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顧貴妃和秦嫺妃都有些爲難,兩人本來都已經決定,打道回府,隨便捏造幾句,就這麼算了,但卻沒有想到,李太后居然會親自走來。
“爲什麼沒有搜查?”李太后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難道你還她敢反駁不成?”
“回稟太后”陳青璇笑了笑道,“貴妃娘娘和嫺妃娘娘若是要搜查,臣妾自然不會反駁什麼,只是臣妾從來行得正,坐得穩,兩位娘娘也是相信我,所以閒話了幾句,倒還未曾搜查”
“哦?”李太后故意驚訝的問道,“是嘛?蘭娉?”
李太后故意叫着顧貴妃的小名,以表示出親暱和信任,讓顧貴妃一瞬間竟然有些恍惚,忙着答應道:“是”
秦嫺妃暗中卻是皺眉,陳青璇嘴上這麼說,表面上看着似乎的維護了她和顧貴妃,但實際上,這卻是連消帶打,讓李太后顏面無光,她和顧貴妃兩人都信任她陳青璇,而李太后剛剛回宮,就命人大肆搜查清荷殿。
甚至,陳青璇這麼個說法,讓李太后會產生一種誤會,她們兩個也諸多抱怨,奉命行事,所爲的一切,都是李太后指示的?
這還沒有搜查呢,真要是搜查出什麼東西來了,她們兩個就是誤信奸人,搜查不出來,李太后面上無光,看起來倒還真應了那麼一句話,不信任陳青璇,故意爲之了?
“你們姐妹和睦相處,哀家也很的高興”李太后臉色平靜,淡淡的說道,“但無風不起浪,據哀家來看,還是搜查一下子爲妥,若辰容夫人真個行得正,也正好可以趁機去去疑,堵一下那些小人的嘴”
陳青璇很想問問她,那個“小人”又是誰來着?如今這宮中,興風作浪的小人,好像就是她李太后吧?
但終究,她還是沒有問,只是點頭道:“太后娘娘說的極是,兩位娘娘請隨便搜查”
如今這局勢,那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了。秦嫺妃咬牙道:“既然如此,辰容夫人莫要見怪”說着,她便帶着人,想要走進陳青璇的臥房。
秦嫺妃已經打定主意,就去陳青璇房中看一下子,搜查?不說她房裡有沒有什麼違禁之物,就算真個有,她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着沒有看到,順勢賣給陳青璇一個順水人情兒,反正——今兒這事情已經得罪李太后了,沒必要再連着陳青璇這個極端受寵的夫人,也一併得罪了。
在這宮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心懷叵測的敵人要強得多。
但是,她的如意算盤似乎並沒有打成,李太后看着她帶着小力士要進去搜查,叫道:“等等”
秦嫺妃無奈,只能夠站住腳步,躬身問道:“太后還有什麼吩咐?”
“你也是陛下的妃子了,這等些些小事,交給奴才們取辦就成了”李太后笑道,“曲嬤嬤,你帶着人,去辰容夫人房裡看看,切勿失禮了”
“奴婢省的”曲嬤嬤年約五旬,身材微微發福,原本在李太后面前也算是比較有些體面的,但卻比不上週嬤嬤和徐嬤嬤,無奈如今這兩個在李太后面前奉承紅嬤嬤,昨兒一併都暴死。
這曲嬤嬤本來就妒忌那兩位,如今這兩人一死,她自然是用盡心機,極力的奉承李太后,僅僅半日時間,已經成了李太后身邊最得力的老嬤嬤了。
所以,對於收藏陳青璇房間之事,她自然是盡心盡力得緊,帶着數十個小力士,一擁而入,把裡面的東西翻了一個底朝天,箱籠櫃子,一併打開,梅子和竹子兩人看着,眼淚嘩嘩的流,卻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月和心裡難過,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卻不敢阻攔她們一行人。
陳青璇站在李太后面前,反而沒有說話,只是就這麼冷眼看着,曲嬤嬤想要在她房中搜查個什麼東西出來,似乎不太可能,但是——夾帶一些東西進去,栽贓嫁禍,卻是容易得緊,她已經看到了,卻裝着完全沒看到,她就是想要看看,李太后到底想要做什麼?
“回稟太后——”很快,曲嬤嬤就一臉得色的走了出來,把一雙男人的靴子丟在陳青璇面前,然後躬身對李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看,這男人的靴子,就是在辰容夫人房裡搜查出來的,可見,並非有人冤枉了辰容夫人。”
陳青璇知道她們有東西夾帶了進去,肯定是要栽贓陷害的,李太后這麼氣勢洶洶的來,自然不會像昨天那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肯定是準備充足的,所以,她一點也不感覺意外,她有些詫異的卻是——這雙靴子,她居然看着如此的眼熟?
