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買來的壓花機操作時只能壓出來一條花邊,而異域的電腦控制的大型壓花機,一次可以同時壓出來十幾條、幾十條。不過雲兒也算知足,大清根本就沒有呢。
壓花機壓出來的花邊長條形的、單個的都有。花樣不一、大小、寬窄都可以根據需要,安上自己喜歡的壓花模子,就可以壓花了。
壓出來的花可以做裙子下襬的邊緣、牀帷上面的裝飾、桌布等等,根據花邊的形狀、寬窄,用在不同的地方。可以用縫紉機縫在被裝飾的東西上,都是布料,縫在一起很隨和。這種專門用來壓花的布料不是很薄,所以很舒展不卷邊。
壓成的花朵自然是好看的,壓花以後剩下的邊角廢料還可以再利用,如果是和其它的布料或者是用鉤針鉤出花朵、和剩下的成串的廢料結合在一起、或者是把廢料的那些小料頭粘、鑲在另外的布料上,鎖上邊以後,又是一種新的花邊。這樣就可以廢料利用不浪費了。
人的創造能力是永無止境的,只要肯動腦、動手實踐,什麼樣的美麗事物都可能出現。就說掉下來的那些水滴形的小布角,幾個一組地用膠水粘在另外的布料上,再用其它顏色的線圈上邊,就是很好看的菊花圖案。
壓花機加壓花模子是所有縫紉機裡面價格最貴的。雲兒知道有多少用來壓花的化纖布,只買一臺是遠遠不夠的,就買了三臺。雲兒、福晉、老孃三處各有一臺。這些縫紉機限定了使用範圍,如果範圍廣了容易泄密。
王爺覺得,買貨就夠麻煩了,買少了不頂用,買多了遭人注意,雲兒還被綁了一票。真要經商就可能隨時會出現想不到、念不到的麻煩。王爺和福晉也一再強調保密使用縫紉機的重要性。福晉是什麼腦子?看到縫紉機就想到了可能出現的麻煩,和王爺、雲兒商量了可以使用縫紉機的最佳人選。只能在十幾個最讓人信得過的姑娘嬤嬤裡使用,其中還包括八位教習嬤嬤。
田亮搬到了西路的二號蘇州宅院,他的住處豁然寬敞了。就在他和魚兒住的東屋後暖閣安了三臺縫紉機,是包邊機和壓花機還有木耳碼邊機。
田亮搬走了,納蘭兩口就住了五間一套的房子了,寬敞得可以在裡面練折跟頭了。田亮空出來的那套就給安上了十臺各種功能的縫紉機,其中包括服裝縫紉機、繡花機、包邊機、切邊機、打眼機等。然後田亮又抓緊時間把安裝了縫紉機的房間窗戶給安了紗窗、掛上窗簾、外面一層安了玻璃。要不黑黢黢的怎麼幹活兒?
當魚兒水兒看到雲兒用壓花機壓出來的美麗的蝴蝶形花邊時,同時得了呆傻症: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主、主子這些蝴蝶花邊是您壓出來的?魚兒的意思是您的花邊機還能壓出來蝴蝶?”魚兒問道。
“只要壓模上的圖案是蝴蝶,壓出來的花邊就是蝴蝶。”
“人家異域那邊怎麼什麼好看的東西都有啊?”
“這個花邊也忒好看了吧,這麼精緻,這麼艮氣……”這是水兒說的。
雲兒哈哈大笑:“你這是什麼方言哪?還艮氣,什麼叫艮氣?”
