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22兄弟,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這個吻,怎麼說呢?並不如想象中的美好,或許該說,男人此時有些錯愕,但是很快,這抹錯愕轉化爲了僵硬。
他的脣,明明很軟,可是她吻起來卻僵硬萬分。
沒有迴應,甚至,連一個動作都沒有。
然後,莫雲澤突然仰起脖子,她便觸及不到,兩人的脣很快迅速分開,她眨了眨眼睛,卻很快說道:“雲澤,你離婚,我們結婚吧!”
可是,還不等莫雲澤回答,身後便傳來一聲厲喝:“你們在做什麼?”
來人除了是莫雲赫,還能是誰,他長腿一邁,朝兩人走了過來,景榆一驚,眼睛有些微紅,帶着小小的驚訝和害怕,就那樣淡淡的看向了來人,而莫雲澤面無表情。
最終,莫雲赫在兩人面前站定,徐徐問了一句:“你們在做什麼?”在他的認知裡,景榆自從回來之後跟莫雲澤的關係並不親近,兩人甚至很少見面,除了有必要的聯繫,平時並沒有做過什麼,所以他才兩人很是放心,他同樣知道景榆回來的目的不單純。
可是他並沒有想過會看到方纔那一幕,如果不是他適時出現,這個吻是不是不會中斷!
景榆忍着眼裡的淚水,緊揪着莫雲澤的衣服,生怕一鬆手,掌心裡的男人就會消失不見了,所以,她壓了壓嗓音,彷彿怕有哭腔從喉嚨裡溢出來:“我們沒做什麼。”
這話,否認的有些慌亂,可是卻又不是那麼明顯,可是這細微的語氣停頓,莫雲赫還是注意到了,目光徐徐一掃,看到莫雲澤冷硬如鐵的俊顏,那脣,始終抿着,彷彿有什麼不滿似的,呵,想到此處,他竟然涼涼一笑,他不滿,該不滿的應該是他,對嗎?
景榆目光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掃視一圈,最後咬脣,輕問:“雲赫,你們談完了?”
“嗯。”他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目光卻是望着莫雲澤:“大哥,我們談談?”
“當然,我們是該好好談談的時候了。”莫雲澤的聲音猛地一提,彷彿一口氣卡在喉嚨裡,上不去,落不下,就那麼難受的梗在那兒。
他跟莫雲赫,是該好好談談的,不然,這事怎麼能完?
景榆一慌,想追上去,可是莫雲澤卻伸手攔住了她:“景榆,這件事,不干你的事。”
“可是——”景榆遲疑的看着兩人,她看到這兩個男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陰沉,一個比一個狠厲,想伸手拉住莫雲澤,可是他卻避開了她,似乎在莫雲赫面前,他連一個擁抱都不肯施捨給她,她的眼睛又紅了,眼淚差點滾下來:“雲澤,雲赫,你們有話好好說!”
莫雲澤沒說話,莫雲赫倒是點了點頭。
然後兩人很快去了停車場,車子一前一後離開了停車場,景榆站在那裡,直到車子完全消失在視線裡,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脣角卻緩緩的勾起一抹冷笑。
兩人要談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自然不能回莫家,所以選的地方極安靜,一處私人會所,平時很少人來,可以談判,當然,更重要的是方便打架。
剛進去,房間裡很少擺設,僅有一方沙發,地板擦得乾淨澄亮,莫雲澤解開釦子,將外套隨手一扔,丟在沙發上,莫雲赫亦是。
“莫雲赫,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混蛋!”莫雲澤說着,一個拳頭就砸了過去,根本沒有給莫雲赫準備的時間,其實打架這玩意兒,怎麼說呢,是不可能給對方準備的。
莫雲澤這幾年雖然坐在輪椅上,可是好了這一段時間,可是沒少去鍛鍊,莫雲赫雖然模樣清俊斯文,可同樣拳頭也不含糊,兩兄弟兩個不分你我,狠狠的打了一架!