是的,她可以肯定,這雙靴子的主人,她絕對見過。
只是想了一想,陳青璇已經想起來,這雙靴子的主人是誰了。
陸遠
想到陸遠,陳青璇已經明白,這次事情的始末根源了。顧貴妃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包,而她受寵於寅曦帝,秦嫺妃自然也感覺到了危險,想要藉機除去她,也在情理中。
所以,秦嫺妃也摻和了進來,反正這種事情,沒事可以往李太后頭上推,真有什麼,她完全可以順水推舟。
這次的正主兒,居然完全沒有露面?辰儀夫人張琳琳,她可夠狠的,自己和人勾搭就罷了,還給她栽這麼一個罪名?
陳青璇突然感覺有些好笑,就算她願意,借陸遠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勾搭她啊?真是開玩笑。
李太后一瞬間就黃了臉,喝問道:“辰容夫人,你可還有什麼話好說?”
“就一雙破靴子罷了,於我何干?”陳青璇故意問道。
“這靴子乃是從你房中搜查出來的,你居然說你不知道?”李太后冷哼了一聲,厲聲問道。
“回稟太后,這麼多人亂糟糟的闖入我的房間,亂翻一通,天知道這靴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陳青璇淡然而笑,“臣妾可從來沒見過這個靴子。”
“放肆”李太后聞言,氣得全身亂顫,她雖然早就料到,陳青璇勢必有着諸多借口反駁,但卻沒有想到,當着她的面,從她房中搜出男人的靴子,她居然還可以笑得如此的鎮定從容?
這要是換成了別人,老早就亂了分寸了,自己在威嚇一番,趁機把她打入冷宮,在慢慢收拾了就是。
陳青璇事實上對於她來說,也是無關緊要,但是,她必須要趁機發力,借他打壓一下寅曦帝。
楊曦在其初登基的時候,還對她假以顏色,現在,眼看着他的皇位那是越坐越穩妥了,自己的緩兵之計,似乎是不太可行了,她必須要加快速度,謀算一二,這也是她提前回宮的目的之一。
這個陳青璇,她今兒是一準要把她打入冷宮,誰也休想保得住她。
“太后娘娘,臣妾沒說什麼放肆的話啊?”陳青璇一臉的無辜,放肆?更放肆的事情,還在後頭呢,她就等着吧。
“你——你敢頂撞哀家?”如果說剛纔,李太后是故意裝的,那麼這一次,李太后明顯是真被氣着了,尤其是在看到陳青璇那一臉清純無辜的模樣,她就更加是氣不打一處來。
“啓稟太后娘娘,臣妾沒有頂撞太后娘娘”陳青璇淡淡的說道,“這靴子臣妾確實沒有見過,天知道那麼多小力士跑進去,誰會不會夾帶?臣妾深受聖寵,看臣妾不順眼的人,多得是了還請太后明察秋毫,給臣妾做主”
“太后面前,豈容你抵賴?”顧貴妃陡然喝道,有着這等良機,她自然是不會錯過的,她心中對陳青璇的恨意,比任何人都要過之。
秦嫺妃突然很想要笑,這事情是發展,還真有些出乎意料,她自然不傻,那什麼男人的靴子,絕對是有小力士偷渡,夾帶進陳青璇的房間的。
陳青璇如果真要行什麼苟且之事,也斷然不會把男人的靴子藏在自己的臥房,天知道,最近陛下都在這裡留宿,這要是看到了,豈不是嫌棄自己命長了?誰傻啊?
扳着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李太后要如此的陷害陳青璇?從李太后回宮開始,似乎就一直在針對她?
那個什麼陳氏之女的假冒,到今天的捉姦……僅僅一天時間而已,連着給人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曲嬤嬤,這靴子是在什麼地方搜查出來的?”秦嫺妃覺得,這個時候她有必要說一句話,不管是站在誰的立場上。
“回稟嫺妃娘娘,這靴子是在辰容夫人的臥牀下面”曲嬤嬤說道。
陳青璇拿着手帕子,裝着拭淚道:“曲嬤嬤,青璇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爲什麼要這麼陷害於我?”但話剛出口,連着她自己都感覺好笑。
“對極”顧貴妃極快的接口道,“曲嬤嬤一直伴隨在太后娘娘身邊侍候,和你無冤無仇,自然不會陷害於你,你自己行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居然還敢抵賴?”
陳青璇正欲反駁,但就在這個時候,曲嬤嬤突然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隨即,整個人如同是一塊石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腦袋如同是破裂的西瓜,鮮血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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