“這是水兒家鄉的一句土話,艮氣就是小巧的、好玩的、好看的、精緻的……”
魚兒和水兒又開始廢寢忘食、奮不顧身了。水兒還好說,就是累一點,沒有任何危險,魚兒懷着孩子呢,這麼拼命可不行。雲兒就來個“告狀緩解法”,把魚兒的行徑彙報給老孃和清風總管,讓他們來解決,省得老孃老說自己虐待她兒媳婦。陳夫人被女兒拽來飛雲樓,要以婆婆的威嚴降伏屢教不改的兒媳婦。
到了後暖閣,雲兒用幸災樂禍的表情看着魚兒,就看她怎麼被婆婆大人訓斥,然後給拉走。但是出乎意外的是,老孃看到壓出來的花邊,對站在牆邊等待挨訓的魚兒說:
“過來,趕快教給娘用這臺機器。”好嘛,同流合污了。現在,幸災樂禍的是魚兒了。
小麗布頭裡也有可以壓花邊的布料,大宗的還沒找着就先將就用這個吧。可是呢,這些布料都是異域的某些企業給員工做工作服剩下的,料子比正經壓花用的化纖布還要高檔,顏色也不對。壓花用雲兒有點捨不得,又找了幾個口袋,才找到了比較合適的壓花布料。幾個人同時使用壓花機,用雲兒的話說就是一個個的都象打了雞血那麼興奮。雲兒是指魚兒、水兒和林嬤嬤三個第一批學員。林嬤嬤的興奮度一點也不比魚兒水兒的低,瞪着眼睛、鼓着腮幫使勁。
其實壓出來的花兒一點都不復雜,其中就有橘子切開後的橫斷面那個形狀的,分成均勻的幾個花瓣,好看就好看在它是鏤空的,然後邊沿是半圓形的,不是剪子剪出來的,是壓花機直接就衝壓下來的,而且邊沿不會開線。
“各位、各位請平靜一下,花邊是好壓,但是壓出來以後要纏上,這麼散放着就會亂套。要是出售的時候這樣,連頭尾都找不着怎麼量尺寸?就纏在這些本來是用作軸頭的紙殼棍上吧。”
於是三位教習嬤嬤老老實實地纏花邊了,主子說的很在理,光圖痛快怎麼行?
一口袋小麗布頭四十斤也是不少的,能壓出來不少的花邊。用在牀鋪上方帳子上邊的一條橫向的牙子下面,是最顯眼的位置。如果是淡藍色的帳子布,就壓出來和帳子同色系的深藍色花邊,這樣能壓的住顏色;如果是白色、粉色帳子就用紅色花邊;如果帳子是藕荷色的,就用紫色花邊。
田亮和納蘭給拿下來八個口袋的編織袋,其中只有兩個口袋裡的布匹適合壓花邊。紗料、綢緞和軟、毛的針織品都不適合壓花邊。
怎麼壓花邊是會操作了,怎麼裁剪用來壓花的布料是要算計明白的。好在是壓花的花模寬度是固定的,布料的幅面就是它的總寬度,要根據花模的寬度計算這種布料能壓出來幾行連續不斷形的壓花。並且事先裁剪好了,多長的長度爲一條花邊。不可能一匹三百尺的布料從壓頭到底吧?麻煩着呢。
縫紉機不在乎你的布料是什麼顏色的,你給機器上什麼樣的模具就能壓出什麼圖形的花卉。只要布料適合壓花,縫紉機就沒有意見地工作了。
壓花的模具種類很多,可以壓出連續不斷花型的就有二十多種,單個的花卉、動物、昆蟲、植物、樹葉等個體形狀的就有好幾十種。壓花機上很重要的一個部件就是壓模。
魚兒水兒林嬤嬤都學得差不多了,雲兒就叫田亮、納蘭去和福晉說讓她找個合適的地方再給她裝幾臺其它功能的縫紉機,這次福晉一點推辭都沒有,立刻讓自己院裡的粗使丫鬟、嬤嬤把後院的空廂房騰出來一間收拾乾淨了。活計在前屋做還真不行,容易泄密,只能在人都不常來的後院做。經過田亮、納蘭的一番努力,福晉這裡的縫紉機也安裝好了。調試後準備開始做活。
看見壓花機壓出的花邊後福晉都想尖叫了,鬟兒、髻兒的聲音比女高音還高一百二十分貝。異域那邊是真有能人!也難爲雲主子是怎麼學的,太好看了。
用摩拳擦掌來形容幾位嬤嬤一點都不爲過。尤其是鬟兒,急的直跺腳,一個勁地哀求福晉:“福晉,您老人家開開恩好嗎?讓奴婢用用這個壓花的縫紉機好嗎?”
福晉故意說:“你第八個用。”
“第八個?最後一個啦,額娘啊,這不急死人嗎?”
