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帝這一次病得的確是不輕。
太子妃過去的時候,李衍仍是在文皇帝旁邊守着。就這麼在文皇帝的牀榻邊上,支了一張桌子處理政務。
李衍身邊奏摺太多,忙的幾乎是頭也不敢擡。
許皇后看不過去,就皺着眉頭提醒一句:“政務雖然要緊,可太子你的身體,也要緊。”
李衍這才驚覺許皇后和太子妃的到來。當急忙站起身來給許皇后請安。
這麼大的動靜,文皇帝也是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許皇后嘆了一口氣,問道:“聖上還是老樣子麼?竟是還沒有醒?”
李衍微微搖頭,而後壓低聲音:“太醫那頭也說說不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許皇后就再嘆一口氣:“作孽。”
“慧嬪現在情況如何?”李衍也是出聲問了一句,不過至始至終卻是都沒有看一眼太子妃。
太子妃似乎也不以爲意,整個過程中安靜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太子妃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又或者,就像是牆角擺的花瓶屏風一般。
許皇后微微搖頭,又看一眼文皇帝:“她的情況也不大好,孩子極有可能是保不住了。若是……就讓她一直服侍聖上。”
許皇后沒有說出來的話,是文皇帝倘若駕崩。至於讓慧嬪一直服侍文皇帝的意思,也是顯而易見。
李衍並無異議,又或者說,這樣的後宮事情,他就算有異議輕易也不會插嘴。
“貴妃昨日晚上守在這裡?”許皇后又問起旁的,單單從面上看,也看不出心中的想法和情緒來。
李衍頷首:“昨兒在這守了一夜,剛剛纔回去洗漱。只怕過一會兒就要過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李衍話音剛落,就聽外頭稟告,說是蘭妃和貴妃一起過來了。
二人一同進來,貴妃雙眼紅腫,整個人精神都是有些萎靡,臉上滿是哀慼之色。
蘭妃的狀態同樣也是沒好到哪裡去。跟着蘭妃一同過來的,還有五皇子和七公主。
五皇子也焉頭巴腦的,一進來就撲到牀邊去看文皇帝。
七公主則是緊緊的跟在蘭妃身旁。
既然給許皇后請安之後,就聽得貴妃說了一句:“聖上,現在是這般情況,是否應該將老二也叫回來?”
貴妃說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倘若文皇帝駕崩,作爲兒子,二皇子李擴當然必須是在身邊。
這是孝道,這是倫常,這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這個時候,如果將李二皇子李擴叫回來,就等於是直接向天下人宣告了文皇帝現在的情況。
只怕是會引起朝堂動盪,民心不穩。
所以許皇后當下就斷然拒絕:“聖上不過是一時還沒醒來,並無其他太大的危險。急什麼?”
貴妃卻是寸步不讓,態度雖不強勢,卻是滿眼通紅地擦起眼淚:“同樣作爲兒子,太子殿下他們幾個都能在聖上膝下盡孝道,老二卻一人在外——就算聖上平安無事,老二將來知道這樣的情況,總歸心裡也是遺憾和自責的。臣妾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臣妾想着,讓老二悄悄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