煜爲何會說出此番話,而且柏國的虎符爲何會在謝煜手中?要知道這虎符在柏國可是兵符,雖然沒有見過但也聽父君提過不少。
這些迷局讓柏小妍十分困惑,奈何這些困惑卻是不能與陶安泰說明,因爲這其中或許牽涉到柏國的一些秘史。
“宮主,我們還是儘快啓程吧,時候不早了!”柏畫見柏小妍陷入困境,見機提出趕路。
“好!陶公子,時候不早了,你若是要趕路也儘早吧,我們就此別過!”柏小妍不欲再糾纏,接受了柏畫的提議,垂眼對陶安泰說道。
“柏小姐當真不與我們一起?”陶安泰有些失落道。
“陶公子怕是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柏小妍就不打擾陶公子了!”柏小妍抑制住內心的衝動,冷靜地回道。
“可若你再遇上這種情況,我不在你身旁,那可如何是好?”陶安泰也不說反對,也不說拒絕,反而低沉地訴說着自己的擔憂,身子向柏小妍靠攏,柏小妍瞬間就有些動搖了。
“這不用陶公子擔心,宮主自會有人護着,即使沒有我也有他人。”柏畫擋在柏小妍身前,冷漠地說道。
陶安泰看着柏小妍也連忙退了好幾步,眼神黯了黯,看來不能逼得太緊了,隨後鬆開緊抿的嘴角,笑道:“既然如此,那柏小姐,我們就此別過了,後會有期!”
說完他便帶着還在不滿中試圖說些什麼的謝玦跨上馬,對着站着的柏小妍勾脣一笑,手中的馬繮一拉,身下的馬便如閃電一般衝了出去。
看着遠去的陶安泰,柏畫送了一口氣,看着眼中盡是戀戀不捨的柏小妍,不動聲色道:“宮主,我們啓程吧!”
“恩!”柏小妍翻身一躍,跨上柏畫牽過來的馬,拉緊手中的馬繮。
“宮主,不如屬下與宮主一起去月都?”在柏畫也好好地坐在馬上時,柏畫突然對柏小妍道。
“恩?”柏小妍有些疑惑地望着柏畫,“你不是不想去月都嗎?爲何改了主意,可是因爲陶安泰?”
“宮主說得正是屬下心中所想,屬下擔心宮主應付不來陶安泰。”
柏小妍想到在陶安泰面前的表現,談了一口氣,道:“你說得不錯,我一遇見他就失了理智,只能隨了他的一舉一動,這恐怕是我永遠的死結了。”
“宮主!”柏畫神色不明地望着柏小妍,神色出奇地不同尋常,彷彿有一絲迷茫道,“宮主,您說我們女子是否都是這樣?無論是受傷還是陷入,女子總是最先的那個。”
“恩!”柏小妍輕輕附和。
“宮主,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隱瞞着宮主!”柏畫的聲音縹緲,神情恍惚。
“恩,何事?若是不想說也無事。”柏小妍將柏畫的雙手放在自己雙手之下,柏畫的這副神情讓柏小妍看得有些心疼。
“宮主,屬下曾經也如宮主一心念着一位男子,屬下對他的癡迷不下於宮主半分,可惜我們最終還是沒有走到一起,最終還是負了。”柏畫脣邊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這是爲何?”
“不過是一個負心的男子,最先陷入的是女子,最後受傷的也是女子。女子天生易受傷。”柏畫喃喃,失了魂一般輕聲道。
“畫兒,人心向來難測,這並非是你的錯。”柏小妍看着柏畫這副模樣,心中難受地緊,還記得初見柏畫時是那般妖嬈的女子,那般靈動的雙眼根本不似如今這般失魂落魄。
“宮主,你認爲陶安泰會是負心之人嗎?”
“畫兒,陶安泰不是那種人,我相信陶安泰。”柏小妍想也不想便反駁柏畫道。
“宮主,您當真瞭解陶安泰麼?”
“我不瞭解,可我信他!”
“那宮主擔心什麼?宮主又爲何不願與他一起?”
“這並非是一回事!我離開他是因爲我們之間隔着國破家亡之仇,這與他是否可信並非一回事!”
“既然宮主清楚這其中的事,宮主更應該及早放下才是。”
“你說得是,我該及早放下。”柏小妍似有所悟。
可惜我的心已經被他填滿了,又該如何輕易言棄?