“莫雲澤,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當年你不是同樣害得景榆沒了孩子!”莫雲赫有上捱了一下子,也惱了,同時出拳,砸向了莫雲澤的小腹。
他一吃痛,微一咬牙,拳頭再度逼了過去,就這樣,你一拳,我一腳,來來回回打了半個多小時,還別說,這兩兄弟打小就感情好,莫雲澤跟莫雲赫相差幾個月,但是打小,莫雲澤就很疼莫雲赫,處處讓着他,甚至很少臉紅,直到五年前景榆出事之後。
明明關係親密的兩兄弟就跟仇人一樣,如果不是老爺子在上面壓着,這兩兄弟早就鬥得你死我活了,可是明爭雖少,可是暗鬥從未消停過,五年前莫雲澤出了車禍,一雙腿算是廢了,而且他爲了懲罰自己,這幾年從來不主動看醫生,這病根就這麼落下了,如果不是蘇玖在,恐怕他還沒有辦法站起來,但是,莫雲澤接手顧氏之後,莫雲赫同樣在暗中收集勢力。
在必要的時候給顧氏一次重大的打擊,上次顧氏競標水上樂園的案子就是莫雲赫搗得鬼,莫雲澤忍下了,沒說什麼,可是沈樂的事情,卻讓他瘋了!
沈樂是他們的妹妹,他從來不知道,莫雲赫爲了報仇竟然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所以,絕不能忍!
他就是要把他打清醒,讓他理智一點,他們之間的事何必牽連到外人!就算他對他有恨,衝着自己來就是了,他從來沒有二話,哪怕承受再多,他從來沒怪他什麼!
可是,孩子的事是底線,當初景榆的孩子沒了,他後悔了五年。
如今,沈樂的孩子沒了,他估計會揹負上一輩子的枷鎖!
如今的莫雲赫還是莫雲赫嗎,還是曾經那個奶聲奶氣跟在他屁股後面叫他哥哥的男孩子嗎?不是了,他的心早已經被仇恨腐蝕,早已經理智全失,所以,他今晚一定要把他打清醒!
兩兄弟就如同兩頭猛獸一般,拼命撕殺,那架勢彷彿要打死對方一樣!
不知道打了多久,兩人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莫雲澤喘着粗氣,望着天花板,因爲憤怒,一雙眼睛彷彿在血水裡泡過一樣,紅得嚇人:“莫雲赫,馬上娶沈樂!”
“你該知道,除了景榆,我不可能娶別人!”莫雲赫同樣瞪着眼睛,不甘示弱的說。
“那沈樂呢,你不打算娶她,爲什麼要招惹他,莫雲赫,難道你現在爲了報仇無所不用其極,一點良知都沒有了嗎,沈樂肚子裡可是你的孩子!你怎麼忍心——”說到這裡,莫雲澤彷彿心口像是被裂開了一樣,疼,像是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一樣。
莫雲赫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全身上下都疼,可是心底的疼卻比這痛上千倍百倍,他從來沒有想過真的逼死沈樂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如果他說孩子是的事不關他的事。
又會有誰信?
孩子的事是景榆下得手,事到如今,他也終於明白景榆打算做什麼,她這是打算讓他們兩兄弟反目成仇,其實,她不用這麼做,他們兄弟便沒有複合的可能!
她怎麼能親手在這搖搖欲墜的關係上捅了一刀!
景榆,想到這個名字,她拳頭攥得輕顫:“沈樂的事,我會補償。”他闔上雙目,語氣極是無奈,畢竟,孩子是他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沈樂的孩子死。
他,怎麼捨得呢,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當初,景榆沒了孩子的時候,雖然不是他的,可他同樣感覺到了撕心裂肺。
如今孩子沒了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裡的時候,他只覺得天崩地裂,那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不在乎,其實這個孩子不過是爲了牽制景榆罷了,只是沒有想到。
更何況,這個孩子不是沈樂的。
他又怎麼捨得去殺了這個孩子呢?怎麼捨得,心口疼得彷彿被人生生撕開一樣!
