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絕塵贊成了丞相的提議,底下便炸開了鍋,在座的大臣都躍躍欲試,想讓自己的女兒出去展示,可是俗話說的好槍打出頭鳥,只怕是倒時會成爲衆矢之的。
楊氏推了推自家女兒,難掩眼底的喜悅,她悄悄的說道,“琳兒,一會兒你就毛遂自薦,爭取給皇上留下一個好印象。”
王琳看着主座上如玉的年輕皇帝,眼底燃起勢在必得的火焰,“母親,你放心女兒的舞姿本就是這楚國最好的,自是不會輸給其他人。”
納蘭德環視一週,微眯着雙眼問道,“不知哪家的女兒願意出來獻上一曲呢?”
納蘭鳶早已被楚絕塵迷了心神,一心想要他認出自己,便決定第一個上臺,可是在她剛準備起身之時,納蘭德隨意的按了下她的肩膀,她不解的望着自家父親,可是他的視線似乎並不在自己身上。
這時,禮部侍郎的女兒王琳緩緩起身,“臣女不才,願意獻舞一曲。”
楚絕塵騰出目光打量着起身的人,雪膚紅脣,一雙杏仁眼滴流的轉着,一身粉色水仙裙,倒也顯得嬌俏可愛,只是那人的身上帶着俗世氣息,讓人不欲接近。
“好,你便開始吧。”
王琳走至中央,踮起腳尖,.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的凌空而下,飄搖曳曳,一瓣瓣,牽着一縷縷的沉香。
“這王琳果真不愧被稱爲楚國第一舞姬。”歐陽文看着那轉動的身影,眼神不自主的便跟隨着她。
在座的那些公子哥也都緊跟着王琳的身影,早就聽聞王琳舞姿堪稱一絕,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納蘭鳶看着盡情舞動的王琳,心中變沒了底氣,“爹爹,你剛剛爲什麼要拉着我,如今她的舞姿你也看到了,女兒怕是連她的萬分之一都不如。”
“鳶兒,那王琳的舞姿本就爲人所稱道,若你第一個上去,只怕之後變會被她的氣勢壓下去。”納蘭德斜眼看着自家女兒,平日瞧着挺聰明的,怎麼到了感情就這樣想不開了呢?
細細想着,確實如此,若她真的第一個就上去,到時候丟得就不僅僅是自己的臉面了,就叫整個丞相府都面上,她整理了思緒,而後淺笑道,“爹爹教誨的是,女兒知道了。”
隨着舞曲高潮的到來,大家都忍住住驚歎。
秦流素翻眼看着王琳,再看看那些追逐王琳的視線,心中不禁癡笑,隨後她拿起身旁的酒杯自顧自的喝起來。
“小妹,你就不害怕,這些個美人將絕塵迷的神魂顛倒?”秦流墨打趣道。
秦流素執着酒杯,美目流轉,笑道,“呵,大哥,我對自己還是有些自信的,倒是大哥莫言被這些美人兒迷倒了。”而後她又偏過頭望着秋蘊靈,“秋姐姐,你可得看着我大哥,自小就心性不堅,總愛往美人堆裡插。”
“流素,你別亂造謠,我什麼時候做過此事?”秦流墨心虛的望了眼秋蘊靈,而後正色道。
秦流素依舊噙着淡淡的笑意,語氣也是平穩不變,“沒有嗎,那定是有人那些大哥的身份去做這等事,回頭別被我抓到,抓到的話就直接提到府衙大牢,讓他好好醒醒。”
秦流墨只得硬着頭皮附和,她在心裡把秦流素罵了百變千變,哪有這樣挖坑讓自己哥哥跳下去的。
秋蘊靈盯着秦流墨看了半晌,而後笑着問道,“墨哥,小妹說的可是真的?”
“蘊靈,你別聽小妹胡說,她是喝多了,在這邊說胡話呢。”秦流墨趕忙安撫自家的媳婦,天知道秋蘊靈會不會想歪。
“哦,是嘛!”秋蘊靈依舊笑着,只是眼底笑意漸漸收斂,“墨哥,回去你可得好好和我說說你的風花史。”
秦流墨啞口無言,只幽怨的望着秦流素,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你可把你家大哥害慘了。”
秦流素聳聳肩,也低聲說道,“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秦流墨閉上嘴趕忙哄着秋蘊靈,這丫頭還是讓絕塵收去的好。
一曲舞畢,楚絕塵率先鼓掌,“禮部侍郎女兒的舞姿當真是傾城又傾國啊。”
“皇上謬讚了,小女不過是獻醜了。”禮部侍郎起身說道。
“禮部侍郎不必謙虛,來人,將蠻夷前些日子進貢的玉如意送給禮部侍郎的女兒。”楚絕塵大手一揮,對着一旁的小雨子喊道。
小雨子點點頭,便起身離開。
“謝皇上。”王琳心中一喜,癡癡的望着楚絕塵。
“歌舞助興,歌舞助興,又怎麼能少了歌曲呢,我家女兒願爲各位獻上一曲,助助興。”尚書夫人聽着底下的誇讚,有些急了,急忙說道。
“母親!”林紫菀低聲喚道,她沒想到她這母親突然將她推了出去。
“還不上去,莫讓大家等久了。”林氏刻意忽略林紫菀眼底的不滿,微笑着提醒道。
林紫菀皺了皺眉頭,心情隨之低沉下去,不過如今她不上去的話,只怕是會惹得龍顏大怒,毀了整個尚書府,那就不好了,想到這裡她不得不換上一副笑臉,緩緩起身,“各位,紫菀的歌聲自是比不得旁人的,如今在這裡唱上一曲,大家可別笑話。”
秦流素睜眼看着林紫菀,心裡忍不住稱讚,這人倒是要比前一個人聰明,這一席話瞬間就調和了氣氛。
只見林紫菀輕紗薄脣,婉轉的歌聲頃刻間便流瀉的出來,似黃鸝般清脆,又似泉水流動般輕快,讓人不自覺便深陷其中,若說王琳的舞姿能奪人眼球,那麼這歌聲便能攝人心魂。
“喲,這倒是有意思。”秦流墨似是發現什麼一般,輕笑了一聲。
“大哥,你爲何這樣說?”
