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立即抓住了柏小妍舞動的手,口中不停地喃喃道:“公主、醒醒!醒醒!”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哥哥,他們是我們的父母,不要!哥哥不要!”柏小妍在最後一聲尖利的驚叫之中驚醒過來,一醒過來便對上了一雙焦急的眸子。
原來是金嬤嬤,難怪方纔的那雙手那麼溫暖!
“嬤嬤,你怎麼會在此?”柏小妍有氣無力地靠在身後的枕頭上,雙手卻是緊緊握着金嬤嬤的手不肯放開。
“公主,這兒是柏宮,老奴不在此還能在何處,公主告訴嬤嬤。公主方纔可是夢魘了?”
柏小妍點了點頭。
“爲何夢魘?”
柏小妍直勾勾望着金嬤嬤道:“嬤嬤。你可知道蒹葭的事?”
金嬤嬤艱難地點了點頭,道:“公主,其實這也是爲公主考慮,公主還是莫要糾結在已逝之人身上。”
“嬤嬤,這並非是我執念過甚,而是蒹葭乃陪伴我一直長大的丫頭,我待她如親人一般,我、我不忍心她就這麼走了,而且還是因爲我。”
“公主,這事嬤嬤也知道,蒹葭是甘願爲公主獻出性命的,公主莫要過於自責。公主,方纔嬤嬤聽到公主夢中有喚到君主,公主可是認爲因君主,蒹葭纔會選擇爲公主送命的?”
“嬤嬤,雖然這事與哥哥脫不了干係,但是哥哥也是爲了我考慮,我不會因此怨恨哥哥的,只是我怨哥哥竟然會不相信我,非要尋蒹葭頂替我併爲此送命。”
“公主沒有怪罪君主就好!”金嬤嬤低低地說道。
柏小妍又道:“不過有一件事,哥哥讓我很失望,爲何要用父君與母后將我騙回,而且在我來之前就將他們二老下葬了,這是置我於何地?”
“公主,並非是君主不候公主歸來,而是前君主與君後二人被尋着時已然面目全非,君主不忍心讓他們二人受苦,只好在公主來之前就將他們葬下了。”
“嬤嬤,可是妍兒想見他們最後一面,所以妍兒、妍兒......”
一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柏小妍只好放棄了,又道:“嬤嬤,我現在可是在自己寢宮之中?”
“回公主,公主正是在自己寢宮當中。”
“那哥哥如今在何處?”
“公主,君主他行蹤不定,嬤嬤也不知君主如今身在何處,不過按照往日的習慣來講,君主此時一定在寢宮之中閱覽奏摺,不知公主可是要去尋君主?”
“還是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哥哥在何處。嬤嬤,我想出宮。”
“不可!”金嬤嬤聽到出宮二字,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絕了,又道,“公主,君主下令,若是公主再次偷跑出去,君主便逃一日,殺一人!”
“什麼?哥哥當真是如此說?”
“沒錯,君主看不得公主被人抓住,所以在得知公主出逃前往鳳國的那段時日,君主幾乎沒有閉上過眼。可君主也知道公主不願強行被人喚回,這也是君主爲何會以這件事將公主召回,並以此下策禁止宮中的宮女出宮。公主,您還是忍忍吧,過幾日等君主將一切事情處理好後,那時公主便可以自由出走。”
“過幾日?”
“是,公主,過幾日!”
“過幾日可是因爲這幾日哥哥有行動了?”
“嬤嬤不解公主此意何爲。”
“這幾日哥哥是否要開戰了?”
金嬤嬤大驚失色,道:“公主,此話您怎知曉,可是有人告訴您?”
“嬤嬤,你當妍兒是那麼好哄的嗎?”
“宮主,我、”
“罷了,你也是爲柏國考慮,不過我要再問一次,哥哥現在在何處?”
“回公主,君主如今在邊境,帶兵打仗。”
“我要去尋他!”柏小妍作勢從牀上起身,可是一起來,身子便又一次軟趴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柏小妍有些慌亂,連忙抓住金嬤嬤還握着柏小妍的手,“我的身子爲何會使不上力,而且我的內力又爲何會全部消失?”
“公主莫急,君主只是暫時封住了公主的內力,至於公主爲何會感覺使不上力來,那是因爲公主已經睡了有好幾日了,所以才一時使不上力來,公主還是緩上一段時間爲好。”
“不行,我必須去邊境。”
“公主,嬤嬤勸公主一句,莫要意氣用事,既然君主能在此時發動戰爭,君主一定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公主只要等君主歸來就好。”
“嬤嬤,妍兒聽嬤嬤的。”柏小妍發覺自己不僅內力全被封住,而且全身都使不上力時,就已知道了柏霽此意何爲,柏霽是下了決心將她困在宮中,可是她有怎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不過當下還是乖乖聽話爲好。
就這麼待了幾日後,金嬤嬤見柏小妍似乎打消了念頭,可常日卻不見笑容,於是將柏畫喚到柏小妍身旁伴着柏小妍。
這日夜裡,柏小妍等着金嬤嬤離開前往御膳房之時,她與柏畫輕聲說道:“畫兒,你瞧瞧這附近可有什麼人在守着?”
