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澤的手一抖,說不出來話,感覺一股涼意自心尖蔓開,很快傳入四肢百骸,他賭不起,他沒有辦法,看着盼歸出事,他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讓盼歸有任何差錯。
joe笑了,擡步朝外面行了幾步,對着耳邊的無線電吩咐道:“動手吧,不留活口!”
他這一句話,猶如魔鬼親臨,冷意森森,然後抱着susan離開,在他的身影跨出大門那一刻,教堂裡的大門突然一下子關上了,將那三人徹底的隔離在裡面。
而同一時間,裡面槍響如同雷霆之怒,在教堂裡一下子炸了開來……
莫雲澤三人本能的一驚,就地在地裡一滾,躲開了那直射而來的子彈。
而門外,susan臉上的冷汗溼了她的頭髮,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明明離他那麼近,這一刻,卻彷彿遠若千山:“joe,你瘋了嗎?”
“susan,他們都想把你帶離我身邊,我只能殺了他們,這樣,誰都不會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了,這樣,我們兩個以後就會永遠生活在一起了!”joe的語氣溫柔,彷彿那樣殘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也許,他這樣的人,溫柔只對一人,其他都是毀滅。
“joe,你瘋了嗎?你趕快讓他們都停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你!”susan臉色大變,掙扎着從他懷裡跳了出來,可是因爲疼痛的緣故,身體無力,卻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susan,你又要爲了那個人拋棄我嗎?”joe的目光復雜,看着她的樣子令人發抖。
“joe,那裡面是三條人命,如果你因爲我殺了他們,不如讓我跟他們一起去死,也好過,我往後的日子,每一天都活在愧疚和自責之中!”susan冷靜的開口。
然後,朝教堂門口大步跑了過去,可是joe更快,他很快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眸中的溫柔卻如同那秋天泛起的湖水,溫柔如醉。
只聽他說:“susan,不可以,你不可以過去,我已經讓人圍了這座教堂,就算你現在推開門,裡面的那三個人已經死了,所以,不要進去了,我們走吧,這裡很快就有警察過來!”
“joe,你怎麼可以變得這麼殘忍,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joe嗎?”susan突然大力的推開他,然後大教堂大門跑去,重重一推,將大門推開,與此同時,裡面的燈亮了起來。
可是,入目的場景,卻讓susan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巴,剛剛還是婚禮殿堂的教堂如今全部被炸得面目全非,裡面,硝煙未散,支離破離。
她看着這一切的場景,幾乎不敢想象,明明方纔什麼都沒有發生,卻在頃刻之間全部都毀了,大理石地板上血跡斑斑,而那三個人,卻豪無蹤影。
“莫雲澤,蘇哲,你們在哪兒,你們怎麼樣了!”susan大聲吼道,她不明白,爲什麼joe變了,變得這麼殘冷忍,這麼冷血,爲什麼可以豪無理由的殺人。
難道,就因爲這些人說她是蘇玖嗎,腦子裡一波一波的痛意襲來,她突然撲通一聲的跪坐在地上,眼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莫雲澤,蘇哲,陸雲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susan的眼淚瞬間掉落下來,她永遠無法忘記,一切因她而起,這三個人都是因她而死,joe也很快走了進來,伸手欲將她抱起來,她卻突然甩開了他的手,目光冷漠:“joe,爲什麼,難道僅僅是因爲我嗎,因爲我,所以你殺了這三個人,你太殘忍了!”
joe被她的目光一激,一股刻骨的寒意,自身體蔓延開來,試圖跟她解釋:“susan,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不是讓你來恨我的!”
“可是,我恨你!”憤怒幾乎將她的膨脹起來,susan冷冷的盯着他,那目光就如同一把刀子一樣,戳到了他的心臟裡:“joe,你太自作主張了,你以爲我會離開你,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joe,這五年,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很感激你,甚至我在努力愛上你,可是我沒有想到你,你竟然會這麼偏執,就因爲蘇哲想認我當妹妹,你就要殺了他們嗎?”
joe目光裡涌出一抹淡淡的痛苦,幾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樣:“susan,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知道嗎,我太害怕失去你了,你知道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joe!”她痛苦萬分的說道,眉目之間滿是冷汗,她卻渾然未覺一樣,只覺得痛苦像是毒蛇一般咬住了他的心臟:“我一直在努力愛上你,陪伴你,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過,離開你,joe,他們死了,你滿意了嗎,你放心了嗎?”
joe的臉色也全變了,他沒有想過susan會如此失控,也許這幾年,她的生活太安穩了,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所以一時半刻,她受不了,他能理解,可是他也沒有想過讓susan親眼的看到這些的,這些只是意外,他想給她的永遠都是保護,永遠都是。
“susan,你冷靜一點!難道因爲三個陌生人,你完全忘了我的好了嗎?”joe沒有想過事情會這樣,在他的認知裡,只要莫雲澤死了,蘇玖才能永遠留在他身邊。
可是,他沒有想過,如果susan親眼看到莫雲澤因爲她而死去,他同樣留不住她。
“陌生人?”她喃喃,臉上的汗意順着雪白的額際滑落下來,她看着joe,眸色軟軟,卻沒有半分暖意,卻如同墜入烈焰一般的地獄之中:“joe,他們真的是陌生人嗎?”