其次是價位的問題。異域賣布的度量衡是米尺,按大清人肯定接受不了,只能用尺子量布了,一米就是三尺。異域的這種布料花邊零售價是三元一米,也就是一元一市尺。換算大清的價格是一元就是大清的五文制錢,經商的目的就是賺錢。怎麼也得賺一點吧?就十文錢一尺好了。
量了三種各一百尺的壓花的化纖布花邊,送到納蘭東貴的百貨店裡試賣,和他說明了花邊的用處、價格,還把一條作爲樣品的帳子橫簾的樣品掛在布藝品櫃檯的上方。
在幾聲尖叫之後,四個結伴而行的年輕女子總共買走了二十尺。她們出門之後沒多一會就進來五六個女人,沒問價就掏錢,然後催促道:“快一點,一會人多該擠我們了。”
也不知道是各位女士買走之後在街上顯擺了,還是看到她們手上拿着了,不一會十來個女人就出現了。
不到一個時辰,三百尺花邊就沒了,沒有一份講價的。四兩五百文就到手了。等於異域的九百元。雲兒還以爲自己把價錢定高了會沒人買呢,結果這麼受歡迎。
於是各種布料花邊紛紛出籠,瑞謙和董奎的布莊也有了這些大清絕對沒有的異域花邊。女人的愛美心理是非常強烈的。很多女孩買這些花邊都是用來當嫁妝上面的裝飾,看到年輕姑娘買花邊,瑞謙的限量五尺就會放寬,二十尺也賣給她。
對面綢緞莊的兩位掌櫃眼饞得不行了,他們也有待嫁的女兒。陳掌櫃的那麼照顧自己的生意,這等小事真不好意思麻煩人家,可是,那種花邊也忒好看了吧?兩個半大老頭子都喜歡,家裡的女兒不是更喜歡?直到店裡進去兩個高鼻子、藍眼睛的西方人,歡天喜地地買走了一大把花邊。裘、桑二位掌櫃才反應到自己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買。
裘掌櫃的很“賊”,他沒有去站排,而是從後院進去到了瑞謙的賬房孔先生的辦公室,跟他說想給待嫁的女兒買點花邊,問孔先生的意思能不能求求陳掌櫃。
孔先生是瑞謙母親的堂弟,在很多家店鋪裡當過賬房,也鍛鍊成老人精了。裘掌櫃的一進來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很敞亮地告訴裘掌櫃,趕緊回鋪子看管生意,花邊的事交給他。多了不敢說,一百尺沒問題。裘掌櫃的把花邊錢交給孔賬房,樂顛顛地回鋪子了,
第一次給瑞謙的布莊拿來三百尺花邊,連一個時辰也沒用上就沒了。第二天就有更多的人來詢問,瑞謙也不知道堂弟能不能給送來。便對客人們說:“各位,昨天的花邊也是在下替親戚代賣的,他手上有貨就能送來,沒貨就對不起各位了。如果哪一位有時間等,估計在辰時末巳時初就會有消息。”
於是不少人就等在瑞謙布莊的外面,進店等怕影響人家的生意。
田亮和納蘭知道東貴那邊的情況,瑞謙這裡比那邊還繁華,肯定早就賣完了。就和雲兒商量多加工一些。雲兒就把小麗布頭拿出來加工,兩個售貨點各六百尺,都是七位教習嬤嬤輪番上陣趕製出來的。可是六百尺的數量對於那麼繁華的地段簡直就是杯水車薪,跟藥引子差不多,“呼啦”一會就沒了。
第三天一大早就有人來站排了。田亮和納蘭知道,就是送一千尺也不夠用。可是不能斷頓呀,就送來一千尺。
壓花機壓花的速度比做服裝慢,它不是用針操作,是通過壓模的滾動完成的,要把布邊齊刷刷地切下來,要把鏤空的部分衝壓下來,怎麼也得用點力氣吧、所以速度就慢些。供不應求的狀態對於瑞謙的布莊並不是壞事,人都有個毛病,東西多了不當回事。要是短缺了、大家都搶着買,就不會積壓。布料壓花供不上,就把現成的絲絛、彩牙拿出來一點去試賣。當然價格也高的多,因爲本錢也高。
這下可壞了,瑞謙的玉龍布莊成了人海布莊。還有人怨天怨地的埋怨瑞謙:“這個陳掌櫃的真不夠意思,手裡有好東西掯着不賣,留着下崽。”
瑞謙只好說:“各位都誤會在下了,東西是新來的,東家讓我賣我才能賣,掯着做什麼呢?有錢不賺不是傻子嗎?”
衆人一聽可也對,來貨才能賣,手裡沒有賣什麼?很快三十文一尺的絲絛、彩牙就賣光了,這些東西的裝飾性很強,本錢也高。各位女客人索性就不離開了,一再追問瑞謙明天賣不賣。瑞謙只好打馬虎眼:“東家送來在下就賣。”
這不廢話嗎?但是也是真話。這些東西肯定不是陳掌櫃家裡做出來的,他也是等他的東家供應。那就明天再來,誰讓那些東西那麼好看呢?婚嫁的事是自古以來不可缺少的,沒有婚嫁就沒有後代。哪個女孩不想把自己的嫁妝弄得風光一些呢?這些絲絛、彩牙、花邊的正是裝飾嫁衣、帳子等嫁妝的好東西,是大清沒有的樣式!
雲兒決定,不飽和售貨、限量供應。而且花邊不斷有新樣代替舊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