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司馬景正跟傅川談着事,傅家的人都生了一副好面貌,傅川生的和傅朗有七分相似,只是氣質上卻比傅朗多了一份嚴肅和深沉。看到李承喜拿了張字條過來,司馬景接過之後臉色柔和了些,提筆在未乾的墨跡上沾了沾便批了個準字。
李承喜拿着字條再度離去,司馬景又繼續跟傅川談事,外面牛盈兒拿到了司馬景批的準字,當下一喜,對李承喜道:“皇上已經同意了,李公公,麻煩你派人到靜心庵知會胡御醫一聲。”
“娘娘,要不派你宮裡人去吧。”李承喜道。
牛盈兒一喜,她自然更希望派自己宮裡的人出宮的,也隨便看看三公主那裡什麼情況,如果可以,牛盈兒更想親自出宮去看,可是也知道自己上次已經得了准許出宮了,要是再申請出宮,會不會只會讓司馬景爲難,要是每個后妃都這般,那宮中還不得亂套了。
“李總管,皇上有請。”一小太監走了過來。
李承喜對着牛盈兒欠了身,便離去了。
牛盈兒握緊手中的字條,也急急離開御書房,只是還沒有走多幾步,便見李承喜急急追來了。
“娘娘,娘娘,惠妃娘娘……”
“李公公”牛盈兒停了下來。
“這是皇上給娘娘的令牌。”李承喜把令牌遞上。
“這…”牛盈兒有些不明瞭,她安排宮人出宮,也用不着司馬景給的令牌啊,“皇上這是?”
“皇上派王侍衛護送娘娘出宮。”
李承喜的話一落,牛盈兒心中狂喜,有些激動道:“皇上真的這麼說嗎?”
李承喜點了點頭,“是的,娘娘快些出宮吧,現在剛過辰時,再晚可就誤了時辰了。”
“謝謝,李公公,真的謝謝你。”牛盈兒朝着李承喜歡喜地道了個禮。
“不用不用,不是奴婢的功勞,是皇上疼寵娘娘才安排的。”李承喜後腿了一步,忙搖頭着。
“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牛盈兒還是感激出聲,這才離開。
回到琉璃宮,牛盈兒安排了宮人照顧好四公主、五公主還有七皇子,便帶着挽月和白蘇出宮了。
傅川從御書房出來,便問了相送的李承喜,“李公公,剛剛在外的是?”
李承喜也不瞞傅川,就是瞞也瞞不住,便坦白道:“是惠德妃娘娘。”
傅川一頓,眼裡意味不明,離開了御書房後,長樂宮的宮人也截住了他,傅川便被請去了長樂宮中。
在牛盈兒離開皇宮,去了靜心庵,傅川與傅貴妃也在長樂宮中見了面。
“皇上讓惠德妃出宮了。”傅貴妃一頓,眼裡劃過一絲危險的暗芒。
“嗯”傅川輕嗯一聲,“這惠德妃看來在皇上的心中不一般。”說着,傅川便把御書房的事情說了出來,他不是沒有聽過惠德妃得寵,實在是聽的太多了,聽了好多年了,從牛盈兒進宮的時候,傅川便已經知道牛盈兒的存在了。
只是那個時候,牛盈兒再怎麼得寵,也入不了他們的眼。而事實即便牛盈兒爲司馬景生了四個兒女,又是後宮的寵妃,但傅川並沒有把牛盈兒放在眼裡,可就在剛纔,看到了司馬景的態度,傅川便真真地把牛盈兒放在心上了。
作爲男人,自然看的出來司馬景那眼裡的意味,這不在傅貴妃的面前,便提了個醒。
“雲英,你給本宮好好查惠德妃出宮的事。”傅貴妃心裡堵的不行。
“娘娘,不必嫉妒,不過是一個以色侍人的女人,小門小戶上不得檯面,只是不可不防。”傅川道。
“不過是一個狐媚子。”傅貴妃輕哼道。
傅川看了把傅貴妃眼裡嫉妒的心思收入眼底,纔開了口,“娘娘還是還心慈手軟了,惠德妃可以得寵,但子嗣不可留。有了子嗣,又得寵,日後對太子可是一大威脅。娘娘雖爲貴妃,但後位空虛,娘娘是太子之母,也是後宮的表率,該力勸皇上廣納后妃,露均沾纔是,嫉妒是大忌。娘娘若想後位,便該做一個皇后該做的事,娘娘在貴妃之位在也待了二十年了,該挪一挪了。”
“大哥,你一定要幫我,這後位,我勢在必得。”傅貴妃眼裡野心必露,看着傅川的目光帶着滿意,傅川果然沒有讓她失望,而且也比傅朗更適合當她的助力,讓傅川進京是再正確不過的事。
……
