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恕徒兒無禮了,因爲我還不想死。”
識海之中,沐千凰一身血衣,鮮血沾染在她的脣角,泯開一朵妖冶奪目的曼珠沙華。
而君溫涯目光所及之處,一層一層的聚靈血陣卻是將他團團包圍,那繁複的陣圖涌動着極爲兇猛的力量,幾乎就要不受壓制的噴涌而出。
也許他們之間還有師徒之情,可是在終結的生命面前,誰也不能保證君溫涯會不會捨棄這一份師徒之情。
“不愧是我君溫涯的弟子!”
君溫涯仰天大笑,狂鷙的目光之中帶着邪佞的驕傲。
這纔是真正的君溫涯。
孤傲、邪肆、我行我素。
當年那個從不受光明聖殿束縛的君溫涯!
“小丫頭,看來你從來不曾完全信任我啊,竟然在那樣危難的時刻還不忘多想一步。”
沐千凰癟癟嘴,笑得有些無奈。
“人生在世,總要有點松鼠精神,否則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聽着沐千凰這話,君溫涯笑得愈發狂妄,隨後之間輕輕一點,位於沐千凰前方的一處聚靈血陣應聲而碎。
“小丫頭,這些都是我教你的,你以爲你能贏。”
說話間,沐千凰的鮮血滴落,周圍的聚靈血陣瞬間啓動。
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洶涌而來,瘋狂的朝着君溫涯洶涌而去,幾乎要將他吞噬其中。
可是,君溫涯仍舊笑的雲淡風輕,化作一道紅光,張開無上的力量直接朝着沐千凰猛衝而去。
一番衝撞之後,極端猛烈的爆炸在沐千凰的識海之中爆炸開來。
一層聚靈血陣被衝撞渙散,君溫涯原本以爲沐千凰會所有退縮,畢竟這是在她的識海之中,在這樣下去,就算是戰勝了自己她若是識海被毀,便是生不如死。
“你瘋了!”
可是,君溫涯終究是低估了眼前的少女。
那黑髮及腰的絕美少女緩緩擡起頭,黑瞳染上血色,一聲墨袍浸透了鮮血,穩穩站在那裡。
纖白素手揚起的剎那,所有的聚靈血陣都瘋狂的朝着君溫涯攻擊而去。
這樣密集厚重的攻擊,即使是君溫涯也不免臉色微變,雙手結印,猛地張開一道結界。
“丫頭,你這是要和我同歸於盡嗎?”
若是這些聚靈血陣一齊爆炸,沐千凰會同他一起化作齏粉。
轉念間,君溫涯嘆了口氣,吼道。
“我們可以商量,你我各自佔據這**的一半,必要時候我可以幫你出手教訓欺負你的人!多一個玄皇等級的打手,你不虧!”
雖然君溫涯現在的實力還達不到那個程度,可若有**溫養,不出兩個月便可。
沐千凰仍舊不聽,目光堅定而固執。
銀牙緊咬,口角沁出點點血絲。
“這具身體是我的!我絕不同任何人分享!”
最後一句,幾乎是嘶吼出聲。
君溫涯周身的護盾應聲而碎,血光瀰漫,湮滅眼前的一切……
等到沐千凰醒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切已經變了,她發現自己躺在了冰冷的祭臺之上。
低頭看了一眼右手食指之上的那枚赤紅戒指,沐千凰淡淡一笑。
“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赤紅戒指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倏地閃爍出了一抹璀璨的赤紅光芒。
而赤紅戒指那一頭,戴着母戒的魔尊那張清絕妖孽的面孔之上也是露出了幾分溫暖柔色。
戒指上的光芒褪去,沐千凰擡頭,頭頂之上,則是一座石質的雕像,面容有些模糊,大約是血族的某一位族長。
而在沐千凰的面前,則是放着兩隻靈魂冰晶製成的翠色盒子。
其中的一隻盒子放着的是琉璃劍,天階中品的玄器,而另一隻盒子之中則是關於一顆靈魂玄珠,屬於君溫涯的靈魂玄珠。
他畢生所有的修爲和見聞皆是凝聚在這一顆靈魂玄珠之中,雖然因爲最後一戰而使得靈魂玄珠略微有些破損,但是其中的閱歷和諸多陣法對於沐千凰來說,受益匪淺。
這便是血族祭殿的傳承遺產。
沐千凰輕輕嘆了口氣,將兩隻翠色盒子收入馭獸環的空間之中,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師傅,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說罷,起身,準備離開血族祭殿。
而此時此刻,那些守在血族祭殿之外的試煉者也是引頸盼着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他們已經在這裡守了整整一個月了,雖然有一部分的人已經忍不住離開了,然而大部分的人依舊固執的堅守在這裡。
兩虎相爭,一死一傷,也許他們會有什麼收穫也說不定。
“有人出來了!”
終於,在一陣嘈雜聲之後,所有人朝着同一個方向望去,終於是看見了一道血影踉蹌着腳步從晦暗之處蹣跚而來。
是沐千凰!