她這麼問,讓他本能的一驚,joe卻鬆開了她,幾乎失控一般的說道:“susan,我們離開這裡,我以後會補償,我會對你好,對盼歸好,我把他當親生兒子看,好嗎?”
“呵呵,joe,這就是你的補償嗎,可惜,太晚了,joe,我沒有辦法原諒你,正如我沒有辦法原諒你在我面前下令,殺了那三個人一樣。”蘇玖還跪在地上,拒絕joe的靠近,她的腦子裡全部都是疼,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般。
“我已經讓那些人離開了,susan,快走吧,不然我們真的走不了了!”教堂裡發生了這種事,警方很快過來,他必須馬上帶susan走,他策劃了這一切,甚至爲她報了仇,讓陸雲薇死在這裡,他不希望,在最後關頭,讓一切功虧一簣!
“你還想走?你覺得可能嗎?”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聲幽遠的聲音,莫雲澤一身狼狽的從廢墟里走了出來,他臉上幾乎分辯不出模樣,可是笑意卻從眼底泛開。
“莫雲澤,你沒死?”joe啞然說道,似乎語氣裡頗爲啞異,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幕,明明他買通的殺手都是國際一流的暗殺高手,他不相信,會殺不了這幾個人。
“呵,讓你失望了吧,joe,你以爲精心設計一切,就沒有絲豪破綻嗎?”莫雲澤悠悠的說道,在他確認慕安就是joe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查慕安的行動,他買通了殺手,打算在這個教堂裡一起埋葬了他,可是那幾個殺手,卻是不入流的殺手,慕安可以買通他們,而他同樣可以,所以他用更高一倍的價格買通了他們,假裝這次伏擊。
所以,剛剛槍響的時候,外面聽着驚心動魄,他們三個卻能應付,並沒有死在那一場強烈的炮火之中,當然,雖然狼狽了一些,可到底還是活了下來。
比起這個,莫雲澤覺得,其他並不重要,只要活着,纔會有更好的結果。
而與此同時,蘇哲和陸雲薇也從廢墟里走了出來,同樣一身狼狽,可氣度不減。
“莫雲澤,你以爲你這樣就能贏嗎?”joe不屑一顧的冷嘲,然後拔出槍,就朝莫雲澤急射而來,莫雲澤身子一閃,就避開了那顆子彈。
與此同時,joe將susan從地上拽了起來,susan還一臉淚痕,驚喜的看着莫雲澤和蘇哲,可是,她沒有想過joe會這麼做:“你想做什麼?”
“susan,你果然對他餘情未了。”joe的聲音似有嘆息,頗爲遺憾的樣子,他看着susan,兩人離得極近,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冷香,這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
可惜,她自從五年前便不再愛他了,她愛上了別人,她負了他,他原諒了她,把她帶在身邊,對她好,疼她,愛她,可是她的心,哪怕忘了那個人,依然想守護着他。
他不懂,這是爲什麼,他自認爲,他愛蘇玖不比莫雲澤少半分,可是爲什麼她偏偏愛上了他,而且,永遠都不再愛他。
“你胡說什麼,他只是盼歸的爸爸而已。”susan忍不住反駁道。
“joe,你馬上放了她!”莫雲澤眼睛都瞪圓了,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joe竟然在最後一刻,對蘇玖出手,他看着男人卡住蘇玖的脖子,冰冷的槍支抵着她的額際。
女人的臉色在燈光下顯得有幾分慘白,可是她眸子裡卻沒有半分懼意,反倒主動擡起手,叩住他的手中的槍支,然後抵住自己,冰冷的槍支就帖在他額頭上,她卻笑意淡淡:“joe,其實我該叫你慕安吧,謝謝你這麼多年這麼照顧我!”
“你想起來了?”慕安驚聲問道。
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的說道:“在剛剛那一瞬間,我好象回憶起一些片段,可是我不知道我們兩個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慕安,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你。”
她再次強調,無論她有沒有失憶的時候,她對慕安,都心存感激,這五年,若不是他,也沒有今天的susan,所以,他感激他給了她一個新生。
她不懂不懂感恩的人,甚至,她很感恩,感謝他這五年賜給她的平靜,如果不是慕安,她這五年不會過得如此平靜,所以,她感謝他,可是她不允許慕安插手她的人生,試圖毀掉一切,她接受不了這件事,真的沒辦法接受。
“慕安,對不起,如果這一切是因我而起,你殺了我吧!”蘇玖淡淡的說道,那一瞬間,腦子裡涌出很多複雜的畫面,有她跟莫雲澤的,有她跟慕安的,有很多很多畫面。
可,她不敢碰觸,她不敢讓自己回憶太多,脣色如雪就那麼樣看着慕安。
“小玖,我從來不捨得對你動手的。”慕安說。
“你不捨得是吧,那我自己動手!”說完,蘇玖就扣動了慕安手中的扳機,呯的一聲槍響,慕安卻一把推開蘇玖,寒聲質問:“你瘋了嗎?爲了離開我,你竟然去死!”
