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錦不露聲色的將信函妥帖的揣好,迅速的穿戴好一身再隨意不過的普通長衫就出了房門。
簫冷已經準備好了,一身淡藍色長衫,質地並不張揚顯貴,但他就那般隨意的站在廊檐下,一身的尊榮已經讓人不敢直視。
都說人靠衣裝,可是有的人,即便是粗布麻衣加身,那一身的氣場與風華卻是不能掩蓋一二。
簫冷無疑是這一種人。
見何夢錦出來,簫冷嘴角輕揚,淡淡道:“我們從北門出城,快馬到洛城,應該能在天黑之前到達。”
何夢錦點頭,她走近幾步,擡眸看着簫冷,疑惑道:“既然要掩人耳目的出去,你可知這四下皇上佈置了多少眼線?以你的身手能帶着我出去自然不是問題,可是萬一被人看到了……”
說到此,何夢錦擡手摸了摸臉頰,繼續道:“你臉上這銀質面具,就是一標誌,離開去昌邑的這一路,你能保證皇上的人馬不會憑着這一點一路跟隨?”
她說的是實情,同時也是想把難題留給簫冷,在激將簫冷,看看他會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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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重生這一世已經讓她如履薄冰,除卻李蕭然冷香等最爲親近的人, 她都要多幾分戒備,她的人生裡,再經不起失敗。
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簫冷已經讓她逐漸放下了警惕,除了自己最爲隱秘的重生以及身份秘密,其他的,甚至她的生死,都似乎都願意交給他,無形中已然這般信任他。
剛剛在房間內看到的李蕭然的那封信,李蕭然細心,將大漢第一劍客簫冷的詳細資料都附在了信裡。因爲他同簫冷定下契約,事關自己的安全,他行事也就格外的謹慎,便是將這第一手資料交給了何夢錦,本着是讓何夢錦對其多一些瞭解,卻沒想到,那信函裡附上的那張畫像卻讓何夢錦如墜冰窟。
畫上的男子並未帶銀質面具,眉目俊朗,雖是紙帛畫上,但那雙眸子格外的犀利。帶着冷意,帶着冰封刺骨的漠然。
眼前的男子亦是帶着漠然神色,但他的漠然裡多了生來的高貴與從容。初見時何夢錦甚至還佩服他身爲劍客居然能比皇家貴族們更尊貴雍容的氣質。
但此時看着這圖,兩相對比,畫上的人,卻決計不是同何夢錦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麼長時間的簫冷,雖然他蒙着銀質面具。但那雙眼睛,還有那精緻的下巴,是沒有絲毫的相似的!
昨日夜裡在暗閣,不經意碰到他的手,那一瞬的疑惑此時再度浮現在何夢錦腦海,尋常的習武之人。哪裡能有這般尊貴的手,只是當時的她心神不穩,也沒有機會深思殿下別來無恙全文閱讀。好在李蕭然的這封信來的及時。
他不是簫冷,那他是誰?
要藉由簫冷的身份隱藏在廣平的使臣隊伍裡,意欲何爲?
想到此,何夢錦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賀蘭浩刺死昌邑世子一事,若說是外人。那人又是如何破的開皇上禁衛軍重兵把守的驛館進來行事?
之前她想不通,賀蘭浩如何穿越過廣平以及昌邑的層層守衛。如果是李蕭然,那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損傷昌邑嫁禍廣平,如今又要同她一同前往昌邑,這人到底是怎樣的打算?
何夢錦看不明,但卻也不想當即就揭穿,且不說若說開來眼前的蕭冷自己能否的應付的來,只怕是會讓情況更糟糕。
而且,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何夢錦想弄清楚他的目的,說起來,從一開始到現在,蕭冷救她幫她都是真的,恩怨是非她分的明白。
何夢錦心思翻轉的瞬間,蕭冷已經走到了近前,聽了何夢錦的擔憂,他擡手,以指尖點到那半張銀質面具上,淡淡道:“不過是半張面具,去了便是。”
說着,就在何夢錦有些不敢置信他這般輕易就摘了面具的眼光下,他擡指一點,臉上的銀質面具驟然分裂開來。
隨着那兩半面具分裂開來,露出來了的是他那張俊雅無雙的容顏,眉目清貴,臉上的輪廓如同天神一筆一劃精心的繪製而成,確實如他自己所言,很帥!
