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了,我好開心,我的孩子長得真好看,將來長大了一定是個帥氣的男子,像他父親一樣。”羅新柔一邊說一邊用手去觸摸襁褓中嬰兒的臉。
當她的手離開襁褓中的嬰兒時,嬰兒便哇哇啼哭,秦流素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勇氣,她坐在牀上,讓羅新柔靠着她,然後又從萍兒的手中接過孩子,這樣羅新柔就可以輕鬆地看到孩子。
“孩子,不要哭,你一定要乖,要聽話,孃親會和你的父親一起在天上看着你。”襁褓中的嬰兒彷彿是與自己的母親有心靈感應般,一下子便停止了哭泣。
羅新柔說完又對秦流素說道:“流素,你是個好人,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的孩子,答應我。好好照顧我的孩子。”
“大少奶奶,只要流素還在這人世,就一定會幫大少奶奶你照顧好孩子的。這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大少奶奶就跟孩子起一個名字吧?”秦流素一邊哭一邊說着。
“這名字本是讓他父親取的,如今就由我來取吧,就叫雲鶴吧,我希望他將來長大了不用像他父親那般,我希望他過着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的生活。”
“流素,我的鶴兒還這麼的小,我想再看他一眼。”秦流素一邊哭一邊抱着襁褓中剛出生的男嬰讓羅新柔去看。
羅新柔看着自己剛生下的孩子,然後伸出雙手準備再次去摸孩子的小臉兒,可是她的手卻在半空中無聲地滑落了。
“大少奶奶,你快看看你的鶴兒啊。”秦流素能過地說,可是牀上的羅新柔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雙眼,而痛苦的姚舒雲此時已經有些意識慌亂了。
秦流素抱着孩子對着外面大聲地說:“大夫呢?不是去請大夫了,怎麼還沒有來?”而前廳裡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和嘆息。
正在這時京城裡德濟堂裡有名的潘太醫來了,他看了一眼牀上的羅新柔,對着秦流素說道:“姑娘請節哀,這位小娘子失血過多,老夫也是無力迴天。告辭。”
大夫走後,秦流素許久都不願走出產房,這時萍兒走過來說道:“流素姑娘,你把小少爺給我吧。三少爺已經在外面等你多時了,他讓你趕緊出去呢。”
秦流素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緊緊不放,依然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片刻之後張嗣宗和張媽走了進來,看到秦流素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一臉的傷心。
“流素,二姨娘現在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不如你先把孩子給母親,母親會照顧好大嫂的孩子的。”張嗣宗勸說道。
“三少爺,我答應過大少奶奶要照顧好她的孩子的,你就讓我把孩子抱回別院吧。”秦流素一臉堅定地說。
“三少爺,就讓流素姑娘把孩子先抱回別院吧,如今大少奶奶屍骨未寒,怎能讓她走的不安心啊。”張媽難過地說。
“好吧,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張嗣宗聽到張媽這麼說,便欣然同意了,如今放眼這府中上下,恐怕也只能這樣了。
更何況大哥的屍體如今還沒有找到,只能儘快去蜀地接回大哥的屍體,回來與大嫂合葬纔是。張嗣宗在心裡想着這一切。
三人一起離開了姚舒雲的住處,朝着別院走去,如今的別院裡突然多了一個小嬰兒,倒是讓秦流素和張媽感到說不出的新奇。
於清婉在雨兒的陪伴下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葉靈惜也着翠兒離開了,如今也只有老爺和姚舒雲一起在住處守着。
一回到住處,於清婉便覺得頭痛欲裂,雨兒只能陪着她一起去偏房的佛堂裡唸經抄寫經文去了。
姚舒雲此時的狀態很不好,一天中接二連三的壞消息都撲面而來,當初小少爺夭折的時候她已經承受了不小的打擊,如今兒子和兒媳又這樣都離開了。
這不是叫姚舒雲白髮人送黑髮人嘛,萍兒看姚舒雲這一天下來都沒有吃東西,便去小廚房裡煮了兩碗麪給老爺和夫人。
老爺本可以去夫人處,可是如今所發生的這一切,都與老爺當初的決定有着莫大的關係,而姚舒雲也是哀傷過度,說話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這樣也好,便可以忘卻眼前這煩惱,萍兒煮的兩碗麪一端上來姚舒雲便對着老爺說道:“快吃啊,老爺,吃完讓禹稱背詩給你聽好不好?我們的禹稱可聰明瞭。”
聽到姚舒雲這麼說,老爺也想起了以前的那些時光,他哽咽着說:“是啊,我吃,你也快吃吧。”
聽到一半,姚舒雲又說道:“老爺,禹稱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啊,瞧我這記性,天都黑了,他怎麼可能沒吃飯呢,我早就讓他睡了,老爺,你快吃啊。”
一旁的萍兒看到姚舒雲這樣心裡難過的哭了起來,老爺看到姚舒雲接連遭受了這樣的打擊之後變得神智不清,也是難過極了。
