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鳶從養心殿回來便心神不寧,洗了個澡,一直待在宮裡獨自神傷。
“娘娘,既然得到了皇上的寵幸就要開心點…”紫竹見她這樣有些不忍心。
納蘭鳶聞言笑了笑,或許人就是這麼貪心,得到了楚絕塵的人,既然想要的更多,如今秦流素走了,她自然可以有更多時間來贏得楚絕塵的心。
“紫竹,你知道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嘛?”納蘭鳶擡起剪水般的眸子看着立在身旁的紫竹。
“娘娘,成妾不知…”紫竹搖着頭說道。
“是嫁對了人!”納蘭鳶苦笑了聲。
紫竹見她如此,知道自家娘娘又在,急忙安慰道“娘娘,您嫁的是大齊所有女人都敬仰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納蘭鳶聽她這麼說搖了搖頭,“是啊,我嫁的可是大齊最了不起的男人,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紫竹見她這樣,不由也被納蘭鳶弄的有些感傷。
“娘娘,春天來了,御花園的花可是開的正盛呢,要不要去看看?”紫竹看着自家主子蒼白的臉說道。
納蘭鳶此刻也有些胸悶氣短,去外面走走也好,便點了點頭。
“扶我起牀吧…”納蘭鳶便掀了蠶絲製成的棉被。
“哎”紫竹聽納蘭鳶有興致出去走走,立馬忙着去給納蘭鳶尋衣服。
納蘭鳶在紫竹的服侍下,身着一身藍色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散出一抹剛經人事的韻味。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茉莉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雙眸似水,卻帶着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朱脣,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髮直垂腳踝,解下頭髮,青絲隨風舞動,發出清香,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着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 水晶項鍊 ,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着,美目流轉,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納蘭鳶不由擡起玉手,撫了撫自己有些蒼白的面頰,走到梳妝檯前坐下,拿起精緻的胭脂盒,打開便用手沾取一點塗在臉頰上,嘴脣上。
在胭脂的遮掩下,整個人才顯出精神,明豔而不張揚。
納蘭鳶滿意的瞧着鏡中的自己,隨即站起身來,朝着身後的紫竹便說道“走吧…”
紫竹領命,立馬扶着納蘭鳶胳膊輕輕打開房門,兩人相協走出門外。
雖正直早春,御花園的梅花卻也還未完全枯萎,緋紅的梅花掛在樹上不由爲這花園又增添了些生氣。
納蘭鳶看着各類繁花都已抽芽,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又能看見百花爭豔的場景了,納蘭鳶又往裡走了走,就見前面有幾個花匠正在忙活着什麼。
便走上前去。
那些人見到納蘭鳶立即跪下行李“娘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納蘭鳶走近纔看見他們手機拿的是各色菊花。
“回娘娘,臣等是奉皇上旨意來除掉這些枯萎的菊花,皇上吩咐的,御花園裡的菊花必須四季開放…”那說話的估計是領頭的人。
納蘭鳶聽她這麼說,一股無力感不禁又爬上心頭。
她還沒見過大齊有一年四季不敗的花呢,如今,這楚絕塵爲了博秦流素的歡心竟然特地派花匠四季輪換…
“那娘娘,若沒什麼事的話,我便…”那人擡起頭瞟了眼納蘭鳶見她未吩咐什麼便開口道。
納蘭鳶聽他這麼說也便點了點頭,只是彷彿也沒有什麼力氣擡腳移步。
那些花匠怕擾了納蘭鳶的興致,加快速度三兩下便加菊花替換完成,灰溜溜的離開。
“娘娘…”紫竹見納蘭鳶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不禁開口道。
只見納蘭鳶擡手,示意她禁聲。紫竹也便立即低頭,不再說什麼。
納蘭鳶看着眼前各色菊花,各個都是名貴的品種,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說楚絕塵深情?如今,秦流素已經離開,他還留着這菊花園做什麼?
楚絕塵雖爲齊國君王,但他是吝嗇的,他將所有的愛都給了秦流素,卻殘忍的不肯分給她半分。
正沉思間,就聽一聲尖銳的聲音襲來“呦,沒想到蘭妃娘娘沒有好好去侍奉皇上,一大早的竟有興致來這御花園賞花?”