蘇玖狼狽的倒在地上,苦笑一聲,繼爾說道:“慕安,瘋的人其實是你纔對,我不能看着你,因爲我去殺人,因爲我去犯罪,因爲我變成一個全然陌生的人,所以,你殺了我吧!這樣,大家都會解脫,而你不用再擔心,我離開你了。”
慕安的眸色裡涌出淡淡的血意,他的呼吸急促,似乎還沒有從方纔的震驚中平復下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玖,這是他喜歡的女人,他喜歡了她十年。
爲了她,他放棄慕氏的一切,只爲跟她在一起,更甚至爲了他換成另外一個人的臉,可惜,他做了這麼多,她依然要選擇離開他,這種結果,慕安不接受,所以他的槍微微提起,直向了蘇玖,目光卻充滿了冷漠:“小玖,你真的這麼想?”
莫雲澤要動,可是蘇哲卻一把拽住了他:“先等等!”
“慕安,我很想跟你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的,你該知道,這五年,我有多麼努力在愛你,可是你的所作所爲,已經破壞了我們兩個之間所有的感情,現在要麼放了莫雲澤他們,你去自首,餘下半後生,我爲你贖罪!”蘇玖知道,今天的事無法收場,畢竟慕安的行爲已經觸犯了法律,外面警察很快就會過來,到時候,他們又能逃到哪裡!
“這不可能!”慕安斷然否決,讓他自尊無異於要他的命,而這時,莫雲澤也開口說道:“慕安,只要你同意自首,我會保你一條命,你現在還可以回頭!”
“哼,莫雲澤,你以爲我會信你嗎?”慕安從來不覺得,放了莫雲澤,他會有活路,畢竟,他硬生生的從他身邊強行帶走蘇玖五年,這個男人,對他有刻骨的恨意和殺機。
他能饒過他嗎?纔怪,他不信,而且,他也不敢賭,他欲從地上拽起蘇玖就走,可是蘇玖卻不肯離開,大聲喊道:“慕安,放手吧,只要你去自首,我永遠都跟你在一起!”
遠處警迪聲聲,慕安的臉色一變,幾乎扭曲了起來,一把卡住蘇玖的下巴,強迫她擡對與自己對視:“這不可能,我永遠都不會這麼做,蘇玖,如果我們逃不掉,我跟你一起死!”
蘇玖疼得蹙眉,莫雲澤瞬間變了臉色,大聲說道:“慕安,你別衝動,我們凡事好商量,這樣吧,我當你的人質,我帶你離開這裡,你放了小玖,好不好?”
“莫雲澤,你以爲我會信你嗎?”慕安微微挑眉,笑容美好。
“我發誓,我會讓你平安,馬上放了小玖,我給你想要的一切!”莫雲澤不能忍受蘇玖在他面前出事,正如他不能忍受盼歸在他面前出事一樣。
“可惜,你的話不可信,小玖,你說,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是不是在黃泉路上也能重逢?”慕安的聲音低了下來,那姿勢親密,兩人之間彷彿戀人一般。
“如果有來生,下輩子我不想再遇到你!”蘇玖對着慕安說道,她實在害怕了慕安所做的一切,如果爲了得到一個人,設下這種天大的陰謀,只是爲了把她從她親人的身邊帶離,那麼,她承受不起,她承受不起,他的這種愛,太可怕了。
“你倒還真敢說,你不怕我殺了你?”慕安問。
“如果我不說,你就不會殺了我嗎,慕安,其實你是想過,如果殺不了莫雲澤,你情願帶我去死,也不會放過我吧!”蘇玖冷靜的問道,然後笑了一下,笑意悲涼,卻看向慕安,眸色中再無半點溫軟,只有心痛和疼惜:“我其實有聽過你的計劃。”
“什麼?”他大驚。
蘇玖平靜的開口說道:她從容的姿態,彷彿赴死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只是一場優雅的晚宴:“因爲我聽過你的計劃,可是我還是願意嫁給你,慕安,我如今是你的妻子,你依然不信我,甚至爲了我去殺了他們,我曾經想過跟你生活在一起,一輩子,可是你卻自己親手斷送了這一切,我們兩個完了,我沒有辦法原諒你,也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
這一段話,讓慕安微微動容,可他很快否認道:“小玖,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原諒你嗎?”
她卻無所謂的笑道:“那你動手吧!”
慕安握槍的手指在顫抖,他有些猶豫,也有些後悔,如果他沒有一意孤行,跟蘇玖完成婚禮之後,離開這裡,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他跟蘇玖會幸福的在一起。
可是,現在所有一切都晚了,是他一手毀了這些,可是就算他放手,莫雲澤會放手嗎,他不會的,他喜歡蘇玖,已經愛入膏肓,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所以,這條路,無論怎麼選擇,他都會走到這一步,因爲他強行帶走蘇玖五年,讓他們被迫分開五年,教堂外面,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裡。
他,已經離不開了,所以,如果真的走不掉,不如跟蘇玖一起死去吧,這樣,蘇玖還是他一個人的,永遠都沒有辦法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