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良事後沒再找陳功談話,但是陳功心裡知道他現在想讓自己服從他的領導,楚忠明和他說了這個事情,他現在想想,可以做到,但是原則必須堅持,可以不自作主張,但是絕對不會順着馬東良的意思去辦。
陳功親自辦理水利局的這個案子,王林山在交代自己的問題之後,爲了減輕自己的處罰,開始向辦案人員交代一些立功的線索。
而有一條線索就是指向了市水利局副局長李志與王鬆。李志是副局長,與他交往比較多,李志通過他做了什麼事,他心裡頭一清二楚,而李志爲什麼向他打招呼辦一些事情,他心裡頭也是明白的,無非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裡面有什麼情況,一找李志瞭解便知。
而局長王鬆,他也知道一些情況,王鬆的親屬也通過他辦了一些事情,而他之所以會幫王鬆的親屬辦事,還不是看王鬆的面子嗎?
王林山現在爲了自保,就把這些情況給講出來了,陳功得知了這個情況,心裡頭分析了一下,王林山所講的情況應當屬實,王鬆在他擔任省水利廳長就是出現了一些瀆職的事情,可是當時他管不到王鬆,雖然他是省廳廳長,王鬆是市局局長,可是他們沒有隸屬關係,只有華州市委才能管的到王鬆。
現在他是市紀委書記了,雖然王鬆是副廳級幹部,可是市紀委也有權力管的到他,不過王鬆是市水利局局長,市直機關正職幹部,想拿下他,必須要向楚忠明先彙報一下了。
而李志呢是正處級幹部,也是屬於市管幹部,按理也應當向馬東良彙報,既然這兩個人都需要向馬東良彙報,那麼他就一起彙報吧。
不過他不想在雙規這兩人之前向馬東良彙報,免得因爲沒有證據而讓馬東良給否決了,他現在要先把情況調查差不多的時候再向馬東良彙報。
陳功指揮人員秘密對王鬆與李志二人進行調查,根據王林山提供的線索,一一進行調查取證,掌握住王鬆與李志的一些事情。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取證,陳功拿到了這兩人涉嫌違紀的部分證據,有了這部分證據,他就足以對他們二人採取雙規措施了。
考慮好各方面的情況之後,他沒有再先召開紀委常委會進行研究,而是去了馬東良的辦公室,彙報這方面的情況了。
馬東良見到他來找自己,有些感到奇怪,便是坐在那裡看着他,看他想彙報什麼工作。
陳功很坦蕩地坐在馬東良的面前,便把王鬆與李志二人涉嫌違紀的情況講了。馬東良聽完他的彙報之後,大吃一驚,陳功居然在不聲不響之間又完成了對李志與王鬆二人的調查,現在過來找他,已經向他彙報要雙規他們二人的事情了。
馬東良心裡頭比較生氣,雖說陳功此時過來向他彙報工作了,但是之前卻是不和他通氣,弄到現在才向他彙報,豈不是在逼宮嗎?
“調查一名副廳級現職幹部,之前沒向我報告一聲,現在調查完了,才向我彙報,你這是讓我直接簽字同意雙規呢,還是想讓我幹什麼?”馬東良把陳功交過去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摔,問道。
看到他生起了氣,陳功平靜地道:“之前的調查只是初步調查,只有立案雙規之後才能正式調查,初步調查沒向馬書記你彙報,主要還是怕拿不準,怕彙報錯了,現在查實了一些事情,所以過來向您彙報。”
馬東良用手指往桌子上一指,口氣嚴厲起來道:“你們紀委到底是不是在市委的領導下?初步調查就不用匯報嗎?你現在才向我彙報這個事情,我告訴你,你不必彙報了,你們紀委想怎麼弄就怎麼弄吧,把材料拿去,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和我說什麼。”
馬東良直接發了火,陳功這是頭一次看到他發火,馬東良的涵養也很高,現在發了火,說明他已經與自己撕破臉皮了。
陳功心裡想了想,把材料從馬東良的桌子上拿起,然後說道:“馬書記,您消消氣,如果我在這方面的工作做錯了,你完全可以批評我,王鬆與李志二人涉嫌違紀,我現在向您彙報,我想我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妥,初步調查沒向您報告,那是還沒有認定他們二人涉嫌違紀,如果你覺得初步調查就需要向您報告,以後向您報告是了。”
馬東良沉臉看去,在他的身上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看我這個市委書記該讓你來當,我馬上向中央提出辭職,由你來接任,什麼事情都讓你來說了算,這樣你覺得最好了吧?到時候看一看中央會不會讓你來坐我的這個位置。”
馬東良又加重了話語,陳功一看,現在沒法再談下去了,再談下去矛盾就更深了,這種話都講出來了,他還能再多說什麼。
“馬書記,可能誤解我了,這樣吧,我先走了,您消消氣,您說讓我當市委書記,我真是不敢當,中央也不會讓我當的,我現在只想當好這個紀委書記。”陳功這樣向馬東良道了一句,然後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陳功從他面前消失了,馬東良靠在椅背上,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靜,今天他是與陳功徹底撕破臉皮了,除非他能把陳功給弄走,否則他也沒有臉面在華州市幹下去了,到時候就看劉振堂怎麼選擇,如果劉振堂依然選擇陳功,那麼他就向中央反映,看一看中央最終選擇的是他,還是陳功,他不相信陳功有通天的能量,能保住他的位子。
想清楚這個事情,馬東良輕拍了一下桌子,決定實施他的想法,再和劉振堂談一次這個事情,讓劉振堂作出明確選擇,如果他不把陳功調走,他這個市委書記就不幹了,看他劉振堂敢不敢爲了陳功,而把他的市委書記給免掉!
想到這裡,馬東良才長出一口氣,感覺舒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