王琳自是知道昨晚納蘭鳶夜宿養心殿一事,在宮裡聽到消息早就氣炸了,如今竟然讓她給碰到了,自然得冷嘲熱諷一番,過過口舌之快。
納蘭鳶聽到聲音,回過頭就見王琳,還是一樣的高調張揚。只見她身着月白色與淡粉紅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着淡黃色花紋,淺粉色紗衣披風披在肩上,裙面上繡着大朵大朵的紫鴦花,煞是好看;腰間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帶,突觸勻稱的身段,奇異的花紋在帶上密密麻麻的分佈着;足登一雙繡着百合的娟鞋,周邊縫有柔軟的狐皮絨毛,兩邊個掛着玉物裝飾,小巧精緻;
玉般的皓腕戴着兩個銀製手鐲,擡手間銀鐲碰撞發出悅耳之聲;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並不昂貴的尾戒,雖不是碧玉水晶所制但也耀眼奪目;微擡俏顏,淡紫色的眼眸攝人魂魄,靈動的眼波里透出靈慧而又嫵媚的光澤,櫻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樣的淡粉,雙耳佩戴着流蘇耳環;
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斜斜一枝紫鴦花簪子垂着細細一縷銀流蘇,額前的劉海處微別了一個銀紋蝴蝶髮卡,嬌嫩潔白的小手裡緊攥着一方絲絹,淡黃色的素絹上繡着點點零星梅花,襯得此絹素雅。
“我不回來,難不成要和皇上一同上早朝?”納蘭鳶也不示弱,冷笑道。
“呵,皇上昨晚才臨幸了你,如今一大早就派人過來修理這菊花園,我可真就摸不透這皇上的心了…”王琳說着便蹲下身去摸着仍低着露水的菊花。
“若是皇上的心思被你猜透,妹妹你至於還會如此不得皇上寵幸嗎?”納蘭鳶看着王琳摸着菊花的玉指一抖,不禁心生痛快。
她無心與她們鬥,倒也不是代表她可以任由她們欺負。
“你…”王琳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隨即又調整了下怒色,朝着納蘭鳶說道“姐姐也不必跟我如此爭鋒相對,現在皇上肯寵幸你,就說明在皇上心裡,不止皇后娘娘一人了,這對你我都是好事,而且,據我所知,皇上已經多日未見皇后娘娘了…”
聽她這麼說,是還不知道秦流素已經出宮的事實,如今,這話從她口中說出竟還有一絲拉攏的意味,她自是不想和她捲入這些複雜的爭鬥之中去。
隨即納蘭鳶輕啓朱脣,笑道“妹妹,還是不要妄加揣測皇上的心意,當心到時候引火燒身,這是我這個做姐姐的對你最後的忠告,希望你好自爲之…”
“你…納蘭鳶你可別不識好歹”王琳有些氣急敗壞。
“紫竹,走吧,這院裡的風光也不過如此…”納蘭鳶不理王琳只轉身瞟了她一眼,便邁步走來。
剩王琳惡狠狠的看着納蘭鳶的背影,冷笑,呵,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長時間…
納蘭鳶從御花園出來,便朝着紫竹說道“回宮吧…”
紫竹點了點頭,卻還是有些埋怨,這個王琳,成天惹是生非,如今還以爲自家娘娘能看開點,被她一攪和全都泡了湯。
納蘭鳶一回到府中,便朝着府中的小廚房走去,“最近皇上操勞,我親自給他熬點雞湯,讓他好好補補…”
“娘娘,若是皇上知道肯定會很開心的…”紫竹跟在納蘭鳶身後笑道。
“但願吧…”納蘭鳶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另一邊
楚絕塵坐在御書房內,放下手中的硃筆,臉色冷峻,朝着跪在眼前的人,問道“有消息了沒?”
“回皇上,只知道皇后娘娘最後一次出現實在南陵國的一處驛站,屬下無能…”那人扶着腰際的刀有些忐忑。
只聽楚絕塵嘆了口氣,便朝着眼前的人說了句“下去吧…”
他最終也還是沒能忍住去調查她的消息,如今倒是隨了之前說的,這一次就真的看他們的緣分了。
他在賭小妹對他的愛…不管怎麼樣,她會一直是他大齊的皇后!
納蘭鳶瞅準了楚絕塵用午膳的時機,便端着自己熬了一上午的雞湯等在御書房門口。
見楚絕塵出來,便立馬半蹲着行禮。
“皇上…”
楚絕塵見着眼前的人,不覺仍有些不自然,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來可笑,那些棘手的讓人頭痛的事情他都能處理的遊刃有餘,如今面對一個女人竟有些不知所措。
見楚絕塵現在她面前也不說話,納蘭鳶便端起雞湯,遞到楚絕塵面前,“皇上,您瞧這是我特地給您熬的雞湯…”
楚絕塵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覺又想起了秦流素,曾幾何時,她也曾擔心他爲他熬過雞湯,那滋味是天下所有名廚都做不出來的味道。
再加上昨晚的事,不由心頭一軟,朝着納蘭鳶說道“放下吧,如果沒吃,就隨我一同用膳吧…”
納蘭鳶沒想到楚絕塵會邀請她一起用膳,不由心中大喜,但又怕表現的太明顯,只捏了捏手中的手帕。
“怎麼?飯菜不合胃口?”楚絕塵見納蘭鳶坐在這裡這麼久也不見動幾次筷子,便朝着她問道。
納蘭鳶被楚絕塵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搖了搖頭,“臣妾只是高興,這麼多年,這還是你我第一次在一起單獨用膳…”
這麼說出來不由有些心酸。
楚絕塵被她說的也有些不大自然,放下筷子,不由說道“不必,不論怎樣,你是大齊的蘭妃娘娘…”
這話直接回避掉了納蘭鳶說出的話,轉移着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