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絕不同意。”慈寧宮裡傳出了太后尖銳的聲音。
太后氣的急火攻心,此時臉色有些猙獰,原以爲司馬景喜歡的是惠妃那女人,現在看來,分明心在傅貴妃身上。不然怎麼會親自教養六皇子,現在竟然還想讓傅貴妃踩在玉嬌的頭上。
司馬景也不想這般,但雷霆救牛盈兒之事如果不蓋過去,太后絕對找牛盈兒的麻煩。而且除了降皇貴妃之位來警告呂家之外,還有一點是,司馬景心屬六皇子爲繼承人,有立六皇子爲太子之心,便想擡高傅貴妃的位份,也是爲了牽制呂家和孫家。
比起呂家,司馬景對傅家還是放心一些的,至於孫家,司馬景也是信任的,只是卻沒看重三皇子。
“太后要知道,朕可以封晴妤爲後的。”司馬景道。
太后呼吸一窒,恨不得把眼前的司馬景給抓來痛打一頓,竟然還想封傅貴妃爲後,休想。只要傅貴妃爲後,六皇子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子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立六皇子爲太子了。
“休想,你若立傅氏爲後,先從哀家的屍體上踏過。”太后憤然,她寧願司馬景的後位空着,也不希望有人坐上這個位置,特別是傅貴妃。
“朕的皇后,朕想立誰就立誰。”司馬景的態度也很強應。
“你想怎麼樣?”太后深吸了口氣,決定不跟司馬景硬碰硬。
“立晴妤爲皇貴妃。”
“你想六皇子當太子。”太后已經肯定了司馬景的心思了,心中一擰,後悔萬分,她有很多次機會除掉司馬景這個不聽話的兒子的,但偏偏最後心軟,現在看着司馬景那忤逆那的強硬態度,太后恨不得時光倒回,她一定滅了眼前的司馬景,扶四皇子上位,這金池國就是她的天下了,再也沒有人忤逆她了。
司馬景點了點頭,並沒有瞞着太后,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瞞着,他確實有意培養六皇子成爲儲君。
太后身側的兩隻手握的死緊死緊的,極力的忍耐,她纔沒有爆發出來,思量了一番,太后道:
“哀家同意你立傅氏主皇貴妃,但太子之位,必須是四皇子。”這已經是太后的最大的讓步了。
司馬景緩緩搖頭,他並不想立後,更不想立四皇子爲太子,“要麼晴妤爲後,要麼六皇子爲太子,皇貴妃之位朕可以不動,恢復承恩公爵位。”
這也是司馬景最大的讓步了,他也在賭,賭太后對皇后之位的看重,太后對皇后之位的心結。
果然,司馬景猜對了。
下一秒,太后道:“六皇子立爲太子可以,但傅貴妃絕不能爲後,哀家要你保證,絕不能立傅貴妃爲後。”太后也做出了妥協,太子之位雖然離皇位看似一步之遙,可也不一定就能成爲皇帝,歷史上的皇帝,可沒有幾個是當過太子的。但是皇后之位,絕不能給傅貴妃,一旦中宮有主,掌握了後宮的大權,對她們更不利,傅貴妃這個女人可比廢后廖氏難對付多了。
沒人知道司馬景和太后說了什麼,但當第二日一早,司馬景宣佈立六皇子爲太子,恢復承恩公爵位,處置賀氏一族,衆人譁然。
對於承恩公的爵位恢復了,還有賀氏一族被處置,大家都沒覺得什麼,但司馬景這麼趕着立六皇子爲太子,卻是讓大家措手不及的。雖然也意料到司馬景看中六皇子,卻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讓人沒有準備。
這一天,太后稱病了,誰也不見,顯然對司馬景惱恨,沒了心情了。
整個後宮,最高興的莫屬於傅貴妃了,沒有想到兒子這麼快就成爲了太子,她彷彿見到了未來,她成爲皇后,再成爲太后的情景了。
而這一天,後宮不知道多少瓷器碎一地,多少枕被綿絮飛。
儘管太后閉宮不見,但皇貴妃還是找了上去了,她實在氣不過。雖然她的位份比傅貴妃高一級,可傅貴妃的兒子成爲了太子,這在皇貴妃的眼裡,就如被當衆甩了一巴掌,被傅貴妃騎在頭上,踩在腳下似的。
“姑母,爲什麼,爲什麼?”皇貴妃一臉難過的看向太后,心裡覺得若是太后阻止,絕不是這樣的。一個承恩公的爵位怎麼能跟太子之位比,皇貴妃無法理解。在聽到父親又是承恩公的時候,皇貴妃是開心的,可下一秒傅貴妃的兒子成了太子,皇貴妃就怒了。
“回去,別來煩哀家。”太后這會是頭痛的很,根本不想理皇貴妃,儘管護着皇貴妃這個侄女,可心裡也怨着皇貴妃沒用,不然哪讓她這般的操心操力。
“姑母,你明明可以阻止的。”皇貴妃不甘心道。
太后一聽她的話立馬火大,“後位和太子之位,哪個重要?”
