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蘇謹兒身後有狐狸尾巴,定然甩的歡快。
殊不知,端木毓秀嘔得要死,劉美人素日看着都是溫和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完全沒了看頭?
她不是趕巧,而是早早就在母后門外預備看好戲的。
不料,這個蘇謹兒好似變了一個人一樣,說話綿裡藏針不說,還軟硬皆備,幾下就把劉美人收拾了,還一下子讓淑妃也幫着她說起話來。
“哦,對了,你昨日已經嫁給六皇兄了。咦,六皇兄呢?他怎麼沒來給母后請安,讓你一個人獨自前來呢?難不成才成婚的第二天,就被六皇兄給拋棄了嗎?”
不提還好,這一提,讓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關注在這件事上了。
她們私底下低聲討論:“對啊,這六王爺怎麼不來給皇后請安呢?按道理,大婚後的第一天,理應和新王妃一起請安的。”
“六王爺再囂張,也不至於這麼不懂禮節啊。”
“這新王妃該不會是真的被拋棄了吧?”
“我看八成是。”
……
淑妃聽了眉頭一蹙,就要開口,蘇謹兒捏了捏淑妃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
至始至終,韓皇后始終未曾喝止端木毓秀的失禮之處,大約也是因爲方纔的緣故,打算要給蘇謹兒一點教訓?
韓皇后掃視了一遍在座的所有人,心中暗笑:“對啊,謹兒,佑兒爲何沒和你一起來呢?”
她並未責備端木毓秀出言不遜,反而接過她的話題,問起端木天佑的行蹤。
好不容易抓到端木天佑的一些錯處,她怎麼可能放過?
“回稟母后,王爺爲何不來請安,那是因爲王爺剛剛被父皇留下有要事要談,稍後就來,這一點還請母后體諒。”蘇謹兒心平氣和地回道,“至於長公主所說的拋棄一事,王爺和本王妃是皇上賜婚,王爺不會、也不可能會拋棄本王妃。”
有什麼錯,蘇謹兒一律推到端木興元身上,有本事,讓她自己找端木興元理論去。
“而且,此事關係到王爺的名聲,此處人多口雜,雖然都是自己人,但人難免有口誤,萬一把長公主的話傳揚了出去,那豈不是會讓天下人誤以爲王爺、抗旨不尊、始亂終棄嗎?所以還懇請長公主謹言慎行。”
“蘇謹兒,你敢威脅我?”端木毓秀的脾氣暴躁,輕易就被挑起了怒氣。
“長公主,
本王妃並非威脅,而是實話實說,要是讓王爺親耳聽到你剛纔所言,恐怕他會不高興了。”
端木毓秀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就是端木天佑了:“你……”
“母后,謹兒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家王爺年紀長於長公主,長公主理應喊謹兒一聲六皇嫂,是嗎?”蘇謹兒不理會端木毓秀,直接問韓皇后。
她倒要看看,一向講究尊卑上下禮數的韓皇后,管不管自己的孩子的禮義廉恥。
韓皇后還未來得及回答,端木毓秀已經指着蘇謹兒怒道:“讓本公主喊你六皇嫂?就憑你?哼,你配嗎?”
“本王妃是長公主的六皇嫂,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長公主只要喊得,那本王妃自然受得起。”
“你……”端木毓秀不敢相信,這女人在自己母后面前也敢這麼囂張,她拉着韓皇后的手撒嬌,“母后,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嘛,如此的囂張跋扈,你也不管管她,她算哪根蔥,竟然跟秀兒叫板,還讓秀兒喊她六皇嫂,真是氣死秀兒了。”
“好了,別鬧了,真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韓皇后皺起眉頭。
她知道,眼下的後宮嬪妃都在看她的笑話,一旦她處事不公,無數的流言自然會傳到端木興元的耳朵裡。
她倒不是怕端木興元發難,怕的是,讓本就不大好的夫妻關係鬧得更僵而已。
賢妃捂嘴輕笑:“是啊,妹妹記得,公主下個月才滿十五,都還沒及笄,的確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得慢慢教。”
言下之意,端木毓秀都快十五了,怎麼還是孩子呢?
“母后,你要爲秀兒做主啊!”端木毓秀狠狠地瞪了賢妃一眼。
就一個妃子,也敢在她母后面前挑撥是非,有機會,她一定好好懲治她。
“秀兒,閉嘴。”韓皇后的語氣嚴厲了許多。
三妃在前,韓皇后不得不公正處事:“謹兒是你的六皇嫂,你理應喊她一聲六皇嫂。”
“母后……”端木毓秀不依,還想說什麼,卻被韓皇后喝止。
“去,給你六皇嫂陪個不是去。”
“母后,秀兒不要,秀兒纔不要喊她做什麼六皇嫂,她不配。”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記住,從她嫁給你六皇兄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你的六皇嫂了。”韓皇后嚴令道,“身爲長公主,豈能連長幼有序的道理都不懂。如果不聽母后的話,那
你這個月都不要出你的宮門,自個兒在宮裡禁足反省去吧。”
……
不得已,端木毓秀腳一跺,只能斜睨着蘇謹兒,心不甘情不願地喊了一聲:“六,皇,嫂,剛纔失禮了,還請見諒。”
一字一句,聲聲憤恨。
“長公主,有禮了,你放心,本王妃大人有大量,又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蘇謹兒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氣得端木毓秀一口血幾乎吐了出來,甚至想衝過去,直接掐死她。
最終,她忍住了。
端木毓秀看着蘇謹兒身上的衣服,握了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火氣,繼續說:“六皇嫂,今日是你第一次給母后請安,卻爲何打扮得如此簡樸?就你這種裝束,也敢入宮來覲見母后。剛纔你說本公主失禮了,那這是不是也是你的失禮之處呢?”
蘇謹兒今天梳的是元寶髻,髻上,只插了一隻白玉水紋長簪,再隱隱約約地點綴着幾粒珠子,雖然簡單,氣質卻特顯優雅。
穿的是淡紫色對襟織錦長裙,腰身是碎花暗紋腰帶,一陣紗衣自腰間散落在裙裾上。
看着很不起眼的衣服,卻透着十足的貴氣。
蘇謹兒故作吃驚的看着身上的衣裳:“長公主這是在說本王妃的衣裳嗎?穿成這樣,公主這是嫌樸素了?但本王妃可是聽聞皇后素來節儉,打理後宮更是爲父皇省下銀兩無數。”
“今年南方出現洪澇災害,皇后帶領六宮衆人省下布匹、銀兩救濟災民,這在民間已經傳爲一段佳話,便是如今的衣衫、首飾只怕也是戴了許久的。如今好好的一身衣裳,卻被長公主嫌棄,長公主這是不肯聽從皇后的話嗎?”
寥寥幾句話便把韓皇后捲入了其中,便是連韓皇后都佩服了這個小丫頭。
若是端木毓秀再說這衣服,便是不打算節儉,豈不是罪過?
淑妃滿意的回頭看了看蘇謹兒,端起手上的茶盞喝兩口開口:“嗯,謹兒很識大體,定能爲老六好好操持府裡的瑣事。”。
蘇謹兒謝過淑妃的誇讚,卻沒有放過端木毓秀的意思,繼續說:“母后位份尊貴,執掌六宮多年,豈是你我這種人三言兩語就能威脅的?再說,劉美人把母后位比四妃的規制,自然是該罰的。”
“哎……可惜的是長公主方纔不在,若是在的話,還能勸解兩句,指不定這個月的月銀還能少罰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