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周明說着就站了起來,陳功一看也站了起來,常委會開會的時間到了,他們要去常委會議室了。
看到郜周明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陳功在郜周明起步走出辦公桌時說道:“郜書記,人大常委會什麼時候開啊?”
一聽到陳功問起這事,郜周明立刻丟了他一眼道:“哦,這個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與吳主任商議呢,等等吧。”
吳主任是縣人大常務副主任,主持縣人大工作,郜周明這個平時的人大主任一般不去處理人大的事務,如果要召開人大常委會的話,需要吳主任的配合,而這需要郜周明對吳主任進行安排。
陳功問起此事,主要還是他的縣長一職的選舉問題,而郜周明此時的反應讓他感到有些心冷,這種事情怎麼還需要等一等呢,又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只是召集人大常委們開個會就可以了。
郜周明如此反應,陳功只好一時不語,郜周明不積極迴應此事,他當然也不好再問,反正不能顯的這個事是自己求着他。
兩人什麼話也沒有再說,一前一後地向着常委會議室走去,大家看到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有人還感到很奇怪,他們二人一起來到會議室,說明他們兩人的關係可以嘛,如果關係不好的話,斷不會這般走在一起,一定是一個先來,一個後到,不走到一塊去。
郜周明走進來後就坐了下來,陳功也是找到屬於自己的位子坐下,郜周明主持常委會,宣佈會議開始。
郜周明主持這一次的常委會主要是研究城市建設的工作,他的大幹一場即是此意,因此纔對陳功所說的話不以爲然,不當回事,現在他要集中精力抓好城市建設工作,以便讓侯國玉能看到他的政績。
郜周明一開始便讓程剛彙報拆遷指揮部的工作情況,程剛是拆遷指揮部副總指揮,總指揮是原來的暢路,現在暢路走了,陳功還沒有接上這個位子,所以工作彙報還是程剛來彙報。
程剛聽了他的話,就開始彙報起來,程剛分析研判了當前的拆遷形勢,表示當前拆遷難度實在太大,一方面是賠償補償不合理,羣衆不支持,而另一方面由於財政資金短缺,賠償補償無法及時到位,嚴重影響了拆遷的工作進度。
聽了這話,郜周明臉色不大好看,程剛作爲拆遷指揮部副總指揮,居然存在畏難發愁情緒,這樣怎麼行?工作如何開展?如果拆遷工作容易的很,誰都能幹,還要領導幹部幹什麼?
郜周明臉一沉,便是說道:“市委領導班子剛做了一個大幅度地調整,新的一屆市委領導班子成立,我們興遠縣作爲落後縣,一定要藉此機會大幹一場,改變我們興遠縣落後的面貌,當前拆遷工作一定要加強,不論有多少困難險阻,我們都要克服,不然如果事事都容易,怎麼能顯得出我們的成績來?之前的拆遷補償標準,是根據我們縣裡的實際情況制定的,財政資金存在短缺,我們也可以想辦法克服,縣財政的資金不夠,把鄉鎮和各職能部門的資金拿過來先用,將來再補給他們,此外我們還可以向市裡申請資金,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要保證拆遷進度,完成縣城的舊城改造,這是一項偉大的任務,我希望大家都能振作起來,完成這個任務。”
郜周明抓好城市建設工作的心情非常迫切,也是着急了,雖然他是縣委書記,想着要幹好工作,可是如果其他人不積極配合,他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沒有用,因此,他這個時候要把大家的勁頭給鼓動起來,好讓大家出力幹活。
不料他這樣剛一說完,程剛便表示道:“我提一個意見,我們大拆大建,想把城市建設工作給搞好,想法是好的,但是如果城市建設不建立在一個堅實的基礎之上,只是盲目地投入到城市建設中去,花了大筆的資金,可是最後卻沒有什麼效益,現在到我們縣裡頭投資的開發商聊聊無幾,他們也是在進行觀望,不看好我們的城市建設工作,因爲我們縣的經濟不行,消費能力不行,我看他們來我們這邊的目的很可能和上次一樣,只是爲了圈地,等待着土地升值,他們好從中撈一筆,現在我們已經拆下來的地方,開發商是建建停停,明顯是在觀望,所以我認爲我們要量力而行,不能一轟而上,全面搞拆遷,而應當把精力投入到招商引資,發展工業經濟上,沒有工業經濟的發展,一方面是解決不了就業,而另一方面也是無法積累財富,大家說是不是?所以我們現在不能搞大.躍進,要量力而行,免得引起老百姓的反對,損害羣衆的利益。”
程剛當着大家的面,提了這麼一個反對意見,郜周明的臉上幾乎都快綠了,還沒等程剛說完,他便是不耐煩地道:“老程,你能不能幹?不能幹可以提出辭職,讓別人來幹這個工作。”
郜周明這樣當衆說程剛,明顯是不給程剛面子,程剛臉上立刻掛不住了,直接站起來道:“那我辭職好了,你讓能幹的人上來幹吧。”
說罷程剛起身就走了出去,他在興遠縣常委裡面算是老資格了,郜周明雖然是縣委書記也不該對他如此無禮,既然郜周明不給他面子,那麼他也不能如此軟弱,任由郜周明凌辱,乾脆直接離席而去,看郜周明能怎麼辦。
程剛一起身要走,王連合正好坐在他旁邊,連忙拉了他一把,想勸勸他,但是沒有拉住,程剛直接走了出去。
會議室裡頭一時寂靜起來,沒想到郜周明召開的這次大幹會議,會鬧出這麼一個事情,可以說是一件很諷刺的事了。
陳功坐在那裡觀察着這一切,他對程剛敢於對郜周明的反駁勇氣非常佩服,可是程剛事先也沒有和他通過氣,現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他都不知該如何應對,而且事發突然,誰都不好講什麼,眼睜睜地就看着程剛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