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小牛兒還是死了,牛盈兒很傷心,費力地把小牛拖到了山坡這裡埋着。
一處密林裡,兩方交戰着,十幾個黑衣人圍着一個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撕殺着。
男子的身上已經掛了不少的傷,顯然有些頂不住了,這一路上埋伏不少,他的人已經被殺的七七八八了,這個時候敵衆我寡,實力相差很大。
“主子,快走。”護衛們拼命護着紫色錦袍的男子,對於另一個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卻並不多理會,可紫袍男子卻無法不把中年男子的命當一回事。
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身上的傷比紫色錦袍的年輕男子重多了,他有些武功底子,可面對這些殺手根本不是對手。紫袍的年輕男子則護着藍袍的中年男子,因此傷的很重,見此年輕男子的護衛們很是看不過眼,心裡覺得他們的主子被這中年男子給拖了後腿了。
若不是中年男子,他們也不至於死傷慘重,但中年男子的身份也不一般,大家心裡有怨也不敢出,只得拼死相護, 希望他們的主子能平安脫離這裡。
“你們幾個護着傅御史離開,勿必要保傅御史平安。”紫袍年輕男子道。
“主子,不可。”幾個護衛驚出出聲。
中年男子傅御史也忙道:“九皇子,不用管臣,你快離開吧。只要九皇子能平安,臣就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傅御史的話一落,身上又中了一劍,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傅御史”紫袍男子大聲吼着,揮着劍殺着這些黑衣的殺手死士,把傅御史帶在了身邊。
“九皇子快走吧,你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臣死而無憾,只是希望九皇子能善待晴妤,她被臣寵壞了~”傅御史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嫁給了九皇子爲側妃的女兒,便趁着這個時機交代着,然說到了這裡,見着一道劍光朝着他們刺了過來,當即朝前一撲,用身子擋住了劍光。
“傅御史”九皇子大聲地吼道,可傅御史已經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再沒有迴音。九皇子怒上心頭,揮劍奮力地砍殺着這些黑衣殺手死士,傷的極重的他最終在護衛的掩護之下脫身而逃。
“妞妞,你死的好慘,嗚嗚……”牛盈兒輕泣着,彷彿要把這些日的委屈給一齊哭出來。這些日,她恨她怨,可卻毫無辦法。她不敢在阿嬤和弟弟面前表現出來,心裡的無助也只有在這一刻釋放出來,牛盈兒哭的越加的悲傷了。
山坡的另一邊,司馬景以爲自己要死了,這裡荒無人煙,也許就是自己成了乾屍了也沒有人發現。難道,他要命葬在這裡,屍骨無存。司馬景不甘心,不甘就這麼死去,這個時候隱隱聽到了哭聲,司馬景看到了希望。可是身受重傷,他也撐不了多久,嗓子早就乾啞了,虛弱的無法發聲。
這個時候求生的本能讓司馬景一直朝着哭聲爬去,可哭聲近在眼前的時候,司馬景奮力地弄出聲響,也叫了出聲,但眼前的小女孩卻沒有反應。
咳咳,司馬景覺得自己今天真倒黴,本是秘密回京,卻不想半路被追殺了。好不容易碰到個活人,這小女孩卻顧着哭,他失血過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暈過去,他一點也不想死在這裡。
“妞妞,你在這好好睡吧,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報仇的。”牛盈兒發着誓。
安葬完小牛兒後,牛盈兒看着暗下來的天,這是要下雨了,想着家中的阿嬤和弟弟,準備回去。只是腳一擡卻被東西扯住了。牛盈兒一回頭,看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一隻帶着血的手正拉着自己的腳,當下發出了淒厲的尖叫聲,“啊,死人啦。”
“別抓我,不是我害死你的。”牛盈兒咬着發顫的牙,壯着膽慢慢蹲了下來,雙手用力地掰着抓在自己腳上的手。
司馬景兩眼發暈,體力不支,撐着一口氣對着小女孩開了口,“救~”命字還沒有說出口,便被打斷了。