看着那人,何夢錦心頭忍不住冷笑一聲,看了也沒用,她不認識。
心思起伏萬千,表面上卻也不會泄露分毫,何夢錦展顏一笑道:“當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千呼萬喚始出來。”
不理會何夢錦的打趣,蕭冷徑直轉身往後院走去。
他們悄聲出驛館,自然是不能走正門的,何夢錦當即尾隨了上去。
四下裡有多少的皇上的眼線,禁衛軍自然也不會忽略後門,這些何夢錦蕭冷都已經想到,此時正值午飯時間,而負責往驛館廚房裡送菜的商販們也真是這個時候離開。
也不知道蕭冷用了什麼方法,讓那隊小販很是配合的讓他倆混在了送菜的隊伍裡。
十來個人,三輛馬車,卸了肉菜,正是準備從後門出去,那裡把守的侍衛長也只是瞄了兩眼,並未多加註意混在裡面刻意將一身的氣質風華收斂了的兩人。
兩人隨着一行人一直出了兩個街角,才轉出隊伍,上了簫冷已經備好的馬車,趕車的車伕何夢錦不認識,但看其利落的動作就知道身手不會差。
簫冷隨着何夢錦一同上車,兩人分邊而坐,他靠身在車壁上,頭微微偏向一邊,看着他那俊美的側面,何夢錦一顆心七上八下。
此時跟他出城,離開茗記自己的勢力以及廣平王的保護,若是簫冷有心害她易如反掌。
之前那麼輕易定下前往昌邑的決定,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依仗着自己身邊有簫冷這般強大的保護,如今他這人都出了問題,是她眼下最危險最需要警惕戒備的存在,讓她心頭如何不焦急。
馬車一路穿過鬧市街道,直往北門,在過城門官盤查的時候。車伕遞上了三人的戶籍,守衛也只是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就放了行。
連假戶籍都準備好了,可想而知這一切早已經在簫冷的預算之內。
是不動聲色裝傻的跟着他一道前去昌邑,到了那裡有茗記的暗樁,廣平王派去的人馬也該到了,還是趁着現在離城不遠,跟他攤牌?
何夢錦按捺住一顆有些慌亂的心,果斷的否決了後者天才特警玩官場。
她這頭心思輾轉,簫冷卻是神色從容。他轉過頭,看着何夢錦問道:“你在不安什麼?”
他的目光清冷,卻又不似以往的帶着亙古的孤寒。何夢錦卻聽得心驚,她正想着自己掩飾的這般好,是如何被這人的七竅玲瓏心看出來了,卻見簫冷眉彎一挑,那般俊逸的面容上。卻是綻放一抹笑意:“你是知道了我不是簫冷?”
那笑意宛如春水落紅,整個天地間的冰雪孤寒都被瞬間湮滅,有的,只有春意正濃裡,比桃花更妖嬈的驚豔。
雖是問話,卻依然帶着他一貫的篤定語氣。讓何夢錦就是想辯駁,也知道是徒勞。
既然已經被說破,何夢錦心頭的足促不安也就沒了蹤影。擔憂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氣惱:“你既然不是簫冷,卻又爲何騙我?要隱藏在我身側?”
眼見着何夢錦生氣,他非但不惱,不解釋。反問道:“我幾時騙過你,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簫冷的。”
聞言。何夢錦一時間被噎的險些背過氣去。
細想起初次見面,這人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帶着半張銀質面具,帶着傳聞裡大漢第一劍客的漠然孤冷,問她:“你就是李公子籤的僱主?”
那般的說話,又能知道的那般詳細,再加上他一身的氣場,何夢錦當下也不懷疑,直把他“認”做了簫冷。
而她喚他簫冷,兩人之間以僱主身份一直到現在,哪曉得,眼下這人一推二六五,他沒有說過是自己是簫冷,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行爲他的默認,已經明明白白準準確確是在告訴何夢錦,他就是簫冷。
何夢錦那個氣,卻也不得不強忍着不發。
論嘴皮子,自己不是對手,論謀略,自己更是慚愧,論身手功夫,何夢錦已經想要去買豆腐自裁。
對於眼前這人,她打不過罵不過說不過,鬥不過,除了抓狂,唯一能做的,就是迅速的冷靜下來,看看這人到底打算怎樣。
既然已經說破,而看他的神情,對自己並沒有半分惡意,何夢錦也就稍稍放了心,她擡眸,注視着他的神色,不錯過他的任何表情,“好,那你既不是簫冷,那可否說明一下,你到底是誰?跟了我這一路又是有什麼盤算,還有……”
說到此,何夢錦頓了頓,腦海裡浮現出早上在昌邑院子裡見到的昌邑世子李穆傑的屍身的一幕,不禁心頭打了個惡寒,“昌邑世子,也是你殺的?”
最後一句雖是問話,但在她的心底實際上已經有了答案,從事發到現在,這人一路的精準安排,便是最好的證明。
聽了何夢錦一番問話,他本是慵懶的靠着車璧的身子轉了轉,完全對着何夢錦,反問道:“那,在你心裡,覺得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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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某個混帳作者木有趕上更新……萬分抱歉……這章是補昨天的,稍晚一點還有一章,不過追文的親可以不用等了,會很晚,明兒再來看吧……
ps:謝謝書友y1126的打賞,還有……patty1126親的粉紅感動的某作者熱淚盈眶了……阿錦的第一張粉紅……
因爲這段時間一路掉下的收而導致的混帳情緒也在看到乃們的支持之後,煙消雲散了……真心的謝謝,雖然文筆不夠嫺熟,駕馭力遠遠不夠,但請相信我會努力,繼續寫下去,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