“補償,你怎麼補償,莫雲赫,你以爲你的一句補償就可以彌補一切嗎,當年景伯伯的死已經將景家推到了萬劫不復,如今你毀了景榆還不夠,爲什麼要把沈樂拖下水,莫雲赫,你簡直冷血無情!”莫雲澤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來一樣,那架勢彷彿要生吃了莫雲赫。
他緊緊的攥着拳頭,心裡在不停的默唸,不解氣,完全不解氣,他剛剛應該多揍他幾拳,最好讓他躺在牀上休息幾個月,他這會兒恨不得千刀萬剮了莫雲赫!
莫雲赫眼睛一睜,戾色在眼底劃過:“事到如今,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當年如果不是你,景榆的孩子怎麼會沒了,莫雲澤,景榆她可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下得了手!”
閉眼,就是那一幕,刺目,宛若剜心。
想他莫雲赫從小就是天子驕子,要什麼沒有什麼,可是他的世界卻在一瞬間傾塌,那天早晨那一幕,是他永生不醒的夢魘,他的哥哥跟他最愛的女人躺在一張牀上。
當時,他殺了兩人的心思都有了!
“我……”莫雲澤的脣一顫,語氣輕的近似嘆息:“當年的事,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就好,你哪怕當時殺了我我都沒二話,可是你爲什麼要把事情告訴爺爺!”
莫淮知道,纔是一切事情的不可挽回!
他永遠忘記不了那一夜的閃電,雷鳴,還有那一夜的支離破碎。
他的心,這麼多年再也無法拼湊。
“呵——告訴爺爺?莫雲澤,我爲什麼不能告訴爺爺,你們揹着我做了那種骯髒事,你覺得我爲什麼不能告訴爺爺!”明明是憤怒,可是脫出來的字,個個如傷。
事隔多年,莫雲赫依舊感覺到了當時的絕望。
“呵呵,果真是你,莫雲赫,是不是你得不到的東西你都會想法設法的毀去?”莫雲澤涼涼輕嘲,定定的看着莫雲赫,那目光寒涼如墨,像是認識了這個人一輩子,又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良久,他吐了一口氣,心尖提了高高的:“莫雲赫,從今以後,我沒你這個兄弟!”
然後,他聽到了自己心口裂開的聲音,清而脆,直接落在了耳朵裡。
莫雲赫心尖一緊,嗓子彷彿被人堵住了一樣:“我也從未把你當過兄弟!”
莫雲澤起身的動作一滯,卻很快恢復如常,故作鎮定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莫雲赫,他躺在那裡,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目光兇狠,毒辣,彷彿像一條毒蛇一樣。
纏上了他的脖子,扼止了他的呼吸,他提了一口氣,想要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越壓抑,越煩躁,不可抑制的痛在心湖上泛開,他握了握拳,聲音冷得如同冰碴子:“好,很好,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然後,提步離開。
明明酈城的冬天並不冷,可是他卻覺得冷厲的嚇人。
莫雲澤並沒有回莫宅,這個樣子,回去了也是讓人擔心,所以直接讓司機開車去了私人別墅,傷口沒顧得上處理,把自己埋在牀上,一動不動,那個架勢就像個死人一樣。
很多年了,哪怕莫雲赫做錯了再多事,他從來不跟他計較,因爲他是他弟弟,媽媽從小就說,雲澤,你是哥哥,以後要讓着弟弟一點,所以他處處忍讓,莫雲赫小時候喜歡媽媽做的點心,他不夠吃,但是莫雲赫喜歡,他會把自己的那份兒給他。
他要什麼,只要他有的,他都給。
可是,爲了一個女人,兩兄弟鬧成這樣,他卻只覺得心寒徹底,彷彿這麼多年,兩人的兄弟情誼全部不在一樣,他知道,蕭晚玉的事,他有恨,他有怨,所以他步步後退,不敢與他正面碰撞,他要莫氏,他給他,他要股份,他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轉給他。
他剛接手莫氏的時候,手上沒什麼項目,他把自己手頭上的項目不動聲色轉給他,他需要鋪橋搭線,他哪件不是爲他做的妥妥當當,讓他受了半點委屈沒有?