“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別抓我,等明天有人發現了你就會把你埋的,不關我的事,我只是來埋妞妞的,你放過我吧……”牛盈兒一直說着話,她沒有見過死人,所以非常的害怕,這個時候聲音都帶着哭腔,心中恐懼的很。
司馬景的腦門一抽一抽的,聽着小女孩不停地咒着他,恨不得拿塊布把小女孩的嘴給堵住了。當下吼了一聲,“閉嘴,誰說我死了。”
聽到人沒死,牛盈兒便放心了,心中鬆了口氣。
“那你在這裡等會,我去找郎中伯伯救你。”在知道面前的男子沒死的時候,牛盈兒心裡也沒有那麼害怕了,但卻擔心男子死在她的面前,她人膽小,更怕鬼。
可司馬景哪裡願意放人,他怕小女孩騙他,所以死都不放手。
此時的司馬景幾乎是有氣進,沒氣出的,整個人微弱的很。可他不放小女孩離開,小女孩也擡不動他,自己撐不了多時了,司馬景看了看那堆起的小山包,他記得小女孩爲着這裡頭的什麼人哭的很傷心吧。司馬景動動脣沙啞道:“你以他發誓,會帶人過來救我。”
牛盈兒點了點頭,“我以妞妞發誓,會帶郎中伯伯過來救你,你快放開我。”
“要是食言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司馬景說完這句話,頭也徹底的點下,手也鬆開了。
牛盈兒的腳沒了束縛,看了司馬景一眼,當下用勁全身的力氣拔腿就跑。
“郎中伯伯,快去救人,那裡有個血人。”牛盈兒一口氣跑到了村邊上的郎中家裡,這是村裡唯一的郎中,姓胡,是個外來人,因着會點醫術,所以牛家村的人很願意胡郎中在這裡長期定居下來。
胡郎中也是個熱心的人,村裡人有什麼病痛找了胡郎中,胡郎中都會幫忙醫治。因着牛盈兒的阿嬤牛李氏一身的病痛,經常要找胡郎中,牛盈兒的孃親也經常到這裡來請胡郎中上門,時間一長,牛盈兒也就成了跑腿的人,對胡郎中還是很熟悉的。
胡郎中一聽着牛盈兒的話,又看了看牛盈兒的腳上的血,當下也沒有多說便提着藥箱跟着牛盈兒一道出門了。
“在這裡”牛盈兒指着已經暈死過去的司馬景道,心裡不放心地把手放到了司馬景的鼻子,感受着那微弱的呼吸,鬆了口氣:“沒死,還有氣”。
雖說有心裡準備,但看到滿身是血的司馬景,胡郎中還是嚇了一大跳。粗粗檢查了一下,司馬景身上不止中了毒,還有多處刀傷,甚至有一處差點傷了心脈,而且還受傷多時了。若是別人早都掛了,可這人卻撐到這個時候,可見求生意志有多強。
胡郎中並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從司馬景的身上看到了麻煩,他一點也不想沾。可是這個時候遇上了,胡郎中也不能見死不救,也算是這男子命不該絕了。
“牛丫頭,你來拿着藥箱,我把他揹回去。”胡郎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看來很快有一場大雨要過來了,這山坡裡也沒有遮風避雨之處,還是把人給帶回去救治。
胡郎中決定把司馬景給帶回了自己的茅草屋,讓牛盈兒拿着藥箱和燈籠,把司馬景往身上一擡,揹着司馬景朝着茅草屋走去。
牛盈兒揹着沉重的藥箱,又拿着燈籠,整個人一直喘着氣,終於順利地回到了胡郎中的茅草屋。
“這麼晚了,牛丫頭快回去吧,不然你阿嬤該急了。”
牛盈兒點了點頭,看了外面的天色,是有些晚了,想到家裡的弟弟和阿嬤,便把東西擺好,在外面拿了水洗了洗臉,再把腳上和裙襬上的血跡給仔細清洗一番。
胡郎中把司馬景放到了唯一的牀上,便開始給司馬景施救,準備離開的牛盈兒有些擔心道:“郎中伯伯,他不會死吧。”
“不會。”胡郎中很肯定道,有他在怎麼可能讓人死在他茅屋這裡,那得多晦氣。這男子到是個命大的,中了毒傷,到現在居然還有一口氣在,既然命不該絕,那他日行一善,救人救到底了。
牛盈兒回到家時在,屋內一片暗,雖然這個時候還早,但阿嬤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所以一向都早睡。牛盈兒偷偷地進了門,才把衣服給換下,便見着黑暗的屋內突然亮了光,燭火已經點燃了。
“阿嬤,你還沒睡啊。”牛盈兒驚了一下。
“去了哪兒,這麼晚了也沒有回來。”牛李氏一臉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孫女。
“我去小後山埋妞妞了。”牛盈兒不敢把遇上血人的事情說出來,怕嚇到了阿嬤。
聽着牛盈兒去葬着小牛,牛李氏一嘆,最終只得道:“夜晚在外不安全,下回別亂跑了,上來睡吧。”心裡想着楊氏一進門這般的兇悍,以後家裡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可她老婆子卻不打算看媳婦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