“你沒看見那林小姐眼底的不悅,我猜她定是被那個尚書夫人堆出來的。”秦流墨笑着說道,眼神卻是一直盯着林紫菀。
秦流素順着秦流墨的目光望去,過了半晌也捕捉到那人眼底的一絲不悅。
秦流素看着自家大哥一直盯着林紫菀,而後打趣道,“大哥,不得不說,你真是觀察仔細啊。”
秦流墨趕緊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秋蘊靈,而後瞪了眼她,心裡是叫苦不迭,這丫頭今天絕對是吃了炸藥了,才這樣隨便說話。
秦流素無所謂的笑笑,而後又執起酒杯喝起酒來。
自林紫菀過後,又是一羣女子自告奉勇的去表演,楚絕塵看的索然無味,他一直看着秦流素,可是偏偏那丫頭卻看都不看他。
“不知還有哪位出來表演?”納蘭德環視一週。
納蘭鳶悄然站起,對着衆人福身行禮,“鳶兒也不會什麼,只是時常鼓弄着琵琶曲,今次就獻醜了。”說完她便望向高處的人,她希望那人會記得自己。
只是楚絕塵從不記不相干的人,僅僅腦子裡有些印象,瞥見納蘭鳶眼底的熱切,便以爲她和其他女子一樣膚淺,於是眼底劃過一絲厭惡。
很快楚絕塵便斂去眼底的厭惡,笑道,“納蘭鳶,你太過謙虛了,早聽說丞相女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納蘭鳶淺笑着,眼底流露出女兒家的幸福姿態,而後她拿着宮人遞過來的琵琶,微微低首,半抱琵琶,堪堪掩去螺軸之後那雙瀲灩的眸。珠圓玉潤的十個指頭扶上絲絃,並未見如何動作,一時卻是滿場皆靜,塵埃若停。然而忽然便是一記脆生生的琴音,仿如曲水流觴泠泠而出,又如珠落玉盤清冷已極。她妃色的脣角略略抿緊,神情專注,翠色雲袖下塗着丹蔻的十指卻翻飛如羽,令觀者眼花繚亂,只好再不去看那雙出水青蔥般的柔夷。沒有人說話,頓時只有琴聲。那琴聲由低迴揚上,如絲絲縷縷的百合香漸漸生髮,繞上雲霄,不多時便與扶搖的青雲一同散去了。然而下一刻,又彷彿有金烏飛鳥從九天直衝而下,卷着一身的焰色落入人間。那大開大合、如切如磋的錚錚琴音帶得衆人心緒不寧,可那撫琴的佳人,卻似乎八風不動,仍是水波不驚的眼色,而一雙羊脂玉似的手,卻在此刻驚然驟停。
秦流素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細打量着這個名叫納蘭鳶的姑娘,她一身白衣,三千青絲自然垂在腰側,似是天上下凡的謫仙,不帶半點塵世氣息。
“這女子好生美麗啊。”
坐在一旁的秦流墨自是聽到了這一句稱讚,不覺有些驚訝,就連小妹都稱讚,看來這個納蘭鳶必定不容小覷。
不知不覺的時候,一曲已是奏罷了。
楚絕塵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琴聲中並未沾染半點世俗氣息似是天上的仙曲般讓人心醉。
“好,好,好,納蘭鳶,你這一曲真是應了那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楚絕塵拍手叫好,眼底流露出讚賞之意。
秦流素也覺得納蘭鳶的曲子談的好,只是二哥這樣誇獎,而且那眼神似是看到了世間奇寶一般,心中就有些吃味。
“皇上謬讚,小女獻醜了。”納蘭德聽到楚絕塵這樣誇讚自己的女兒,也很高興,只是現在還不是他喜悅的時刻。
“丞相,你的女兒當真是才冠古今啊。”楚絕塵依舊誇獎着,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只是這樣的誇讚聽到旁人耳朵裡可就變了味,可憐尚書夫人費勁心機,卻還是被人搶了風頭,而且聽皇上那麼說,多半是對着納蘭鳶有了想法。一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卻功虧一簣,她就覺得鬱悶。
而秦流墨聽着這毫不掩飾的誇讚也皺了下眉,他側身看向秦流素,卻叫她低着頭,讓人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