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都悄無聲息，琳琅骨子裡膽小卑怯的，畢竟她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歸屬感，自幼被收養，長大後在兩個男人之間周旋，她累了也乏了。也許左念生來就缺少安全感。是隨了她的性子。她肚子裡跟這間巨大的倉庫一樣，空空蕩蕩。
卸去多年想融入高門豪宅的掙扎，琳琅癱坐在角落裡，她一隻手撐在牆壁上，背後抵着那一角，這樣的姿勢能讓她稍微踏實一些。
沒有風但是徹骨的寒冷，她旁邊只有一箱子瓶裝的礦泉水，可沒有任何食物。琳琅從未有過這樣的境地，就算是剛剛失明那會兒，也有左霆在，在物質上沒有虧待過她。
什麼時候經歷過這樣的生活？她的精神高度緊繃，生怕有什麼突然出現，會加害於她。
不對！不會是秦霜降吧？上一次她們的對戰還是要什麼時候？琳琅突然想到。她將秦霜降的剎車弄到失靈，令她出了車禍。所以……一定是秦霜降！
“秦霜降，是不是你？你……”
琳琅想說什麼，忽然又笑了起來，諷刺的意味十足。她們真是冤家路窄，爲什麼總是能湊到一起。“我打你一拳，你又還我一下子。秦霜降啊，咱們是不是上輩子有仇，這輩子怎麼就逃不開呢？”
左驍聽到琳琅說的每一句，尤其是提到秦霜降，他心中一沉，手上一揮，做出指示。
琳琅正在感慨怒罵着，忽然聽到一陣響動，像是腳步聲。她驚恐地伸手往後抓去。腳步聲來來回回，她沒有看到人影，難道是……播放的聲音？
轉瞬間，哀樂奏起，還有低低沉沉的哭泣聲。
琳琅深呼吸着，這是……老太太的喪事現場聲音！她害怕，極度地恐懼！因爲看不見。就好像是近在眼前，她可以想象到，左母是怎麼樣逝去又是怎麼被安葬的！
秦霜降正好洗完臉，紀繁薇點的餐就到了。三個人圍坐在一起，點的大多是蔬菜類，照顧到秦霜降的情況。
“你孕吐的挺晚啊，那時候我是三個月不到，都難受的下不了地。”紀繁薇見她一個勁兒的將醋倒在碗裡拌着蔬菜，也是心疼了。
秦霜降沒有經驗，她只是看了孕期要注意的事項，其他並不瞭解。“是吧，可能我這個人就是比較遲鈍的。原先看到書上說，受精卵着牀的時候，媽媽都會有感覺的。可惜啊，我知道的時候，寶寶都快三個月了。”
紀繁薇被逗樂。她笑了一陣子，真是傻人有傻福。“下一胎的時候，你就可以提前感受一下了，細細地體味。”
她懷過孕，而且都是有計劃的。因爲要延續香火，她都會提前檢測下卵泡的成熟程度，用排卵試紙或者直接去醫院檢查。這個檢測手段很厲害，在幾個小時內，就會直接排卵。等到那個時候，左霆也會很配合，推掉應酬，回到家裡來。
兩個人燈一關，連話都不說，誰也不知道誰心中所想，像是完成任務一樣，脫衣服上牀，沒有愛撫沒有前戲，紀繁薇沒有任何準備，就只能乾澀地承受。
可是……她竟然這樣荒唐地度過九年的婚姻生活。
“繁薇……”秦霜降感覺到她心情的低落，想趕緊岔開話題。
紀繁薇知道她心思敏銳，可能是顧及到自己的感受了，忙說。“沒事，我又不喜歡小孩子。”
“……”在場唯一的小孩子，表示躺槍受傷。再加上一個小時前，他纔跟紀繁薇鬧得不是很愉快。左念一聲不吭地吃着披薩，對紀繁薇更加愛不起來。
紀繁薇將話說到這裡，秦霜降便不好再接，她忽然想起在美國的一個老朋友，樑遇北！
還沒等她開口呢，紀繁薇也覺得着自己是說的有點過分了，於是問。“左驍住在這裡的時候，誰做飯啊？”
“呃，他做飯。”秦霜降有點不好意思了，好像是自己的失職一樣。她如此賢良淑德，哪裡輪到左驍來做飯的！“不過，我也會的，明天……我去上課，然後回來的時候順便去買菜做飯吧！”
“等你下了課咱們一起吃學校餐廳嚐嚐，說起來，我都多少年沒有去過學校了。”紀繁薇笑了笑，她也會做飯，猜測只是跟左驍差不多的樣子吧可能。在家裡的時候，會讓傭人準備好原料，她需要做的很少一部分。
所以真的獨立來完成，估計不行。
