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芸兒不見了,這讓他們都非常的驚訝,只是一個晚上而已,她怎麼會不見?
“會不會是去大酋長那告別了?”
顧暖皺着眉頭問。
大酋長一家都喜歡程芸兒,這要走了,程芸兒去告別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大酋長昨晚就離開了,他要去另外一個部落,那個部落好像有事需要他過去處理。”
聞人臻眉頭也在瞬間皺緊。
“大酋長離開了?那他的家人是不是還在啊?程芸兒跟大酋長的夫人和兒媳不一直都很聊得來的麼?”
顧暖又問。
“這個......”
聞人臻還沒回答,那邊就已經走出來了大酋長的夫人和兒媳等。
“大酋長的夫人問你們在說什麼?”
要送他們出山的阿卡見他們一直站着沒有,忍不住跑過來問。
“程小姐不見了。”
顧暖趕緊對阿卡說:
“你能不能讓請村長叫人幫忙找一下?”
“嗯,可以啊。”
阿卡點着頭:
“那我現在去跟村長說。”
很快,村長就帶了人過來,然後大家開始尋找程芸兒,顧暖也跟着這些祖魯人開始在到處尋找起來。
大約半個鍾後,顧暖突然聽到旁邊一陣喧鬧的聲音,然後好像有祖魯人在大聲的喊着什麼,於是所有人全都吵那邊跑過去。
怎麼回事?
顧暖稍微驚了一下,看向距離她不遠的雲城,雲城也稍微怔了一下,然後快步朝那些祖魯人跑過去。
“讓一讓,讓一讓。”
很快,雲城的身影消失在祖魯人中。
前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原本在另外一邊尋找的聞人臻也都聞訊趕來,看着顧暖問:
“那邊怎麼了?”
顧暖搖頭,她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我去看看。”
聞人臻丟下這句,快步朝那邊走去。
只是,他剛走了不到十米,雲城已經有疾步奔跑了回來,然後對聞人臻說了句什麼。
下一秒,顧暖就看到聞人臻迅速的朝前奔跑而去,而云城緊跟在他的後面。
出什麼事了?難得是找到程芸兒了?
顧暖的心在瞬間好似被一隻手莫名的揪住了一般,就連呼吸都緊張了起來。
她稍微遲疑一下,也快步朝那邊跑去,只是因爲跑得太急,沒注意到腳下的泥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有些難堪。
好在沒有人注意到她,大家都注意到前面,而顧暖的膝蓋蹭破了皮,腳踝也扭了下,她掙扎着站起來,咬牙忍着頭繼續朝前走。
或許是看到她來了,那些祖魯人都紛紛朝兩邊讓開,讓她很快就走到了聞人臻的身後。
聞人臻原本高大挺拔的身姿,卻在這一刻顫抖得恍如風中搖晃的樹木一般。
顧暖大驚,趕緊上前一步,這才發現,就在他的前面,一張熟悉的面孔,此時慘白的出現在她視線裡。
“芸兒......”
芸兒?
這兩個字,恍如驚雷一樣在顧暖的頭頂響起,一時間她整個人懵在那裡,站在他身旁,全身的血液好似在瞬間驟然凝固,連心跳都停止了。
原來,他那晚醉酒喊的芸兒,果然是程芸兒!
這個能歌善舞的程芸兒,這個能幹得連祖魯語都會說的女人,這個昨晚還和聞人臻扮演着夫妻陪着祖魯人最高首領的女人。
此時,她卻躺在地上,一身是血,一身是傷,奄奄一息。
顧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真的是她,更加不敢相信她那一身的傷和一身的血。
白色的風衣上已經沾染了不少的血漬和泥巴,那張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上也有擦拭和破皮,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即使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也能看到纖長的指縫裡有鮮紅的血液溢出。
她奄奄一息的靠在那,或許是人羣的喧鬧聲和腳步聲吵醒了她,此時她微微睜開眼睛,望向聞人臻的眼神充滿了哀怨和無助。
顧暖做夢都沒想到程芸兒會在這個地方變成這個樣子,因爲她昨晚還是大酋長的座上賓。
而她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聞人臻渾身都在顫抖,而她從來都不曾見過他這樣的顫抖過,即使是他們的孩子流失掉那一晚。
面對孩子的離去,聞人臻有着的是慌亂和自責。
但是這一刻,聞人臻整個人痛苦得好似受傷的人不是程芸兒而是他一般,他慢慢走向前,衣袖下的手指都在不斷的顫抖。
程芸兒斜靠着一棵大樹,氣息極度微弱,人也虛弱得好似下一秒就要暈過去,可就算這樣,她也咬牙堅持着,蒼白的脣瓣上硬是被她咬出了一排紅紅的血印來。
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都怔怔的看着這一幕,就連祖魯人似乎都感覺到了什麼,誰都沒有再說話,只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聞人臻來到程芸兒的身邊,慢慢的蹲下身去,剛剛震驚的眼眸也在此時恢復了平靜。
而躺在地上的程芸兒,臉色卻越來月蒼白,不過那纖巧的脣角卻微微的勾了下,
看向顧暖時,一抹近乎嘲諷的笑意轉瞬即逝,卻完完全全的落在了顧暖的眼裡。
顧暖的心在瞬間沉到了谷底,看着蹲在那的聞人臻,他的手背已經握成拳頭,手背上也青筋暴露。
顧暖走上前兩步,在聞人臻身邊蹲下來,伸手出去,想要抓住聞人臻的手。
然而,就在這時,程芸兒的眼眸在瞬間失去光彩,整個人頓時軟軟的朝旁邊倒了下去!
