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緊緊地抓住秦尋腰側的外套,就像是墜落懸崖的人緊緊抓住峭壁上唯一的一根藤蔓一樣,怕這是海市蜃樓,更怕鬆手後會粉身碎骨。
在這一刻她已經來不及想秦尋同樣試圖殺她的事情了,如果非要二選一,她寧願選擇死在秦尋的槍口之下。
就像上輩子一樣,以同樣的結局結束,倒也不算虧。
可是如果說她這輩子非但沒能報仇,反而還慘死在了楚月兒的手下,那麼楚思思絕對會比上一次還要更加死不瞑目。
秦尋明顯感覺到了楚思思的不安與顫抖,還以爲是自己力氣太大弄疼了她,於是微微鬆開了手,卻不想楚思思突然一個激靈更緊地貼住他。
“秦尋?”
她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喊着他的名字,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個人真的就這樣出現了,在她險些喪命的時候重新將她護到懷裡。
楚思思生怕下一秒秦尋就會消失不見,生怕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臨死前的臆想,所以她的語氣和眼神充滿了不安,聽得秦尋猛地一陣心口絞痛。
“是我。”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無比的堅定,“別害怕,我過來了。”
秦尋的雙眼直直地望着她,本來棱角分明的下巴上佈滿了青色的胡茬,英俊之餘也顯得格外憔悴,明顯是經歷了很多天的不眠不休。
那天楚思思突然掛斷了電話以後秦尋的心就一直提着,他一刻一不敢耽誤地趕回北冥,然而還是晚了一步,楚思思的家裡早已是人去樓空,一片狼藉。
秦尋當時心裡還一驚,以爲是楚思思遭遇了什麼不測,結果冷靜下來後就發現她慣常穿的好幾件衣服都不見了蹤影,這才明白過來楚思思是跑走了。
接下來自然就是封鎖住整個北冥市的出口然後進行全城搜尋,然而一天下來,音訊全無。
顧澤又不眠不休地查了一~夜以後纔在凌晨四點多匆忙地跟他報告,說楚思思已經上了前往A市的輪船,出海了。
秦尋這一晚上也都沒有閤眼,心裡又氣又惱,他不知道那個彆扭的女人又在發什麼瘋,一言不發地掛斷電話後這麼費盡心思地逃離北冥,就好像他在追着要她的命一樣。
但是更多的還是擔心,擔心她會遇到壞人,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受到什麼傷害。
“她和誰一起?自己嗎?”
顧澤難得的沒有立即回答,躊躇了片刻後才如履薄冰般地說:“楚小姐和她的一個女性好友,還有......”
“還有誰?”秦尋敏感地追問。
顧澤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是和池昂一起。”
果然,隨着一聲巨響,秦尋面前的茶几被用力踹翻在地,然後毫無意外地四分五裂了。
她不禁跟躲追殺地一樣躲他,居然還是和池昂那個傢伙一起,秦尋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有掐死楚思思的衝動。
深深幾個呼吸以後,秦尋覺得自己心裡的怒火僅沒有熄滅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他原地走了兩步然後怒聲喝道:“找!三天之內我要是見不到她你們就全都給我滾蛋!”
顧澤覺得自己又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又不是他撮合着楚小姐和別人私奔地,當然顧澤也堅定地相信他要是現在把心聲說出來,以秦總現在的憤怒程度,地上慘不忍睹的茶几就是他的下場。
於是顧澤帶着主要人手馬不停蹄地趕往A市,但是途中突然接到了一個消息,他思索片刻後還是決定第一時間稟告給秦尋。
“你是說楚月兒帶着人突然出現在了C市”
“是的,只是看到了她但是不確定她的目的是什麼,要分些人手過去嗎?”
連顧澤都能敏銳地感覺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楚月兒的行爲有多反常,秦尋又怎麼能不明白。
“不,你們還是把重心放在A市,楚月兒那我親自去一趟,如果沒有什麼異常我就去A市和你會合,但是到時候我要是見不到楚思思,顧澤,你自己看着辦。”
顧澤哭喪着臉,但依舊聲音嚴肅板正地說:“是,我知道了。”
秦尋秘密趕到C市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多以後了,在C市的人說楚月兒每天只是呆在酒店裡,並沒有什麼動作,更沒有見到她的身邊有楚思思出現。
秦尋專門耐心地又等了一天觀察,發現確實如此。
就在他準備動身去找顧澤的時候,底下他派去盯着楚月兒的人發現楚月兒突然偷偷去了郊外,與此同時顧澤的電話也打了過來,告訴他只有池昂一人下了船,楚思思在中途就已經走了。
於是在前往郊外的秦尋聽了電話以後立馬讓司機加快了車速,同時語氣急切地吩咐顧澤立馬趕過來。
車子幾乎是飛一樣地在往前開,然而秦尋還是覺得慢,看着兩旁飛快往後略去的風景,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這時他寧願所有的猜測都是自己庸人自擾,楚思思那個沒心沒肺的野丫頭這時候不知道在哪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吃喝玩樂。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解決掉守在工廠外面的那些人衝進工廠裡的時候,只看到楚思思不顧一切朝牆壁撞去的身影。
那一刻秦尋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在周身流竄的血液似乎都結了冰。
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恐懼過,直到把人安全地摟在懷裡,後背還在往外冒着冷汗。
楚思思緊緊抿着脣,但是顫抖的嘴角和順着眼角蜿蜒而下的淚水,還是泄露了她此時的脆弱與安心。
突然間卸下了所有的擔驚受怕後她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秦尋感受着懷中突然癱軟不斷下滑的身體,慌張地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楚月兒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要說最不敢置信的人應該就是她了。
她明明記得她所經歷的上一世中秦尋去了A市然後就和楚思思徹底錯過了,可是他現在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呢。
然而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明白而是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