“皇上對七皇子太過重視了。”傅川離開長樂宮時對傅貴妃說了一句暗示的話,傅貴妃秒懂,其實她早就想出手了,不過是忌憚着司馬景。越到了這個高度,而六皇子也成爲了太子,傅貴妃行事便謹慎了許多。如今想想傅川的話,傅貴妃也覺得自己過於心慈手軟了,竟然留着七皇子至今,甚至還讓七皇子分享了六皇子的寵愛,威脅到六皇子的太子之位。
“林嬤嬤,讓人盯好琉璃宮,特別留意七皇子。”
傅貴妃的話一落,雲英便進來了,“娘娘,牛家老太太病了,惠德妃拿了皇上的令牌出宮了,還有……”
“還有什麼?”傅貴妃眼裡閃着危險,果然是如此,皇上對牛盈兒這個賤女人越來越重視了。
“奴婢剛剛看到李公公到琉璃宮接走了七皇子。”
雲英一說完,啪的一聲,傅貴妃把桌面上的茶杯給砸在了地上,咬牙,七皇子,你的死期不遠了。
牛盈兒先是去了靜心庵,讓胡郎中先去牛府給牛李氏診治,自己留下來看三公主。對牛李氏的病不是不急,可三公主到現在還沒有醒,牛盈兒的心也放不下,身在宮中,牛盈兒並不自由,好多次掛念着三公主,想着三公主的情況,卻也不能出宮陪伴,只能通過宮人的傳達,知道三公主的情況。
“嫣兒,母妃很想你,你快些好起來……”牛盈兒輕撫着三公主那蒙上了紗布的面容,內傷要治癒並沒有那麼快,而三公主現在也在開始治臉了,所以臉上蒙上了紗布。
牛盈兒跟着三公主說了好一會的話,又幫三公主擦了身,餵了藥,看看時間,太陽已經在空中高掛了,她不能在宮外待太久,須得在申時回宮。
準備離開靜心庵,牛盈兒想到了三公主的救命恩人明淨,便過去看看,卻不想見到一個人影閃出了明淨的房裡。
牛盈兒瞪大了眼睛,雖只是那一下,但她卻看清了,是個男人,而且還是熟悉的。
畢陶,怎麼會是畢陶?他怎麼在這裡,還在明淨的房裡。
牛盈兒心裡覺得不可思議,進了明淨的房裡時,看到明淨髮窘的臉,牛盈兒心裡也明瞭,並沒有去拆穿那樑上之人。
見過明淨,又去和廖氏打了招呼,牛盈兒又交代了宮人好好照顧三公主,又給靜心庵添了一筆香油錢,便朝着牛府而去。
“胡御醫,我阿嬤,怎麼樣了?”牛盈兒一臉擔憂地看着牀上的牛李氏,牛李氏老了很多,頭髮已經全白了,臉上的皺紋也深了很多。牛盈兒眼眶一紅,心裡有些難過。
“老太太這是氣急攻心。”胡郎中輕搖了搖頭,對着牛盈兒揮了揮手,牛盈兒會意跟着胡郎中出了房門。
“娘娘,老太太這一次病的不輕了,她的身體本就不好,這些年也養的不錯,活個十年八年還是可以的。但這一次傷的不輕了,多年的暗疾無法根治,再加年紀也大了,身子骨也不行,這一病可是要了大半條命了。”
“胡御醫,你要救救我阿嬤。”牛盈兒有些急了,她一點也不想牛李氏死了。
“唉”胡郎中嘆了口氣,“仔細養還有兩年的時間,若是再動氣,隨時……”
胡郎中沒有說下去,可牛盈兒卻明白了那意思,當下心中一緊,身側的手也握緊了。
楊氏,牛麗娟!!
牛盈兒咬着牙,之前她是太仁慈了,所以害到了阿嬤。
“盈兒”
“姐姐”
牛永才和牛思遠同時喚着牛盈兒,看着牛盈兒紅着的眼眶,心裡也是愧疚的。他們沒有保護好牛李氏,讓那些傳言傳到了牛李氏的耳裡,害了牛李氏了。
“父親,照顧好阿嬤,我時間不多,得回宮了。”牛盈兒說完,便看着牛思遠道:“跟我出來一趟。”
牛思遠朝着牛永才點了點頭,便跟着牛盈兒出去。
“楊氏不能在牛家了,讓父親不必去接她了,既然她不想回來,那就永遠也別回來。”牛盈兒這一次是真的很生氣了。
“姐姐這是想曝光牛麗娟的身世?”牛思遠道。
牛盈兒點了點頭,“若是她們安份一些,我也不會做那麼絕,但這一次我絕不容忍。”此時的牛盈兒特別的後悔,她知道牛麗娟不是自己的親妹妹之事已經好多年了,可卻沒有曝出來,讓楊氏一直掛着牛永才正妻之名,掛着她的繼母之名,讓牛麗娟那個女人跟自己扯上關係。
如今,自己的仁慈,害了阿嬤,害了牛家。
當初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不想打擊到牛永才,而牛麗娟嫁進了呂家,牛盈兒雖然不想跟呂家扯上關係,卻也承認,因着這一層關係,對牛家還是有益的。
只是現在,她忍不下去了,不毀了那對母女,她勢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