“芸兒!”
聞人臻低吼一聲,伸手把程芸兒打橫抱起,轉身,快步的朝通往出村的大路跑去。
顧暖當即怔住,等她反應過來時,聞人臻已經抱着程芸兒跑到百米開往去了。
而這樣的變故讓祖魯人在瞬間全亂了,然後迅速的有人涌上去,阿卡也趕緊跑上去,好似在詢問着什麼。
聞人臻把程芸兒抱在懷裡,而那個受傷的女人好似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蒼白的臉恍如白紙一樣,沒有一絲兒血色,凌亂的頭髮落在蒼白的臉上,給人一種憐惜之感。
“大少,是不是應該給她檢查一下傷口?”
雲城的聲音從吵鬧的人羣裡傳來。
聞人臻好似沒有答話,他只是抱着懷裡的人,疾步的朝出村的道路疾步而去。
顧暖在地上掙扎着,半晌才爬起來。
剛剛聞人臻抱起程芸兒轉身時,程芸兒的腳踢到了她的肩膀,所以當時蹲着的她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顧暖呆呆的站在那兒,望着遠處,祖魯人找了個類似於擔架的東西,聞人臻把程芸兒放上去,然後和雲城一起擡着朝村口的路走去。
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然後慢慢的低頭下去,看着自己微微發抖的手。
指尖,蒼白一片,可手心裡什麼都沒有。
慢慢的邁開沉重的腳步,看着越來越遠的聞人臻,直到他的背影在視線裡消失。
她茫然的站在那,好久,纔有人來到她身邊,扭頭一看,卻是會說英語的阿卡。
“我送你出村吧。”
阿卡過去提上她的行李箱,另外三個祖魯人提上了聞人臻和程芸兒還有云城的行李箱。
阿卡不知道怎麼安慰她,而另外幾名祖魯人壓根就不知道她和聞人臻的關係。
所以,一路上,除了阿卡叮囑她小心些,照顧她吃東西喝水,再也沒人說什麼話了,畢竟祖魯人的話她也聽不到。
她的腳崴了下,不嚴重,可有些紅腫,膝蓋也受了傷,所以走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出村的路原本一個半鍾就夠了,她卻足足走了近三個鍾才走出來。
走出村後,來到了大路邊,說是公路,卻並不是水泥路,而是泥巴路,而這樣的路,也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車可以坐的。
“這裡到能坐車的鎮上還很遠,大約二十公里,走路的話要幾個小時,你估計走不了了。”
阿卡看着她已經紅腫得不像樣的腳,想了想說:
“我知道前面有家人有輛牛車,你有錢嘛?我拿你的錢去租一輛牛車來送你。”
阿卡說到這裡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
“我自己沒錢,如果我有錢,我也.......”
“我這有錢。”
顧暖不待阿卡把話說完,就把話接了過來,打開自己的行李箱,拿出錢夾打開,取了十張一百美元的紙鈔給阿卡。
“這些,夠嗎?”
“夠了夠了。”
阿卡點着頭,接過她手上的錢,又給旁邊的三個人交代了幾句,然後疾步朝旁邊的一條路跑去。
半個小時後,阿卡趕着一輛牛車過來了。
“給,這是沒用完的。”
阿卡把剩下的五張一百美元的紙鈔遞給顧暖。
顧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淡淡的說了句:
“辛苦大家送我出來,你給他們三一人一百,剩下的兩百就給你了,畢竟還要麻煩你送我去趕車。”
祖魯人都是爽快的性子,倒也沒扭捏,接過錢時謝了顧暖,然後把她扶上牛車,再把她的行李等也搬上了牛車。
阿卡手裡拿着鞭子趕着牛車,那頭牛便慢悠悠的走起來,坐在牛車上的顧暖慢慢回頭,發現那個原始的村莊入口正逐漸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