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會兒,小太監依言將湯藥給端了進來,隨即就是放在了三王子腿邊兒的椅子上。瞧他臉色陰沉都不說話,加之方纔自己也做了糊塗事兒,便是犯着怵不敢與他搭話。
他老老實實的將那湯藥放穩之後,方是瞟了三王子一眼,也不敢多看,這才轉身回到了老太監的身邊。
到底是老頑童老頑童,人老了便是越發的像個孩子,此刻老太監便是秉着個孩子心性,因爲三王子方纔的行爲,對他抱着深深的敵意。
這時候便惡毒的看着三王子的背影,恨不得他的想法是錯誤的,自己指不定能側面去數落他幾句。偏偏老天眷顧,不知爲何的,這次竟叫他給猜了個正着。
只消一會兒,也就是那碗湯藥剛放穩下來的時候,三王子便是瞧見了牀榻上女子的眼皮子又抖動了幾下。他立馬是來了精神,可是手上還是輕巧穩當的將湯藥端起。
瞧着手中得這碗湯藥,只這麼一看顏色罷了,便知道這藥得多少苦。
隨後,他便是拿起了那根金湯勺,在湯藥之間舀了兩回,順便探出頭來在滾燙的湯藥上吹了兩下,似乎是在放涼。老太監一瞧,立馬是皺起了眉頭,不明白他此舉何意。
他腿腳痠痛,實在不便,只好是看向了小太監,後者會意立馬是朝前輕走了兩步,緊接着拔長了自己的腦袋就是往牀榻上看,當看到女皇閉着的眼時才立馬給鎖了回來。
見老太監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小太監也立馬是晃了晃腦袋,表示女皇並沒有醒來啊,這樣三王子的行爲便是顯得很是奇怪的了,老太監也顯得不明所以。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將頭縮回去的時候,女皇的眼皮子抖動了好一會兒,隨即竟然是緩緩睜開了渙散的眼眸。
三王子專心於自己手上的湯藥,並沒有發現女皇已經睜開眼睛了,可是這一下並不是跟之前一樣的生理反應,反倒是確確實實醒過來了。
此刻,她一張蒼白的臉,發覺了牀旁好似還坐着人,便是猶猶豫豫的轉了些臉過去,恍然是瞧見了三王子坐在牀邊,一時間還以爲是做夢呢。
可是睜了睜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起來這原不是做夢的,他真的坐在那裡,爲自己吹涼。因爲盼着三王子前來,她醒來了幾次,導致夢中混亂總以爲三王子已經來了。
來來回回便是如今看見人來了,卻以爲是做夢呢。這時候意識滿滿甦醒過來,纔是對着他輕聲喊道:“老三。”
這話輕盈的很,也虛弱的很,正正好配上她那張蒼白無力的臉頰,可是在全然無聲的房屋中卻顯得十分的突兀。三王子並不詫異,只是擡眼望了她一眼。
但是老太監可驚訝的很呢,他沒有想到三王子還真是給蒙對了!他一時間傻了眼,但是女皇能醒來,那是多少高興的事兒,至少能知道病情如何。
他也不管此刻是多少討厭三王子的,立馬就是拐着上前,忘了自己腿上的事兒,便是險些摔了去,好在還有小太監給他上來攙扶着。
不一會兒二人就是走到了牀前,定睛一看牀上的女子還真是睜開了雙目,他一時間驚訝了萬分,直是叫喊道:“陛下!您起來啦?!”
邊是說着,他還邊要捱過去的,看樣子是準備擠着過去了,三王子不是很高興的看着他,隨後瞥了他一眼輕咳了一聲,老太監才反應了過來。
他瞧見他手中是端着一碗藥呢,要是自己擠上前去,藥就打翻了,他一時間吸了口涼氣,不敢再往前面擠去,緊接着便是見他講藥給放了下來。
但是女皇剛醒過來,腦子還有些許暈乎,因此並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異樣相處,只是順着老太監的話道:“嗯,倒是覺得比前幾次醒來要清醒多了。”
“那便好那便好!陛下,太醫說了如若您醒來後覺得好多了,便是將那藥給喝了,這般身體才恢復得快些。”老太監好似感動得熱淚盈眶一下子就是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得,
過了好一會兒,等是女皇稍稍緩過來些了,三王子纔是上手將她稍稍得攙扶起來,不忘在她得身後放上鵝毛枕來。女皇瞧見他這麼得細心,心下還是稍顯欣慰得。
她得精氣神好似真的好了許多,嘴角都能帶笑起來,輕輕得握住了三王子得手道:“你來多久了?”
三王子得臉上平平淡淡,沒有過多得表情,只是一直噙着一抹笑意,只因爲這番模樣像極了蘇楚煒,能叫她心底稍稍安慰一些。
瞧見了她握着自己得手,此刻得模樣不想是女皇,只像一個母親罷了,便是深思了一會兒老老實實得說道:“有一會兒了,不過都是坐着,沒什麼累着。”
這話是實話,又是在安慰她,叫女皇得心底還是挺開心的,此刻便笑說道:“母皇等了你一個早上啊,心心念念着,怎麼這麼晚纔來呢。”
若是換了平常,定然是要責備得意思,可是今日,她卻是有些微微得撒嬌,像極了母親等不到兒子罷了。可是三王子得心下卻沒有多少感覺,只因爲他知道女皇如此只因現下,只有他一個兒子。
但是表面上他還是秉着母慈子孝的模樣道:“您莫要多想了,其實沒有什麼事兒,也不是不想來。是那廝,做事磨蹭,耽誤了兒臣的行程。”
說着,一個眼神就送了過去,女皇聽罷也有些不悅,跟着一道目光看向了小太監,叫他一下子心虛的垂下了頭。老太監作爲乾爹,教導不當,也沒了臉面跟着垂下腦袋。
不過好在女皇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多說些什麼的,這也叫他們鬆了口氣。只見三王子拍了拍她的手後,又是微微笑道,“好了母皇,讓兒臣爲您喝藥吧?”
女皇聽罷,比是鬆開了他的手,一時間瞧見他去端起了椅子上的湯藥,靠近時並不覺得多少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