“我們還是儘快啓程去月都吧。”柏小妍說完這句便抽了身下馬一鞭,馬立即衝了出去,柏畫迅速地跟上柏小妍。
二人風塵僕僕、一路奔波,終於在四日後到了月都。
月都街頭一派熱鬧,與康城的街頭不同,月都的街頭有着不少賣藝的人,耍雜技的向四周圍觀叫好的觀衆陪個笑臉,只爲求得一賞;耍猴的鞭笞着手下懶散的白頭猴,試圖讓白頭猴耍弄起來給四周的人樂呵樂呵;還有踩着高蹺的姑娘丟着手絹來回走動,看得柏小妍一陣心顫,不同於康城街頭販賣的現象,倒是多了一番異國風情。
柏小妍與柏畫皆是臉罩黑色面紗,柏小妍披着褐色披風,脖子周圍圍了一圈黑色的錦鼠毛,低調不引人注目;柏畫則是一個黑色的披風,月都街頭這身打扮的人不少,柏小妍與柏畫二人毫無問題很快就進了月都。
“小姐,屬下帶您先去宅子裡。”
一路上,柏畫也告訴了柏小妍不少關於青羽宮的事,原來青羽宮中也有不少人在鳳國,鳳國還有一處青羽宮的聚集地,就在月都,現在柏畫帶柏小妍前往的便是青羽宮在鳳國的聚集地。
隨着柏畫一路左拐右拐,柏小妍終於到了一處偌大的宅子前面,宅子離鬧市較遠,所以看上去十分幽靜。
柏小妍看着宅子上掛着“方宅”二字,轉過頭問柏畫道:“這不是一處他人的宅子嗎?畫兒,你該不會走錯了,闖了他人的地盤吧?”
柏畫神秘地笑了笑,道:“宮主莫急,先進宅子,到時宮主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柏小妍半信半疑地看了眼柏畫,見柏畫只言不語,只好踏着步子進了宅子,一進宅子她便呆愣在了原地。
來之前她還一位是在某處深山之中,卻不想青羽宮的安身之處竟然是在鬧市之中的一處大宅子之中,看來是她想得太過膚淺了。
“平身吧!”柏小妍淡然地說出這三字,許久不曾說過這三字,如今說起來略顯生澀,聲音不大可傳遍了整個宅子。
“謝宮主!”
衆人異口同聲,動作化一如行雲流水一般起身,向兩旁散去給柏小妍讓出一條道。
“宮主,請!”柏畫眼角噙着笑對柏小妍道,柏小妍的淡然自若的表現讓她心中又是一陣讚歎,不愧是青羽宮的宮主!
“讓你們這管事的來見本宮!”柏小妍施施然走在讓出的道上,聲音蘊含深厚的內力傳到每個人的耳中,讓每個人心中皆是一緊,“你們自行散去,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是,宮主!”衆人散開。
宅子的構建被改動過,不是柏小妍在康城見過的宅子的構建,而是徒有看上去巍峨大氣的外表。宅子的東邊被改成一處擂臺,擂臺旁有個巨大的兵器架,上面擺放了不少兵器,刀、劍、棍、棒等樣樣俱全,看得柏小妍有些手癢;再向宅子的西邊看去,西邊放了不少稀奇玩意,有些玩意柏小妍甚至都不清楚有何作用,不過有些柏小妍還是能叫出名的,其中就有高立着的梅花樁,看來也是用來訓練青羽宮衆人的一些玩意;宅子的南邊就是一間間鱗次櫛比的屋子,每間屋子都是兩層之高,分成了三類,分別有“柏”、“魏”與“鳳”三字的旗杆立在一些屋頂上。
柏小妍走在瞬間空曠了不少的宅子中,頗有興趣地指着立了旗杆的屋子,對旁邊的柏畫問道:“這些屋子是否是根據接受不同地方的訊息而分的?”
“不愧是宮主!不錯,那些屋子正如宮主所言,根據接受不同的訊息而分,其中‘柏’房便是用來處理柏國傳來的一些消息,‘魏’是用來處理魏國事宜的屋子,‘鳳’便自然是處理鳳國的。”
“恩,那後面什麼沒有掛着旗幟的院落又是有何用處?”柏小妍指着屋子最後的一些突出的大院落道。
柏畫向柏小妍指着的地方看去,原來是些看上去奇怪的院子,難怪柏小妍會好奇,她笑道:“宮主,那些看上去奇怪的院子是青羽宮衆人用來練習除武藝之外的,其中有琴房、畫房、旗房、書房、廚房和舞房,因爲青羽宮中的女子必須得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所以纔會有這些院落的存在,又因着鳳國不少青羽宮的弟子,於是便做了些大的院落,佈置多間這些屋子。”
“原來如此!這讓我有些自愧不如啊,青羽宮的一個弟子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我卻不懂畫與琴。懺愧懺愧!”柏小妍連連說了兩句懺愧,她是真的自愧不如。
“宮主莫要如此說來,宮主的內力深厚,世間無幾人能敵,而青羽宮的衆弟子們只是比常人好上三分。宮主莫要擔心他們不會服從,方纔宮主露的那一手就已經將他們鎮住了。”柏畫雖說得謙遜,但眼底的驕傲言於溢表。
柏小妍沒有被人識破心思的尷尬,淺淺笑道:“是嗎?那就好!”
柏小妍看着活絡開的青羽宮的弟子,道:“他們在鳳國的掌事人是何人?爲何不見她?”
“宮主稍等,據屬下所知,她現在還在外一時無法趕到。”
“哦?在外?看來事情還要拖上一拖了。”柏小妍沒有料到柏畫會如此回答,有些憂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