柏畫依言四處走動了一下,可是並沒有發覺有不妥之處。於是道:“宮主,四周並沒有多少人,不過有一個高手坐鎮守在宮主周圍。”
“這樣,你瞧瞧你是否能幫我解了這禁錮我內力的東西。”
柏畫上前將柏小妍摸了一把禁錮,許久才道:“宮主,您體內的內力被一陣強大的力量壓制住了,要化解這道力量恐怕很很難。”
“那何人能將我體內的這道內力釋放出來?”柏小妍很好奇這點,現在柏霽在外打仗,她是在不能處於被動,可是她手中有虎符,那虎符可調動柏國的一直強大的神秘軍隊,若是用那支軍隊助哥哥一臂之力,哥哥一定能實現自己的夙願了。
“屬下也不知,不過解鈴人還得繫鈴人來打開,宮主可以去找那個封住宮主內力之人。”
“那好,你陪我一起。”柏小妍盯着柏畫看,擔心柏畫說不字。
柏畫點了點頭道:“畫兒永遠會追隨宮主,無論宮主做出什麼選擇。”
“畫兒,謝謝你!”
幾日後,柏國邊境,柏小妍再一次踏入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要說柏小妍是怎麼逃出來的,那是柏畫將金嬤嬤哄了出去,然後乘其不備下手將金嬤嬤劈暈了,之後又將金嬤嬤放回了宮殿之中。
在將金嬤嬤收拾完了後,柏畫再一次如法炮製將周圍的人都放倒了,踏着月光遊離在個個看守柏小妍的人,將一切障礙給清除後,柏畫帶着柏小妍離開了柏宮。
“宮主,前面不遠處就是軍營了,我們可是要在這兒尋一處客棧先收拾好?或是宮主想要直接進入軍營?”
“畫兒,我們是悄悄來的,不必去驚動哥哥,我們先在此將一切準備好。”
“是,宮主!”
柏國邊境的軍營裡,柏霽看着前方不妥的戰略部署,神情有些凝重,他這次真的是大意了,竟輕視了陶安泰這個勁敵。劃過一次又一次的部署,柏霽一次次都不感到滿意。
柏霽在這方軍營中焦頭爛額,而陶安泰卻稍微好些,並沒有柏霽那般糟心。
兩方約定了在三日後開始戰役,三日之後,柏國與魏國兩方的交界處,兩方人馬聚集一方,陶安泰那方除了魏國自己強大的軍隊之外,還有不少鳳國的軍隊在其中。而縱觀柏霽這方,柏霽僅僅擁有二十萬精兵,與魏國、鳳國合起來的五十萬大軍比起來可謂是少得可憐。
號角吹起!士氣大漲!
鼓聲連篇!震耳欲聾!
兩方人馬廝殺在一起,此時的柏小妍化身爲柏國的一名小將,手持利刃爲柏國解決一個又一個的敵人。憑着衝鋒陷陣的熱血,柏小妍很快就與柏畫分離了,卻離得陶安泰越來越近。
眼前的一個人倒下,第二個人倒下,第三人倒下······越來越多人倒下,柏小妍終於對上了陶安泰的背部位置。
不忍心將手中的利刃對準陶安泰,柏小妍只好別過腦袋重新讓周身的人一個個倒下。
這時殺得熱血的柏小妍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敬愛的哥哥暗中搭了一把弓箭,拉滿的弓對準的正是陶安泰的背部,等柏小妍發現時,短箭快要臨近陶安泰,而陶安泰周身又圍着不少柏國的將士,讓陶安泰不得抽身。
就在陶安泰認爲自己必受那箭之時,柏小妍的身影迅速掠過身旁的人,一急之下將柏霽壓制內力的力道化解了,不過此時要躲開那箭已經來不及了。
柏小妍一個撲身,將陶安泰推到一旁,周圍的將士見柏小妍撲過來時,一時都停了手中的兵刃,陶安泰此時才得了空閒回過身去。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短箭噗地刺入了柏小妍胸膛,陶安泰一時晃了神,不遠處還拿着弓箭的柏霽也是一瞬間的震驚。
“都給我住手!”陶安泰的聲音在偌大的戰場之上響徹雲霄,讓兩方人馬紛紛住手,柏國的將士皆是望向穿梭在人羣之中的柏霽,見柏霽亦是下令停手後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過兩方人馬依舊是針鋒相對。
“攔下他!”陶安泰眼中充滿了嗜血的光芒,狠厲地掃了眼柏霽,對着在場的將士無情下令道。
“誰敢?”柏霽的聲音暗含內力,將身旁的人生生震出內傷,他人見狀開始謹慎地向後退去,不敢再輕舉妄動。
陶安泰這時又道:“你們誰若是放他過來,誰就按叛兵處理!”
魏國的將士一團圍了上去,柏軍見狀也是紛紛舉兵防禦着。
“陶安泰,不要!”柏小妍灌輸了內力,頗有穿透力的聲音讓有些騷動的士卒們紛紛止手。
陶安泰的袖子被懷中之人輕輕扯了一下,他立即緊張地向着懷中之人望去,聲音也染上了絲絲顫抖:“妍兒,你感覺怎麼樣?莫要怕,我馬上讓人來救你,你等等!你再等等!”
“陶安泰,不要擔心!你先聽我說!”
“你說、你說,我聽着,我一切都聽着!”
陶安泰與柏小妍的身旁被魏軍一層層護住,保護得密不透風,這讓二人有了足夠的空間說上一段時間。
“我現在知道自己身子的情況,我不可能活得下來的,現在還能說出話來,是用了全身的內力暫時抑制了自己的病情。陶安泰,我有些冷,你可不可以抱緊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