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嬪惡作劇得逞,不由哈哈大笑,芳嬪無奈地搖了搖頭。
只見惠妃和賢妃一前一後從外頭進來,江貴人也跟在賢妃後頭進來,燕嬪連忙斂了笑聲。
“在笑什麼這麼高興?”
賢妃掃了燕嬪一眼,後者下意識朝後縮了縮。
芳嬪站出來爲她解圍,“方纔燕嬪姐姐在說冷宮的福常在死了,又嚇唬了司馬答應一下,這才笑的。”
賢妃對福常在之死毫無興趣,反而看向司馬答應,“司馬答應膽大包天,還能被燕嬪嚇到,可真是稀罕。”
她在諷刺司馬答應先前要打她的事情。
司馬答應可不怕她,只是低着頭沒有說話。
賢妃冷哼一聲,和一個笨笨傻傻的答應計較沒得失了身份,她又看向燕嬪,“你在皇后宮苑中哈哈大笑,成何體統?身爲嬪位如此沒有規矩,本宮看你這個位置是不想坐了。”
燕嬪在賢妃面前大氣都不敢出,被這樣嘲諷也只敢道:“是嬪妾失儀了,娘娘恕罪。”
賢妃待要說什麼,翠搖從殿中走了出來,“皇后娘娘請諸位進去。”
進殿之後,倒是皇后主動提起福常在之事,“本宮隱約聽見你們說福常在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蘇幼儀端着茶盞,不動聲色地看向惠妃,後者面上看不出什麼神情變化。
皇后的目光落在燕嬪身上,燕嬪正因爲方纔在院中大笑被賢妃斥責而不願多提,見狀只好硬着頭皮道:“回皇后娘娘,是臣妾不小心聽說的。福常在畢竟曾是臣妾宮裡的人,臣妾就多留意了些。”
皇后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想不開做了那等惡事,人死在冷宮裡只怕早就發落出去了。從前和她交好的嬪妃,想送一送都不能。”
這話一出口,燕嬪和白答應齊齊變了臉色,都疑心皇后是在指他們。
可蘇幼儀卻覺得皇后話中有話,不像是說這些明面上和福常在交好的人,倒像是……
她的目光不自覺落在惠妃身上,惠妃正端起茶盞,恰好掩住了面容,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難道皇后也知道些什麼?
蘇幼儀暗自吸了一口冷氣,原以爲皇后還算簡單,不想這些後宮裡的女人都如此複雜,一個比一個秘密多……
從長春.宮出來,燕嬪便趕上了蘇幼儀。
她以爲燕嬪還在介懷福常在的事,又要向她撇清自己和福常在的關係,不想燕嬪來找她是爲了別的事。
“昭妹妹,你這是要去乾清宮嗎?”
蘇幼儀頓了頓,“嗯,燕嬪姐姐有什麼事嗎?”
燕嬪笑道:“姐姐也想去乾清宮,你瞧,我已經讓人備好了點心,是皇上最愛吃的。”
蘇幼儀暗自腹誹,皇上不會隨意讓旁人知道他的喜好,可能他在這個嬪妃這裡最愛吃玫瑰糕,到另一個嬪妃那裡又最愛吃太師糕。
不知燕嬪的宮女手裡提的是什麼點心?
她想了想,“那燕嬪姐姐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去御花園裡走走。”
說罷就要領着淑芽朝另一個方向走,不想燕嬪拉住了她的手,“昭妹妹誤會了,姐姐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讓我跟你一起去見皇上?”
蘇幼儀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燕嬪的意思。
她自己去乾清宮皇上未必肯見她,若搭着自己這趟東風就有很大希望能見到皇上。
蘇幼儀猶豫道:“可是今日並非皇上傳召我去的,我只是自己閒來無事想着去看看皇上,皇上也未必一定見我。”
燕嬪嚥了一口口水,“你閒來無事……纔去見皇上?”
除了皇上,還有什麼是正事?!
她細看了看,果然見蘇幼儀打扮得和平日一樣樸素,身後只跟了一個淑芽也是兩手空空,不像她似的恨不得讓宮女手裡提滿皇上愛吃的東西。
她不禁汗顏,“妹妹就別說客氣話了,你想去看皇上皇上什麼時候攔過你?你要是不願意帶上我一起去就直說。”
燕嬪說話也直接,蘇幼儀最喜歡她這個爽利的性子,便道:“姐姐既然這麼說,那就走吧。”
到了乾清宮,宮人看到是蘇幼儀直接放行了,看得燕嬪目瞪口呆。
一直到進殿看到皇上,皇上頭也沒擡道:“你自己先坐一會兒,嚐嚐剛進貢的蜜梨,朕看完這封摺子就來。”
蘇幼儀輕咳一聲,鄭重地福身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燕嬪隨之行禮,皇上這才發現她身後還多了一個人,頓時恢復了平常的面色。
“什麼事?”
看到蘇幼儀便是一連串的話,又是叫她坐又是叫她吃梨,看見自己就這麼冷冷淡淡的三個字。
燕嬪心中翻了一個白眼,也不敢怨懟,只道:“皇上,臣妾命小廚房給您做了您最喜歡吃的玫瑰糕,特意送來給您嚐嚐。”
春天正是玫瑰開得好的時節,燕嬪此舉也算有心了。
皇上覆又低頭看摺子,“朕知道了,放着吧。”
燕嬪已經習慣了皇上的態度,他自來對所有妃嬪都是這樣的,或許對皇后和賢妃會有所例外。
當然,和蘇幼儀的例外相比,那些也不算例外了。
燕嬪正打算默默退出殿去,蘇幼儀忽道:“燕嬪姐姐,皇上要看摺子,不如咱們一起去偏殿嚐嚐進貢的蜜梨吧?”
燕嬪朝上首看了一眼,皇上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她歡喜地朝蘇幼儀笑道:“好啊!”
能在乾清宮多待一會兒,燕嬪也很高興,兩人在偏殿低聲聊天,燕嬪不由道:“昭妹妹,你別笑話我。姐姐也是迫於無奈,如今賢妃復位眼睛可盯着咱們呢,你是得皇上恩寵不怕,我就不能不怕了。”
蘇幼儀叉了一口梨,“所以燕嬪姐姐想爲自己博一點恩寵嗎?”
燕嬪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有跟你爭寵的意思。何況咱們這位皇上是個有主意的,這恩寵不是誰想爭就能爭到的。我就想能偶爾來乾清宮一次,再讓皇上偶爾去我那一次,至少賢妃會知道皇上沒有徹底忘了我,不敢對我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