“姑母什麼意思,自然都重要埃”皇貴妃說道,後位是她的目標,太子之位她也要,可現在太子之位卻是傅貴妃的兒子,她不甘心。
“皇上要立傅貴妃爲後。”太后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若是以前,太后絕對是跟司馬景死磕到底也不會妥協的。
“什麼”皇貴妃的臉當即變了色。
太后瞪了她一眼,“你若是爭氣一些,哀家何至於此。”
皇貴妃的臉色有些猙獰,連心都在抽搐了,皇上竟然想立傅貴妃爲後。
“傅晴妤那女人,我絕不放過。”
“你別給哀家做傻事,除非你有高點的計謀,不然你老實呆在未央宮裡。”儘管惱着皇貴妃不爭氣,太后還是不願意皇貴妃做出犯蠢的事。這些年來,太后也看的出來,皇貴妃比傅貴妃的段數差遠了,不然也不會輸給傅貴妃。要是皇貴妃一時衝動壞了事,不僅對付不了傅貴妃,反而栽了,那才麻煩。
皇貴妃不服氣,她怎麼就做傻事了,姑母這是不相信她,想到傅貴妃,皇貴妃的目光陰鷙着,她絕不能輸給那個女人。
“日後你有什麼計劃,都得跟哀家商量,哀家同意了,你才能去做。”太后說道。
“姑母~”皇貴妃心裡不高興。
“怎麼,翅膀硬了,不聽哀家的話了。”太后微眯着眼不悅。
皇貴妃垂下了頭,“沒有,玉嬌聽姑母的。”
見皇貴妃乖順,太后滿意,說出了一句讓皇貴妃驚喜的話,“皇上也答應哀家,絕不立傅貴妃爲後。”
皇貴妃驚喜地擡頭,在太后的眼裡得到了確認,心裡狂喜,即便她這一生得不到後位,她也不願意看傅貴妃得到,所以太后讓皇貴妃很是高興。只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姑母,還有賢妃呢,除了傅晴妤,賢妃也是不簡單。”
“賢妃”太后微眯着眼,她倒把賢妃給忘了,不過對付賢妃倒容易,現在有賢妃牽制傅貴妃也好。
出了慈寧宮,皇貴妃心情總算沒有那麼差了,只是心中隱隱還是不甘心的。
“娘娘,太后說的沒錯,先讓賢妃跟傅貴妃鬥起來先,六皇子成爲太子,賢妃心裡肯定也不舒服,除了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可是佔了長。”
皇貴妃點了點頭,大皇子在她的眼裡是與皇位無緣的,如今萬家落敗,淑妃又失寵,二皇子在皇貴妃的眼裡也是不成器的,倒是三皇子,確實也是個威脅。不過現在皇貴妃最高興的就是傅貴妃一輩子與皇后之位無緣,至於太后之位,她就是死也不會讓傅貴妃得逞的。
琉璃宮中,牛盈兒也聽到了六皇子爲太子的消息,司馬景本就看中六皇子,現在立六皇子爲太子也不奇怪,她比別人都平靜一些。
“娘娘,傅貴妃真幸運。”挽月說道。
牛盈兒沒說話,傅貴妃也許是幸運的吧,但太后和賢妃這邊也不是省油的燈,太子之位一定,宮中更壓抑了,更暗沉了,也不知道暴風雨什麼時候會再刮一次。
這一回,幾個女兒都沒有事,牛盈兒也鬆了口氣。二公主設宴,三皇子服侍,司馬景中毒之事就這麼被揭過了,宮中也沒有人再提起,現在宮中議論最多的反而是太子之事。
牛盈兒以爲六皇子成爲太子,傅貴妃會得意一番,但她猜錯了,傅貴妃顯的更加的低調了。
這個宮中,大家都低調着,沒有囂張的寵妃,沒有衝動的后妃,大家就是見了面都微笑着,只是暗鬥的心思卻是一直存在。後宮彷彿更平靜了,大家都井條有序,規規矩矩的。
這樣安靜的皇宮,讓人很不適應,彷彿一個平靜無波,卻深不見底的湖面,在等待着什麼東西跌落,打破這個平靜。
自司馬景立了太子之後,賢妃臉色一直陰沉着,心中更是忐忑手中的宮權要交出去了,可是等了一段時間,卻發現司馬景根本沒有提,又稍微放鬆了些。
傅貴妃這裡也是如此,兒子當了太子了,可宮權依然給賢妃管着,心中難免不平衡。
大家都在猜着賢妃手上的宮權什麼時候會轉到傅貴妃的手上,可一個月過去了,太子也搬到了東宮,賢妃還是牢牢地霸着宮權,而且也開始忙着安排選秀之事。
傅貴妃不甘地咬着牙,賢妃太不識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