果然不出所料,這一次的贏的人最終還是沐千凰。雖然她的等級不高,可是戰鬥力卻是極大的高於在場的所有人。
只不過,瞧着沐千凰現在渾身是血的樣子,在場的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以一種極爲恐懼的目光看着沐千凰。
“沐千凰,我們大哥呢?你把我們大哥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穆家幾兄弟也是飛快的跳了出來,血紅着雙眼狠狠瞪着沐千凰。
看着沐千凰這滿身鮮血的樣子,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得到裡面到底發生了一場怎麼樣的血戰。
沐千凰清豔俏臉之上滿是鮮血,顯得愈發妖嬈邪詭,狹長鳳眸一挑,揚手朝着其中擋在身前的一人隨手一推,雙聲道。
“滾開!”
話音未落,面前的男人便彷彿被一股極爲詭異的力量猛地推了出去,整個人都是倒飛了出去,砸出百丈之遠重重落在地上。
在場有些躍躍欲試,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一瞬間不敢再上前。
沐千凰雖然傷得很重,可是眼前的少女的戰鬥力卻仍舊是恐怖的驚人,看起來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想要上前對她做些什麼恐怕都討不了好。
“別被表象騙了,沐千凰早就已經不行了!她現在不過是強撐着,若是我們一起上,諒他也奈何不得我們!”
穆家老二眸子之中透着凜冽的寒光,對着周圍的試煉者開口道。
果然,周圍的人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見此情景,穆家老二再次冷冷補充道。
“沐千凰也不知在血族祭殿之中得到了什麼寶貝,若是大家聯手將她拿下,到時候那寶貝我們一起平分!”
聽到這些話,那些試煉者一個個都是血紅了眼睛,看着沐千晃的眼睛也逐漸的染上了貪婪。
“大家一起上,沐千凰撐不住多久了!”
伴隨着一陣接着一陣的高喊聲,人潮不斷得朝着沐千凰所在的方向俯衝而去。
沐千凰冷眼瞧着眼前的這些人,冷豔的薄脣一勾,掌心已然祭出了天階琉璃劍,冰藍色劍身之上淬着泠泠寒光,一股風暴蓄勢待發。
而那些人瞧見沐千凰手中的琉璃劍之時非但沒有退縮分毫,反而愈發瘋狂起來。
“天階中品的玄器!沐千凰果然得到了不少的寶貝,我們上!”
利令智昏,所有的人在此時此刻都已經爲所謂的寶貝所瘋狂,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而穆家老二猜測的的確不錯,在經過同嗜戮天魔一戰之後又運用了多次聚靈血陣,沐千凰已經到了極限了。
甚至體內的那一顆混沌魔珠也因爲沐千凰過渡汲取力量而變得暗淡無光,隨之都有斷片的可能性。
“混賬!”
沐千凰口角含血,目光迥然。
手中的琉璃劍在這一瞬間爆發出萬千清華,一條冰龍呼嘯而出,在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之中破開了一條一人寬的窄路。
“不要慌,沐千凰不過是強**之末,絕非是我們的對手!”
隨着穆家老二的怒吼聲,那一條被琉璃劍開闢出來的窄路再一次被人潮滿上。
如浪潮一般的人羣飛撲而來,一個個都散發着讓人心寒的瘋狂和煞氣。
即使再強大,拖着筋疲力竭的身體在人潮之中也不能全身而退。
沐千凰的血袍之上又添新傷,卻是堅守着自己腳下的尺寸之地。
她雖然不得前進半分,可是隻要不動,短時間之內這些人仍舊是攻不破她的防線。
“哼,沐千凰,你抵擋得了一時,抵擋得了一世嗎?”
瞧見此情此景,穆家老二也是瞭然,若是換了平日裡的沐千凰,恐怕是早就突圍而出了。
固守防線的沐千凰彷彿已經聽不見穆家老二的冷嘲之聲,她的意識有些模糊,只是那纖細的素手仍舊緊緊握着手中的琉璃劍,一次又一次得揮動着,斬退欲意衝上來的敵人。
只不過,看得出來,沐千凰琉璃劍揮出的力量越來越弱,到了最後甚至只能輕傷對手。
沐千凰晃了晃腦袋,耳邊一陣喧鬧轟鳴之聲,隨後眼前一陣暈眩,撐着劍柄,單膝跪倒在地上。
“好機會!”
耳邊傳來一陣桀桀冷笑,一把四棱刀從不背後捅來。
沐千凰擡手,掌心黑氣凝聚,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的人驀地氣息一窒,冰棱的四棱刀抵住沐千凰的後背,卻是沒有劃破她的皮膚。
僵硬的屍體躺倒在地上,四棱刀應聲而落。
一隻胳膊勾起單膝跪地的沐千凰,一道冰冷如堅冰般不起波瀾的冷哼驀地在空氣中炸開。
“誰敢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