雖然大夫幫她看過,說是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可是此時看到這樣的姚舒雲,老爺的心裡不是說不出的自責。
第二天張府裡全都沉浸在悲痛中,府中上下的人都知道了大少奶奶昨晚難產離世了,喬初夏和小憐得知羅新柔昨晚難產而死,心中都說不出的震驚。
懷着身孕的小憐心裡很是忐忑,在流素和張媽的安慰下才得以平靜,老爺和夫人念及小憐和小蝶都懷着身孕,便不讓兩人去羅新柔的靈堂,而葬禮也免去。
管家在老爺和夫人的吩咐下開始着手準備羅新柔的後事。所有的一切都按喪葬之禮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喬初夏聽到羅新柔難產的消息除了震驚便是心痛。
她從來沒想過,原來女子孕育孩子竟然是這麼一件危險的事情,倒是小蝶聽說了這個消息雖然有些害怕,可是她深愛着張嗣甫,表面上卻很是淡定。
而張嗣甫和張嗣宗兩兄弟便即刻前往蜀地尋找張禹稱的屍體,若是實在找不回,那便讓羅新柔先下葬,待張禹稱的屍體運回之後,再重新選擇吉日,爲兩人合葬。
於清婉身爲張府的女主人,一大早便讓劉媽出府爲羅新柔生下的男嬰雲鶴找了乳孃,此刻襁褓中的雲鶴正在貪婪地吃着乳孃的乳汁。
秦流素望着襁褓中的雲鶴,心裡難過極了,靈堂裡秦流素悲從中來。雲鶴還那麼小,那麼軟,他什麼也不知道,可是卻在他剛生下來不久,便與自己的孃親永遠的分開了。
三日之後,張嗣甫和張嗣宗還沒有回來,可是如今的天氣已經是五月中旬了,羅新柔的屍體不可能一直放着等到張禹稱的屍體從蜀地運回來,只有先下葬了。
午後的葬禮上姚舒雲哭得幾次都險些斷氣兒,還好有大夫一直跟着,埋葬了羅新柔,姚舒雲便一下子病倒了。如今姚舒雲的住處便只有萍兒盡心竭力地伺候着。
葉靈惜帶着翠兒去看了姚舒雲幾次,發現經過這樣的打擊之後姚舒雲也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原本的那個囂張跋扈的二夫人如今是越發的安靜了。
這幾日姚舒雲清醒的時候便總是唉聲嘆氣,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就這樣的撒手人寰,便忍不住的痛哭。
若是睡着了,便能安靜下來,病痛的折磨讓姚舒雲逐漸的消瘦下來。萍兒每每看到姚舒雲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心裡便說不出的難過,
而此刻的宮中,皇上在含元殿批閱了許久的奏摺,便覺得說不出的睏乏,陳公公看到皇上這樣,知道皇上一定是累了。
如今這天氣也越來越暖和了,午後人都會有些犯困,陳公公開口說道:“皇上,要不奴才陪你到紫宸殿去,皇上你也好在紫宸殿裡午睡一會兒。”
“好吧,若是再這麼看下去,朕的確是受不了,困得很。”聽到皇上這麼說,陳公公的心裡樂開了花,在御前伺候就是要做到時刻揣測聖意。看來他這次是猜對了。
“起駕紫宸殿。”陳公公高聲音說道,一羣宮人便擡着轎輦把皇上送到了紫宸殿外,陳公公先一步爲皇上打開了紫宸殿的門。
皇上走進去,本想着躺在牀上睡上一會兒,可是一進半會竟然睡不着,皇上對着陳公公說道:“朕許久沒見到紫蘭殿中的紀美人,你去紫蘭殿中,宣紀美人前來紫宸殿陪朕說說話兒。”
“是,奴才這就去宣紀美人來紫宸殿中覲見。”陳公公說完走出了紫宸殿,殿外的宮人看到陳公公出來都惶恐不安起來。
“你們幾個好生伺候着皇上,且不可因一時疏忽,觸怒了皇上。”陳公公對着殿外的幾個太監交待完便朝着紀寒煙的紫蘭殿走去。
紫蘭殿中紀寒煙正在午睡,宮中的宮婢琉璃正小心地站在寢殿的外面。這時陳公公走了進來。
“小安子,紀美人呢?”陳公公對着殿外的小太監小安子問道,看到御前伺候的陳公公來了,小安子滿臉都是笑意。
“紀美人用了午膳之後便午睡了,這會估摸着已經睡下半個時辰了。”小安子笑着說道,心裡卻是十分的開心。
寢殿外守着的琉璃開始還以爲是小安子在和別的小太監說話,如今仔細一聽竟然是陳公公,一時間說不出的興奮。
這陳公公能來一定是皇上授意的,他一直在御前伺候着,皇上的身邊什麼時候能少了他,難道是皇上讓紀寒煙去侍寢,可是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吧。
琉璃一邊想一邊走到了前殿中,陳公公見到琉璃便趕緊說道:“皇上此刻在紫宸殿中午睡,讓公公我來宣紀美人入紫宸殿中陪伴聖駕。”
聽到陳公公這麼說,琉璃趕緊開口說道:“真是有勞公公了,我這就去叫醒紀美人。”琉璃說完便飛快地跑進了寢殿。
“紀美人,快醒醒,皇上宣你即刻到紫宸殿中陪伴聖駕呢。”聽到琉璃這麼說,紀寒煙起身,然後穿好了鞋襪。
“好了,陪我去吧。”紀寒煙剛說完,琉璃便一下子拉住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紀美人,你這樣不梳妝不打扮的,若是皇上就這樣見了你,你確定他還見你第二次。”琉璃笑着說道。
被琉璃說的一頭霧水,紀寒煙愣在了那裡,此刻紀寒煙只想着皇上還在紫宸殿中等着她呢,不能讓皇上等太久,可是卻忘記了重要的一點。
“琉璃我以前服侍過的紀妃可不是這樣的,紀美人,還是讓奴婢先給你梳妝打扮的好,過會你再換身衣服,皇上若是真心想見你,必定是等着你的。你就放心吧。”琉璃安慰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