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顧暖沒有像往常那樣吃完晚飯還和劉阿姨一起帶着溫巖去小區裡玩,在蔡惜蓉離開後,她就獨自一個人上了樓。
開了電腦,查詢南非鉻礦那邊的報道,寄希望能尋找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然而,除了下午那條報道,就再也沒有報道,而網上的人說,下午報道的是前幾天的事情,並不是今天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那地方通訊癱瘓了,即使是記者,也沒辦法把當場拍到的視頻傳回電視臺,只能去有信號的地方纔行。
信號癱瘓了,別說聞人臻的信息,就是整個鉻礦的信息,也都沒辦法知道。
網上查不到,她就又打聞人臻的手機,一遍一遍的打,可無論怎樣打,手機裡傳來的,始終都是無法接通的提示音。
電話打不通,她又打電話給李明軒,而李明軒也說聯繫不上南非鉻礦那邊的任何人,目前也都在積極應對中。
不過,李明軒安慰她,讓她不用擔心,因爲報道里只說鉻礦垮了一個礦井,但並沒有說井底有多少人,更沒報道盛宏集團的高管下井底的事情。
所以,李明軒猜測,聞人臻,小宋,雲城等人應該都沒事,只不過是通訊癱瘓,一時半會聯繫不上而已。
顧暖知道李明軒說的是事實,可知道是一回事,讓她真的不擔心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聞人臻是她的丈夫,而且還是倆人經歷了那麼多的波折纔好不容易再次走到一起,她再次決定攜手走一生的丈夫。
她又——怎麼可能不擔心!
這個夜晚,顧暖在書房裡坐了一夜,等了一夜的電話,一直都沒有等到聞人臻的來電,也沒有等到關於他和鉻礦的任何消息。
同樣,一夜未眠的人還有程芸兒。
程芸兒回到濱城後,得知自己是被顧暖捐獻才闖過手術的,當即發瘋要割斷手腕的靜脈血管放血,因爲心情極度憤怒暴躁,徹底的引發了她控制住的病情。
程芸兒在重症監護室裡呆了一週,下午才從重症監護室出來,結果她回到病房,恰好就碰到看護在看電視——
而電視裡,播報的正是南非鉻礦發生坍塌事故的消息,這當即就把程芸兒給怔住了。
聞人臻去了南非的消息,還是前兩天朱建設到重症監護室來探望她時告訴她的,她還想着趕緊把病養好,等聞人臻回來,朱建設就拿在盛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去找聞人臻談,她相信,聞人臻迫於無奈,應該也會妥協娶她的。
可誰知道,她今天剛出重症監護室,得到的就是鉻礦發生坍塌事故的消息,然後——
她即刻給朱建設打了電話,朱建設在電話裡安慰她,說鉻礦那邊通訊信號癱瘓了,聞人臻應該沒事,讓她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她怎麼能不擔心?
聞人臻,是她這輩子認定的男人,她都還沒嫁過聞人臻,都還沒當一天聞人夫人呢,聞人臻怎麼能就這樣丟下她就走了?
“不!”
程芸兒發出一聲怒吼,抓起牀頭櫃上的點滴瓶就朝着電視機砸去:
“我要他活着,他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程芸兒突然發瘋,把端着晚餐進來的護工嚇了一大跳,當即手裡的托盤不穩,一大碗粥直直的跌落在地上,差點沒砸在她腳背上。
“不好了!”
護工顧不得程芸兒,轉身就朝護士臺跑去:
“不好了,護士長,程小姐又發瘋了,趕緊讓醫生去幫她檢查.......”
護士長聽了護工的話,也着實嚇了一跳,趕緊跑去病房裡查看,當看到電視機都被砸裂了,又趕緊跑去叫醫生過來。
醫生迅速的跑來,可情緒激動到失控的程芸兒不肯讓醫生檢查,這把醫生給難住了,最終不得已,只能給朱建設打電話。
朱建設趕來了,可程芸兒依然不肯乖乖讓醫生檢查,嘴裡吵着嚷着要去南非,要去鉻礦,要去找她的臻哥哥。
最終,在朱建設和護工外加護士的合力下,好不容易把又喊又叫,又哭又鬧的程芸兒給控制住,然後醫生給程芸兒打了一支鎮定劑。
“她現在不僅身體上的病,同時心理也有病,”
負責程芸兒的專家語重心長的對朱建設說:
“她的肝臟已經在逐漸壞死,換肝是最好的手術,只是,肝源很難找。”
專家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下,然後又道:
“不過,就她目前這種精神狀態,即使找到肝源,也還是無法做移植手術。”
“那怎麼辦?”
朱建設有些着急起來。
程芸兒是他最愛的女人幫他生的孩子,他已經對不起那個愛他的女人了,他不能再對不起程芸兒。
“現在,要治療她心理上的病,這個.......你估計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或者是精神科讓專家檢查一下,另外,也要抓緊時間尋找肝源,畢竟這不是那麼容易找的.......”
醫生說肝源難找,朱建設卻不這麼認爲,因爲之前顧暖幫程芸兒輸過血,那麼顧暖的肝臟應該會適合程芸兒。
只是程芸兒這精神問題,倒也的確是需要重視,一個好人整天這樣折騰,身體都受不了,何況還是一個身體患重病的人?
“義父,我要去南非找臻哥哥,”
被注射了鎮定劑的程芸兒醒過來,看到坐在病牀邊的朱建設,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去南非。
“芸兒,你現在身體不太好,南非遠,那地方氣候也不好,現在又特別炎熱,根本不適合養病,你還是在濱城好好調養身體,等他回來了,我一定找他談......”
“可,萬一,他回不來了呢?”
程芸兒反問着朱建設。
朱建設的臉當即一沉,忍不住就說:
“芸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就回不來了呢?你不要胡思亂想好不好?”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有種不好的感覺.......”
程芸兒望着朱建設,腦子裡突然一片靈光:
“義父,阿臻在南非的鉻礦出事,該不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