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要父皇死。”三皇子對着七皇子的背景大喊着,他從沒有想過要弒父,他只是想讓父皇退位,讓自己當皇帝而已。三皇子承認自己的謀反,但絕不會承認自己弒父的罪名。
七皇子再沒理三皇子,父皇還活着,三皇子就死不了,七皇子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三皇子的話對七皇子說了也沒用。
七皇子一離開,三皇子也被帶去見司馬景,到御書房時,七皇子已經立在那裡了。
三皇子嗚咽着,哀嚎道:“父皇,兒臣沒有要弒父,兒臣從沒有想過要父皇的命。”
“老三,你覺得你比起你七皇弟如何?”司馬景看着面前這個痛哭流涕的兒子,無動於衷。
三皇子一頓,沉默道:“兒臣不如七皇弟。”他知道自己不如七皇子優秀,但皇位不爭,他不甘心。
“朕不會要你的命,朕不會殺你,朕要你好好活着,看着你七皇弟是如何治理好國家的。只是你那個二月二龍擡頭的兒子……”司馬景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目光是冰冷的,“他本可以活的好好的,繼承你的王爵,但你害了他。你七皇弟心慈不會動手,但爲了金池帝國的穩固,朕絕不能讓他繼續活着。”
司馬景這一刻心是硬的,在丞相府時,孫丞相提到三皇子的嫡子,司馬景才清醒地認識到,只要三皇子的嫡子一日活在世上,就會有人拿着他的出生大作文章,如此,司馬景怎麼會容他繼續活着。
除去四皇子,他有七個兒子,五皇子殤,六皇子廢,司馬景同樣不會要三皇子的命,說他自欺欺人也好,他就是見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希望自己的晚年是安詳平和的,他更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死在他的手中。
子不教,父之過,司馬景並沒有覺得兒子不好,和他無關。只是他是父,也是帝,他也承認自己的偏心。可司馬景卻沒有覺得哪裡對不起其它的幾個兒子,七皇子拜智空大師爲師,不是他運作的,是智空大師看上的。而除了七皇子,其它的幾個兒子一樣在上書房接受教導,甚至他對廢太子還多了幾分栽培之心。
所以對於幾個兒子,他問心無愧。
三皇子整個人攤在了地上,渾身冰冷,雖然有庶子,但因爲長子的特殊出生,又是嫡子,三皇子是真正疼愛的。可現在,他那個可愛聰慧的孩子卻要因他而早逝,三皇子有些無法接受。
“父皇……”三皇子動動嘴,想求情,這一刻,他甚至願意用命去換自己的嫡子活着。
“求父皇留恪兒一命吧,兒臣會遠遠地把他送走,此生都不會讓他回國,不會威脅到七皇弟……”
司馬景輕輕搖頭,“你算計恪兒的出生時,就該猜到有這一天了。”說着司馬景對着空氣道:“去把司馬恪帶到朕面前來,”
空氣晃盪了一下,好一會,八歲的司馬恪被帶進了御書房,三皇子看着兒子那無辜迷茫的表情,心中一痛。
司馬恪看到三皇子的時候,先是一喜,撲了過來,“父王,你在這裡啊,兒子一直在找您和母妃。”司馬恪說到這裡,便看到了主位上的司馬景,忙收了笑容,規矩恭謹地行禮,“孫兒給皇祖父請安,皇祖父萬福。”
司馬景朝着司馬恪招了招手,司馬恪乖順的上前,場面頓時變的父慈子孝孫乖巧,李承喜撇開了眼,有些不忍看。
“恪兒可知道你父王做了什麼事?”司馬景問道。
司馬恪沉默,司馬景又道:“可知爲何你曾外祖父大壽,卻不帶你去?”
司馬恪擡着一雙通紅的眼看着司馬景,哀求道:“皇祖父,能饒了父王母妃嗎,恪兒願意替父王母妃受過。”
這個聰明的孩子,已經知道了,再加上丞相府出事,三皇子和齊王妃都沒有回來,更不說齊王府被包圍,府裡的議論,怎麼可能不知。八歲的孩子在皇家已並不是普通*了,而是邁小了小少年之列,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還要早慧的。
“皇祖父,父王和母妃是爲了恪兒,是恪兒有罪,若不是恪兒在二月二那一天出世,父王和母妃也不會爲恪兒犯錯,求皇祖父饒了父王和母妃吧。恪兒還有姐姐和弟弟,若是父王和母妃不在了,姐姐和弟弟就更可憐了。”
御書房內,司馬景和三皇子還有李承喜都紅了眼眶,司馬景還剋制着,三皇子早就淚流滿面了,而李承喜則悄悄地用袖子抹淚。
多好的孩子啊,多貼心的孩子,司馬景也是不忍,但他必須狠下心來。
“恪兒都知道。”司馬景又問道:“你都知道什麼?”
司馬恪是二月二這一天出世,就注意他備受關注,所以從懂事起便知道自己的出生特殊,甚至齊王妃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在司馬恪的耳邊自然說了不少,以前司馬恪也是開心的,也認爲等他長大了,皇祖父那個位子是他的,總有一天,他會像皇祖父那樣受大家跪拜。
也是把兒子當成未來帝王培養,所以齊王妃什麼都不會瞞着兒子,甚至謀反這樣的大事,三皇子謀反失敗,卻沒有想帶司馬恪逃離,甚至三皇子和齊王妃也沒有安排,他們也許覺得最終的下場不過是和廢太子一樣被軟禁,卻不想他們的嫡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活着,這次之後,更加讓司馬景下決心除去他們的兒子。
司馬景聽着孫子說完,心中久久沉默,看着三皇子的目光帶着強烈的譴責。
三皇子跪在地上痛哭起來,是他害了兒子。
“恪兒,下輩子投胎不要投到皇家,朕不是個好祖父。”司馬景摸摸司馬恪的頭,心裡也不好受,他甚至後悔把司馬恪叫過來了,看着這樣純稚的目光,他覺得自己殘忍。
“父皇,兒子想和恪兒獨處一會。”三皇子道。
司馬景明白地點了點頭,對三皇子道:“送恪兒上路,你便去領八十大板,日後禁閉於府中思過,至於你的王妃,看在恪兒的份上,朕留他一命,你們好自爲之。”――
作者的話,寫這一章,輕輕很矛盾,覺得讓司馬景下令殺了自己的孫子有些殘忍,但古代迷信,司馬恪二月二出生,就註定不被上位者所容。若司馬恪是牛盈兒的孫子就不一樣了,但這文牛盈兒是主角,輕輕筆下,司馬恪只能是這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