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盈兒把三公主的八字交給了智空大師,智空大師拿着幾個銅錢算着,一會才收銅錢,緩緩道:“貴女是個長壽的,命不該絕。”
牛盈兒狂喜了起來,喜悅從心底漫延到了四肢百合,這幾個月以來的擔心,在這一刻先是放下了。只是還是擔心着三公主的安危,“大師,可能算出我的女兒在何處?”
智空大師也沒有瞞着,“應該在北邊的方向。”
“是寺廟的北面,還是……”牛盈兒再問。
智空大師輕搖頭,“貧僧只能說什麼多,天機不可泄露,施主請回吧。”
牛盈兒看着智空大師有些疲憊的樣子,有心想問,但還是沒再開口,今日智空大師跟她說了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牛盈兒向智空大師深深地鞠了一躬,離開了院子。
“娘娘,怎麼樣。”王子櫟急急迎了上來。
牛盈兒舒了口氣,才揚起了一抹微笑,可以說這是她這幾個月以來笑的最輕鬆的一次。只是下一秒,想到了七皇子,收容又收了起來,眼裡略過了幾抹陰鬱。
回到自己的院子,確實沒有其它的人在場了,牛盈兒纔對王子櫟道:“今晚你便悄悄離開,帶人從寺廟北面尋找三公主。”
“姐,智空大師說三公主還活着嗎?”王子櫟也有些激動了。
牛盈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是的,智空大師說在北面,只是不知道具體,不過能知道這麼多,知道三公主還活着,就已經夠了。你離開時不要聲張,我會在寺廟多住些日,這兩日你若是沒找到三公主,那便立即回來,交給其它人去尋找。”
爲防意外發生,牛盈兒除了王子櫟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三公主還活着的消息,對於智空大師所說關於七皇子的事情,牛盈兒也沒有提。
晚上,王子櫟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牛盈兒帶着四公主和五公主睡,白天她跟着頌經唸佛,吃齋飯,在宮中養尊處優這麼多年,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吃過苦了,胃也被養嬌了,沒有吃過這樣的粗茶淡飯。儘管這些齋飯已經做的算好的了,可到底是齋飯,沒油,沒肉,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許也並沒有那麼難吃,只是她們被養嬌了,。
牛盈兒是勉強嚥下去的,四公主和五公主吃了兩口都不願意吃了,牛盈兒只有跟着女兒講着農民辛苦種田的故事。她從小生活着山村裡,對於農民百姓怎麼過日子,還是很瞭解的。
可到底是故事,沒有親自體會,四公主和五公主是無法理解的。牛盈兒尋思着,待下山之後,便帶着四公主和五公主到農家去看看。她的女兒是公主,也許沒這個必要體驗着平民百姓的生活,可民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沒人知道下一刻自己會如何。
經歷了三公主的事情,牛盈兒也並不想養出嬌生慣養,不知人民疾苦的女兒。
不知道現在的三公主在何方,身體如何,傷的重不重,是苦是累,只要一想想三公主在外受盡苦難,牛盈兒便心如刀割的疼痛不已。
第二日一早,牛盈兒去燒香的時候,順便跟住持問起了智空大師,卻聽住持大師說智空大師已經不在寺廟裡了,什麼時候走的,他們也不知道,只是一早過去的時候,智空大師已經不在了。
住持好似已經習慣了智空大師這樣行蹤不定的情況,見着牛盈兒有些失望,便出聲道:“施主算是幸運的了,找智空大師的人很多,智空大師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多一日的。”
牛盈兒輕點着頭,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見到智空大師是什麼時候,而關乎七皇子的事,牛盈兒也並沒有完全相信。三年,現在七皇子快一週歲,到時候就知道了。
“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這是智空大師留下的平安符,說是給施子的貴子,帶着此符能保貴子這兩年來平順安穩。”見牛盈兒要離開,住持大師便叫住了牛盈兒,拿出了一塊符給牛盈兒。
牛盈兒收下了符,看了一眼,也沒發現什麼特別。
住持見着牛盈兒不在意,便道:“阿彌陀佛,施主別小看了這塊符,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的。”
“住持大師,智空大師與你一個輩份嗎?”牛盈兒不由問道,實在是住持和智空大師看起來差不多的年紀。
住持忙慌張搖頭,一副惶恐的樣子,“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智空大師是老納等師祖祖輩,老納怎麼敢與智空大師相提並論。”
牛盈兒詫異,這麼看起來,智空大師確實活了好多年了,不會該是有百來歲了吧。
牛盈兒也不再多關心智空大師的事情,趁着有時間,便帶着四公主和五公主到下山的田地去看莊稼。
經過靜心庵的時候,牛盈兒頓了頓,卻沒有停留,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到靜心庵去看看廖氏,也不知道廖氏會不會想見她。
設身處地換位想,若是她,她想,她是不願意見的。
牛盈兒從沒有想過,她還沒有去見廖氏,廖氏卻派人找上她了。
面前的女尼蒙着半面,看不出真顏,卻可以感覺到她另一邊臉姣好的容顏。也許是毀容了,想到此,牛盈兒覺得很可惜。
“貧尼明淨見過惠德妃娘娘。”
牛盈兒一怔,這是第一次在寺廟這邊聽到有人叫全了她的封號位份的。
“你是?”
