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些普通人家生活的東西,爲了看起來雅緻恭敬,還要藏起來。
小六和小七聽着有些心酸,不免道:“母后不會介意的,多福公公也不會,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他們隱約知道,蘇幼儀資助李千越生活是爲了季玉深,以蘇幼儀素來的性情,幫了他就是幫了他,不至於爲些許小事不悅。
李千越笑道:“我知道,只是一開始安兒姐姐她們不敢,她們小心翼翼的,畢竟沒從抄家的陰影中緩過來。後來漸漸就成了習慣,倒不是提防。他們對太后總是感恩戴德,時常念在嘴裡心裡,我……我也是一樣。”
既如此說了,小六和小七也不好再說什麼,李千越指着牆角一帶,“那邊有一大叢三葉草,三葉草裡頭能出四葉草是最珍貴的,我們家正好有,帶你們去瞧瞧?”
小六和小七眼前一亮,“走!”
……
原本說好只是小坐就走,不想三個孩子玩起來就忘了時辰。
還是趙大虎到後頭來催了兩三次,說再不去江城侯府就晚了,他們偷偷溜出御園勢必要被太后發現。
小六和小七這纔不情願地離開,李千越也很有義氣,決定跟着他們去江城侯府。
蘇幼儀那頭並沒有發現小六和小七不在,倒是趙師傅在學堂裡轉了一圈,覺得十分奇怪。
“六王爺和七王爺不在就罷了,怎麼千越今兒也不在?”
趙師傅十分驚訝,李千越素來是學堂裡頭最勤奮最認真的一個學生,故而即便他沒有顯赫的家世,趙師傅也從來沒有看輕過他。
教書育人的人,最在意的哪裡是什麼家世富貴?
只要學生肯好好讀書,便是讓他倒貼銀子他也願意。
不想今日連李千越也跑了,趙師傅有些失望。
學生們在學堂外頭的院子裡玩耍,聽見趙師傅發問,有人好意解釋道:“不是的趙師傅,方纔我見李千越抱着書去找六王爺和七王爺了,好像說是去做您佈置的連詩功課。”
趙師傅頓時舒展了眉目。
“怪不得,我就知道千越這孩子不是調皮鬼!”
趙師傅心中一喜,想着今日左右無事,既然李千越他們正在做功課,他不妨過去瞧一瞧,還能指點他們一番。
想到這裡,他笑着朝衆學生道:“季師傅放了你們的羊,你們可別玩得太瘋,若是明日功課沒做完,我可是要打手板的。”
說罷施施然朝外頭走去。
衆學生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瞧着並不像是放學了離開御園回家的樣子,便議論起來,“趙師傅去哪?”
“可能是去找李千越他們吧!”
有人道:“沒見方纔說李千越去做功課了,趙師傅的神情有多得意?幸好他去找他得意門生了,咱們且樂着,哈哈哈。”
“找李千越?那不就等於找六王爺和七王爺麼……”
豁牙站在一邊小聲嘀咕,“我先前好像瞧見六王爺和七王爺鬼鬼祟祟的,帶着兩個小太監不知道做什麼去,也不曉得會不會被趙師傅撞破……”
……
因着私自出園,也沒個人去江城侯府通報,未免顯得太過唐突。
快到江城侯府的時候,小六便讓一個小太監先騎着馬去了江城侯府,好歹提前通報一聲,纔是禮數。
人到江城侯府的時候,聽見是御園來的公公,府裡忙成一團。
正是非常之時,所有人都盼着宮裡或者御園的消息,又怕這兩處傳來消息。
要麼是好消息,世子和公子打了勝仗,或許很快就能回來。
要麼就是壞消息,也許他們在戰場上發聲了什麼事……
門房的下人飛快奔去上房通稟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聞言一驚,十分害怕,好在大公主就在她身邊,立刻穩住了場面。
“御園來的公公?可說了是做什麼的?”
下人忙道:“那公公說他是先來通稟一聲的,後頭兩位小王爺即刻就到!”
“什麼?”
大公主皺起眉頭,一時間有了不祥的預感。
世子夫人更是驚恐,“太后爲何要派兩位王爺來?是哪兩位小王爺?難道是夫君和言兒出了什麼事?”
若非出事,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讓太監通傳,還要派兩個小王爺來親自傳話?
大公主的心瞬間跌落谷底,她的懷疑和世子夫人相同。
一定是白言出事了,一定是白言出事了……
母后一定是擔心自己撐不住,所以派兩位兄弟來安慰她。
大公主險些落下淚來,心中慌張,嘴裡卻按着禮數機械般地回答僕人,“立刻預備好接待兩位小王爺,我親自到二門外迎接。”
世子夫人還想說什麼,大公主深吸一口氣,拍了拍她的手,“您先別慌張,無論如何,先更衣梳妝出門見客吧。”
兩位親王親自過府,這是大事,理應由世子夫人這個當家主母親自接待。
世子夫人愣了愣,隨即明白了大公主的話。
無論發生什麼事,日子還要過下去。
她即刻點了點頭,大公主知道她想開了,立刻帶着侍女轉身出去,預備迎接。
她纔剛剛出了二門,外頭的馬車就進來了。
和大公主想象的有所不同,只是一輛孤零零的馬車,看起來的確是御園的,可除此之外沒有半幅儀仗,連跟車的都只有一個小太監。
大公主有些驚訝。
等馬車裡的人下來,她就更加驚訝了。
“小六,小七,怎麼是你們?!”
如果是傳遞什麼駭人的消息,至少也該派小四、小五這兩個大的來,怎麼會派小六和小七這兩個孩子呢?
大公主一時不解其意。
小六和小七朝她奔過來,笑嘻嘻道:“大姐姐,你這幾日都不去御園,我們想你了,特意來看你!”
說着讓小太監從馬車裡拿東西,都是些時興的點心和瓜果。
這看起來不像是奉蘇幼儀之命過來的。
大公主忙道:“是母后讓你們來的?可讓你們帶什麼消息來不曾?”
一聽這話,小六和小七頓時心虛起來,只能老老實實同大公主道:“不是母后叫我們來的,我們是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