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也來演武場瞧了一次他們的練習,回頭和蘇幼儀提了個想法。
“臣想着,爲了體現此番軍中比武的重要性,體現太后和皇上對軍事力量的看重,是不是讓幾位小王爺也幫個忙?”
“他們能幫上什麼忙?”
蘇幼儀笑道:“難不成叫小六和小七,到時候表演個馬術?”
那些京城貴公子玩的花架子,若是文臣們看了必定要讚歎小六和小七不簡單,可對武將來說,那簡直是侮辱。
蘇幼儀心裡很清楚。
雍親王笑道:“不是。他們兩個還太小了,倒是四王爺和五王爺,他們騎射的本事學得不錯,到時候可以展現一番。太后想想,如果軍中那些人知道連宮裡的小王爺們都如此看重騎射,學得這麼好,對他們不是更加鼓舞麼?”
“將來也好有個盼頭,如果小王爺們大了做了統領千軍萬馬的武將,能不給軍中更好的待遇嗎?”
說到這個,蘇幼儀才理解了雍親王的用意。
武將麼?
蘇幼儀倒沒有想這麼多,她只是讓孩子們按照正常的步驟讀書學習,至於將來大了要做文臣還是武將,哪怕是閒散風流王爺,她也不介意。
孩子的人生是他們自己的,她這個做孃的也不想多幹預。
不過雍親王的話倒是提醒了她,但凡國中大事,必定得派個皇族之人出面,纔算是看重。
就派四皇子或者五皇子去挺好的。
一來他們是先帝的嫡出皇子,位分尊貴,二來他們還是孩子,便是到時候失誤了也不怕,不丟臉。
蘇幼儀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問題,便道:“要是小四小五聽見你的話,還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呢。”
雍親王道:“這話怎麼說?”
蘇幼儀無奈地搖搖頭,像是尋常人家的母親聊起自家頑皮的孩子那樣,只道:“這陣子軍中比武的事情傳開了,連孩子們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都知道的。他們便鬧着學騎射,連兩個幼弟都顧不上管了。”
“我瞧他們的意思啊,恨不得讓我直接把他們送到軍中去學習,也不瞧瞧自己那個小身板,連大馬都騎不動呢!”
原來還有這個原因。
雍親王忍不住笑,“怪不得臣去演武場看的時候,見他們格外認真。六王爺和七王爺就騎在小矮馬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們拉弓,羨慕得緊。對了,臣已經讓人去給六王爺和七王爺定製小弓了,讓他們也過過癮。”
“小弓?是皇上小時候用的那個麼?”
“比那個還要小。”
蘇幼儀進宮在元治身邊的時候,元治都已經八歲了,已經有了些力氣。
小六和小七才四歲,完全不同。
蘇幼儀不禁驚訝,“那樣小的弓,能做得出來麼?”
雍親王笑道:“臣前些日子去工部轉了一圈,看到他們的木器工坊,很多東西做得委實精緻。既然工匠有那麼巧的手,臣便想着試一試,或許能做出來呢?要是做出來了,六王爺和七王爺一定很高興。”
蘇幼儀笑着搖搖頭,“還是王叔心疼他們。相比之下倒是我忽略他們多了。”
“太后一心顧着朝政,如今也分出許多心思照顧他們,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瞞太后說,前些日子皇上還十分感觸,說太后待他太好了。皇上到底不是太后所出,太后都能做到這個份上,可想而知對六王爺七王爺他們不會差到哪裡去。”
……
前殿說着話,宋如白和宋如墨兩個聽見消息,又抓耳撓腮起來了。
宋如白假借去看望小六和小七的名義去了偏殿,卻沒見着他們兩個,原來他們還在演武場沒有回來。
宋如墨便大着膽子去前殿求見。
只要硬着頭皮厚着臉皮,假裝不知道雍親王來了不就得了?
大不了被趕回來,他都習慣了,不妨事。
沒想到蘇幼儀聽見宋如墨求見,並沒有直接讓春花回拒,反而低頭思忖起什麼來。
雍親王以爲是自己礙事了,待要起身告辭,蘇幼儀已知道他誤會了,忙讓他坐下,“你不必動。人家是知道你來才特意過來的,你若走了,那他們還有什麼盼頭?”
雍親王起初是不知道蘇幼儀對宋家兄弟兩的心思了,可日子久了,坤寧宮的消息他也慢慢留意着,便猜出了一些。
看來蘇幼儀不過拿他們當棋子,蘇清安揷他們,蘇幼儀就將計就計。
他便安安穩穩地坐了。
蘇幼儀道:“王叔只怕不知道,這軍中比武的事情,還是宋如墨說了個笑話給我聽,這才引起我的想法。說起來,他也算是功臣。”
雍親王思索片刻,隱約明白了蘇幼儀的用意,“那這麼說,一會兒見着他,我還要誇誇他。”
蘇幼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既然雍親王明白了,那就好辦了,“春花,讓他進來吧。”
春花一時不解,平日蘇幼儀見元治或者見朝中其他大臣,都是不讓宋家兄弟兩靠近的。
這回雍親王還沒走,怎麼就讓宋如墨進來了?
她想不明白,只得出去請宋如墨進來。
宋如墨自己也很驚訝。
難道是這段時日他盡心討好蘇幼儀起了成效,所以蘇幼儀對他更加信任了,居然能在雍親王在的時候就請他進去?
從前她可是向來嚴格隔絕自己兄弟和朝臣的聯繫的呀!
宋如墨揣着不安的心,朝着殿中走去,進去見蘇幼儀和雍親王正對坐飲茶,雍親王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心裡更加興奮。
“請太后安,見過雍親王。”
宋如墨行禮起身,用蹩腳的演技道:“原來雍親王也在這裡,是我來得不巧了,還請太后恕罪,請雍親王莫怪。”
“無妨。”
雍親王放下茶盞,打量了宋如墨一眼,是個脣紅齒白的美郎君,“方纔本王聽太后說,軍中比武這件事還是從你的笑話得到了啓發。如今本王在管這件事,說起來,本王還要謝謝你。”
什麼,這事雍親王都知道了?
宋如墨登時愣在那裡,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