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萱公主和皇貴妃的侍疾,太后的病有所減緩,已經能起身了,只是身體還是很虛弱。照顧太后,萱公主和皇貴妃都盡心盡力的,甚至還把后妃們所抄的經書拿給太后看。
前朝以承恩侯爲首的官員對萱公主和皇貴妃大肆讚揚着,那些美好的詞彙不要錢似的往萱公主和皇貴妃的身上堆着,甚至還有朝臣上奏摺恢復萱公主的封號和長公主爵位,封后之事再提出來,皇貴妃無疑便是當之首選。
然,這一次,司馬景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卻讓官員們看到了鬆動之象,頓時也讓一些人看到了希望。一時間朝堂上衆官員,有喜有憂,喜的自然便是呂家一派的。
朝堂上一點風吹草動都似的沸沸揚揚的,彷彿司馬景不日就要立後了,皇貴妃就是準皇后了。
後宮不少人急,但只有妃位以上的人還淡定一些,皇貴妃要是能當皇后,早就當了,哪裡還等到了幾十年後。不過也不排除司馬景最終是被皇貴妃的深情和大孝給感動了,因而要圓了皇貴妃的皇后夢,有人也看出,儘管司馬景和太后的母子關係並不是很好,但司馬景還是個孝子的,要不然也不會容忍着太后和呂家這麼蹦噠着。
然,就在大家對皇貴妃和萱公主歌功頌德時,慈寧宮又傳來了太后重病的消息。
“不是好了嗎,怎麼又重病了,朕養你們是做什麼吃的。”司馬景在慈寧宮大發脾氣着,看着在鳳榻上了無生氣的太后,心裡萬分複雜。他看過太后囂張跋扈,怒火沖天,看過太后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樣子,卻從沒有見過這樣面容慘白,顯出蒼老脆弱,又氣弱無絲的太后。
太后並不有斷氣,還是有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在的,總之一腳快踏入鬼門關了,太醫們都宣佈藥石罔醫了。
萱公主和皇貴妃跪在地上,面容悽苦,向司馬景告罪着,也苦苦地哀求太后還有治的,又站了起來,對着太醫們發火,“庸醫,庸醫,你們都是一羣庸醫。”
在這時,胡御醫嘆了口氣,才道:“皇上,太后這是中了毒。”
胡郎中的話一出,如雷一般炸在了慈寧宮殿內,驚了一衆人。
“中了毒。”司馬景的眉頭打了結。
萱公主和皇貴妃也驚在那裡,萱公主突地道:“不可能的,怎麼可能中毒,母后的事是本宮與皇貴妃親力親爲,就是吃食也都本宮與皇貴妃試過的,怎麼可能中毒。”
“皇上,太后是臣妾的嫡親姑母,也是一直寵愛臣妾教養臣妾長大的人,臣妾就是死也不會給太后下毒,臣妾對天發誓……”
“好了”司馬景打斷了皇貴妃的話,看向胡郎中問道:“胡御醫你說?”
“回皇上,臣一開始也沒有發現太后中了毒,觀太后眼球和舌苔看不出跡象,但臣發現太后的血管有些青黑,用針刺出來的血液竟是黑的,太后這是中了毒了。”胡郎中把針拿到了司馬景的面前,那面上沾了太后的血,確實是黑紅的顏色。
司馬景的面容也黑了,整個宮中,他是常跟太后做對,可沒想過害死太后,如今太后中了毒,會是誰做的,胡郎中能看的出來,那些太醫們看不出嗎,還是他們以爲是他做的,不敢說。
司馬景狠狠地掃了一衆的太醫,太醫們都縮了,有的太醫是沒看出來,所以心虛惶恐。有的太醫是看的出來,卻也是司馬景認爲的那樣,覺得太后病的是不對勁,可卻不敢查。萬一是皇上容不下太后了,他們發現了貓膩,說了出來,那不是壞了皇上的事,得罪了皇上,一家老小都不用活了。
“你們真是朕的好太醫,很好,很好。”
“皇上息怒,臣醫學才淺……”
太醫們的話一落,司馬景更加的生氣了,當了太醫的人,還醫學才淺,這是說他識人不清,招了一羣沒用的太醫。
“皇上息怒,太后病了好些天了,血管膚色深一些也是正常的,臣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後來也只是試着檢查一番,看到了針上的血隱有黑紅才確認的。”胡郎中站了出來,爲太醫們說話,他雖然是御醫,卻也是太醫大軍中的一員,也不想讓自己被太醫們孤立了。這些太醫們並不是真的才疏學淺,只是個個都是人精,並沒有他這麼耿直罷了。
胡郎中是知道自己不適合官場,更不適合後宮的,也是因爲對司馬景這個皇帝認可,又加上後宮有牛盈兒在,以及也有幾分想看太后下場才同意成爲御醫的。