沒有,從來沒有,他就這麼一個弟弟,跟他一起長大,小時候還是他的小尾巴。
如今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莫雲澤痛苦的揉着腦袋,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也不是,下也是不是,向晚這會兒還沒走,回來的時候,看到客廳裡亮着燈,但是莫雲澤不在,進了他的臥室,瞧見他人在牀上挺屍,不由進了主臥,敲了他兩下:“我說,莫大公子,你這是在緬懷誰呢?”
“別煩我,讓我睡會兒!”他是困得腦袋疼,可是睡不着啊,全身都在叫痛。
“喲,誰惹你生氣了,難道是你的心肝小榆榆?”向晚可不怕死,雖然莫雲澤心情不好的時候,脾氣可是稱得上暴躁,可是她不怕啊,老虎嘴上都敢拔毛,更何況是莫雲澤。
“顧向晚,你找死是不是?”莫雲澤一把扯開被子,坐了起來,豎着眉毛問。
向晚本來沒注意到莫雲澤的德行,這一看,一驚,一嚇,再一收,一放,笑就控制不住的溢了出來,說真的,她多少年沒看到莫雲澤跟人打架了,這人長大了以後,就特別愛裝,什麼情緒都壓在心裡,不表露,就跟一個小老頭似的。
難得看到他這副窩囊樣,向晚覺得不笑一下對不起自己,所以樂得不行,眯了眯眼睛,露出丁點風情的笑意,誇張的說道:“天啊,這是誰幹的,我找人弄死他去!”
頓了頓,實在裝不下去,憋了肚子氣,樂不可吱:“大公子,你這是跟誰打架了?”
“莫雲赫。”莫雲澤疼得難受,趴着也難受,這混蛋,拳頭可真硬,真他媽的狠心!
向晚愣了一下,這幾年,她可是知道莫雲澤對這個寶貝弟弟有多麼寶貝,怎麼會跟他打架了,這幾年顧氏的生意被莫雲赫步步緊逼,他是能讓則讓,能忍則忍,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兩人打架了:“真是莫雲赫乾的?”說到這裡,向晚語氣沉了下來。
她正愁沒機會收拾莫雲赫呢,這不,機會來了,她覺得莫雲澤這一頓捱得太值了!
莫雲澤翻了個白眼,無奈這動作實在做不出來,疼得他呲牙咧嘴,點頭:“沒錯,我跟他撕破臉皮了,以後,莫雲赫再在背後耍手機,你不用告訴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得了這個結果,向晚分外啞異,瞪大了眼睛:“大公子,你說話算數啊!”
“從此,我跟他勢不兩立!”莫雲澤說完這話,眼神驀地一冷!既然已經僞裝不下去了表面上的友好,索性撕破臉,也好,他從前的忍讓就當還了媽媽欠下的債。
以後,莫雲赫如果再搗什麼鬼,他絕不輕饒!
向晚點了點頭,並不多話,拿着急救箱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還別說,莫雲赫下手可真夠重,等處理好了傷口,莫雲澤重新趴在了牀上,暈暈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表哥,你跟蘇玖什麼時候回海城,你可不能忘了我們手上的大案子!”向晚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問道,畢竟顧雖然離開顧家多年,沒怎麼回去過,可是她知道這件案子,顧家很在意,總公司那邊是下了死命令讓他們一定拿下這件案子,她爲此已經忙了好長時間沒睡個好覺了,沒聽到莫雲澤有什麼動靜。
不由擡對一看,卻見男人已經闔上雙目,處理過的傷口在燈光下更顯猙獰。
哎,這張帥臉啊,真是白白糟蹋了!
“過兩天吧。”莫雲澤含糊不清的擺了個手勢,他總得在酈城養好傷吧,不然頂着這麼一張臉回海城,他的臉往哪兒擱,所以,等他養好病吧!
再說,還有時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