“靜慈師太聽聞惠德妃娘娘到了佛光寺,想見您。”明淨的目光溫和,看着跟她一般的年紀,可眼睛卻水靈靈的,如二八芳華的姑娘那般,清澈明靜。
這是牛盈兒對明淨的第一感覺,只覺得這個尼姑很乾淨,給人感覺很空靈,不知道真顏的她是個怎麼樣的女子,應該很美麗吧。
靜慈師太,這是廢后廖氏的出家法號,司馬景對廖氏還是不錯的,給了廖氏一個較高輩份的身份,跟靜心庵的庵主靜滅師太同一個輩份。雖已是出家,但廖氏的身份還是沒人敢怠慢的,更不說大公主常往這跑着。
牛盈兒點了點頭有留下四公主和五公主,,並沒而是帶着她們一起去見廖氏。
“見過靜慈師太。”牛盈兒也沒有自稱,在廖氏的面前,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自稱。
“阿彌陀佛,牛施主,打擾了。”廖氏也朝着牛盈兒道了一禮。
看到這麼謙和,且一身尼姑袍的廖氏,那尼姑帽邊延處光潔的皮膚,可以看出了已是剃光了頭的,廖氏是真正出家了,這讓牛盈兒有一瞬間無法適應。
十多年前,當她進宮,侍寢後見到廖氏那一刻,牛盈兒是震憾的。那個時候她對廖氏滿是敬意,甚至是震攝廖氏身上的貴氣,還有威儀。
如今這一切都不在了,廖氏看起來彷彿平靜而悠遠,似看破了紅塵了。
“四公主、五公主,來給靜慈師太見禮。”牛盈兒對着身後的四公主、五公主道。
四公主和五公主大大的眼睛看着廖氏,驚訝地叫了聲,“母后。”
兩個孩子對於廖氏還是有印象的,所以在這裡看到廖氏,都瞪圓了眼。
廖氏微微一笑,看着四公主和五公主,“阿彌陀佛,兩位小施主,別來無恙。”
牛盈兒聽着廖氏一口一個阿彌陀佛,心裡還真彆扭,在寺廟也是聽慣了,可阿彌陀佛這四個字從廖氏的嘴裡說出來時,她就覺得違合感。也許在她的眼裡,廖氏還是曾經的皇后,所以一時無法適應現在的廖氏。
但廖氏顯然也是平常了,說的極順口,一開口都帶着阿彌陀佛,這也沒錯,畢竟廖氏已經出家爲尼了。
“找你來,也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到這裡,廖氏再沒有說阿彌陀佛,而是把牛盈兒帶到了裡間。
牀上躺着一個人,全身都用布包扎着,看起來傷的很重。
牛盈兒還沒有看清牀上躺着的人的真面目,卻已經猜到了什麼,目光驟然看向廖氏,彷彿在求證什麼。
廖氏點了點頭,道:“三公主是明淨所救,這孩子傷的極重,不僅毀容了,而且還斷了手腳,傷及五臟六肺,如今也只有一口氣吊着。本是早些告知你的,只是很多批人在尋着三公主的下落,也不知是敵是友,大公主近日不在京城,貧尼也無法通知你。正好貧尼得知你到了寺廟,便讓明淨找你來了,三公主的情況很糟糕,若不及時醫術,恐性命危矣。”
廖氏嘆了口氣,她也是這兩天才知道明淨救了三公主的事情,明淨在懸崖下救下了重傷的三公主,擡回到了庵堂後院,卻無法醫治,才急的找上了她。
廖氏在看清是三公主的時候,也是震驚的很,她爲皇后的時候,對幾個公主還是很好的,而且也沒有出手害過司馬景的這些孩子。
牛盈兒看着重傷暈迷,奄奄一息的女兒,遂即紅了眼眶,難過的落了淚。
牛盈兒急急地走到了牀邊,握住了三公主的手,對着空氣喚了一聲,“雷雨,速回宮中把三公主的事情告知皇上,儘快請胡御醫到寺廟來一趟。”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晃動了一下,便又恢復了平靜。――
作者的話—――
傅家是司馬景一手捧起來的,在被趕出京城的時候,也是傅家不離不棄的支持和跟隨,傅貴妃跟着司馬景一起離京,共患難,即便沒愛上,司馬景也不會虧待了傅貴妃。更不說老太傅教導過司馬景,傅貴妃的生父又替司馬景擋了一箭死的,不管司馬景當時需不需要傅貴妃的生父這般替他犧牲,但傅貴妃的生父還是擋在司馬景的面前死了。
而傅朗,跟司馬景的關係又好,確實也是那朗月清風的人。
只不過如今的傅家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