胡郎中是千百個不願意爲太后診治的,甚至也想就這麼看着太后去死,但多年的醫德,還是讓他把直相說出來了。
“給朕查,是怎麼一回事,好好的,太后怎麼會中了毒。”司馬景發怒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太后竟然中了毒,這太不把他這個皇帝當一回事了。
萱公主和皇貴妃還有成嬤嬤、錢進等人便一一跟太醫們說着太后這幾日的行動,做過什麼,吃過什麼,走到哪裡等等,鉅細地說出來。
最後一太醫反覆地拿着一卷手抄經書來回地檢查着,當下驚呼出聲,“是這個。”
衆人看了過來,目光凝聚在了此太醫的身上,太醫道:“這卷經書有問題。”
衆太醫圍了過來,司馬景對着胡郎中道:“胡御醫,過去看看。”
胡郎中點頭,拿過經書的時候,眼裡一閃而過的異色,看到上面的字跡時,心中咯噔,暗叫不好。
“胡御醫,看出什麼來了。”司馬景目光抄了過來,見到上面的字時,也是一頓。
“這是冥香的味道。”
胡郎中的話一落,衆人驚乎出聲,“冥香,怎麼會是冥香,冥香不是失傳了嗎。”
“冥香可是當初毒王制出來的毒,香味清淡舒適,卻也是香中含有劇毒,除了毒王,便是江神醫纔有。”一老太醫說道。
“毒王早逝多年,聽聞毒王的冥香被江神醫所得,只是江神醫也逝世多年了,這冥香怎麼會在宮中出現?”又是一太醫道。
胡郎中看到上面的字,心情沉重,掃了殿內的一衆人,眼睛也眯了起來了,冥香怎麼會在這卷經書上。胡郎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檔在屏風後鳳榻上的太后,又留意了萱公主和皇貴妃和慈寧宮一衆人,身側的手漸握了起來了。
“這是哪個公主的字。”萱公主湊了上來,看到上面的字,也驚呼出聲了,只因爲那經書上稚嫩的柳體,皇子們練的字可不是這樣的。
皇貴妃也表示訝然,“這卷經書好像是五公主的,太后看了還很喜愛,誇五公主的字寫的好呢。”說着,皇貴妃又同萱公主一樣,驚呼了起來,手還在嘴邊輕掩着,“怎麼可能,五公主怎麼可能會害了太后,不可能是五公主的,五公主能懂什麼。”
萱公主當下怒氣衝衝地反駁道:“怎麼就不可能,五公主當然不懂,但有人懂就行了,想不到竟然這麼毒,用這樣陰毒的法子害死母后,本宮要去收拾那個賤人……”
“閉嘴”司馬景喝道。
但萱公主並不怕,還衝着司馬景大吼了起來,“閉什麼嘴,你雖是皇上,但我也是你的皇姐,這裡躺的快要死的是你的母后,是生了你的人。皇弟,這很明顯就是琉璃宮那個心機歹毒的女人害母后的,你不能因爲寵着她,就由着她害死母后。有我在,今日,你休想包庇她。”
萱公主氣勢大開,擺出了長公主的威嚴,跟司馬景對上了。
“表姐,也不一定就是她。”皇貴妃看了司馬景一眼,弱弱地對着萱公主道。
“怎麼可能不是她,玉嬌,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有人面上看着和善,背地裡歹毒的很。”萱公主說着,又對着司馬景道:“皇弟,這樣一個蛇歇的女人,你睡的她的枕邊,就不怕有一日醒不過來嗎。”
“大膽”李承喜也喝出聲了,就算是皇上的皇姐,也不能咒皇上,更何況,李承喜也不覺得牛盈兒如萱公主說的那樣毒,更不信牛盈兒和五公主害太后。
“本宮與皇弟說話,輪的到你這個狗奴才說話嗎,滾。”萱公主朝着李承喜怒斥着。
“你夠了。”司馬景冷冷地看着萱公主,然後纔對胡郎中道:“胡御醫,母后的毒交由你解了,務必救治母后。”說着,才又對李承喜道:“給朕好好查查這卷經書是怎麼一回事,從今日起,惠德妃、五公主禁足於琉璃宮,朕親自審。”
“不行,該押入大牢,讓大理寺審纔是,皇弟,你可不能再護着琉璃宮那個狐媚子了。”萱公主可急了,雖然她們的計劃萬無一絲,可若是司馬景護着,她們想動也動不了,甚至司馬景還可能會替牛盈兒脫罪,這是萱公主和皇貴妃不願意看到的。
“你是皇帝,還是朕是皇帝。”司馬景帶着寒光的利眸射向了萱公主。
萱公主還想再說,皇貴妃便拉了拉萱公主的袖子,示意萱公主不要再說了。反正這一局,牛盈兒是逃不出來的,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