“什麼呀，你不相信我的廚藝是不是。行吧，那明天我們去感受一下國外大學的氛圍。”秦霜降想着，左驍也是一直說她做的東西能看但不好吃的，也就不強迫紀繁薇了。
兩個女人一臺戲，怎麼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左念規規矩矩地吃着小甜點，像是媽媽要被搶走了一樣。
紀繁薇很難想象左驍下廚是個什麼樣的感覺，或者說，她好奇的不是左驍，而是平常夫妻都是怎麼相處。“他做飯的話，誰收拾碗筷或者清洗呢？”
“呃。”秦霜降面子上過不去，這樣黑左驍真的好嗎？“我有時候會幫忙把碗放到廚房的。”
“……”紀繁薇一愣，然後明白過來，哈哈大笑。“你們這樣欺負小叔子真的好嗎？哈哈哈。”
她一不留神，就按照原來的稱呼說着左驍，自知失言後，埋頭尷尬地吃了起來。上亞布號。
看來還是沒有能忘記左霆，秦霜降在心裡嘆了口氣，愛過的人，怎麼可能轉身就忘。只能交給時間吧，那些傷的痛的，一定都會撫平。
吃完飯後，秦霜降給左驍發了條消息，我們這裡一切如常，勿念。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紀繁薇洗乾淨了手，見左念在，有點不好說。
“左念，你去房間幫媽媽把畫稿疊到一起，可以嗎？”秦霜降明白她的意思，半蹲下來，跟左念平視，這樣對孩子是很尊重的做法。“麻煩左唸了，謝謝。”
“不用謝！”左念知道她們要支開他，但還是聽話地去了秦霜降的房間。
她們兩個人進到書房內，然後關上門。“老太太的喪事可能已經辦完了，沒有按照規矩停三天辦，好像是算得日子，只在家裡待了兩天半就去火化了。”
“唉。”秦霜降不知道要說什麼，她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
“不是白喜事，所以多少怕不吉利的。”紀繁薇解釋了，怕秦霜降不懂這些。“所以，我們現在要是去的話，也趕不上了。”
“那……我們還回去嗎？”秦霜降不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總覺得有心理陰影。“或許，我們是該回去的。”
“盡孝在乎心意，我不想去看。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紀繁薇說道，現在左家還剩下什麼呢？一個空架子，即便打壓，她也幫不上紀傢什麼。
再說了，她的立場，是不願再與左氏扯上關係。
左驍是否需要自己？秦霜降不確定，她好像蠢笨的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擅自行動，左驍會生氣的吧？
紀繁薇坐下來看着收拾乾淨整齊的書桌，想來應該也是左驍所爲。“大家都在笑話左家，老太太一輩子活的太好面子，臨死身邊只有一個兒子在，兩個兒媳婦都離了婚，一個大孫子遠在國外。想想也真是……唉。”
兩人都沒再說什麼，老太太的功過都不用再提，秦霜降心有慼慼然，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夜色慢慢沉下來，總得拿出個結果來。
“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再去祭奠吧。不太顯眼，也能儘儘孝。”秦霜降決定了，就算現在回去，老太太也看不到。既然是心意的話，那就等到左驍回來，總之當下是不可能回國的。
她最怕的就是，一去不復返。
在那樣一個有壓力的空間下，秦霜降怕自己會瘋掉的。
“行。”紀繁薇點點頭，總歸她現在是自由自在，去哪裡都好的。
秦霜降嗯了一聲，她想起在家裡經常聽到老人家講的一句話，人到老，老兩口誰先走誰有福。離開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清靜，可活着的人才是大麻煩。“老爺子沒事吧？老太太走的這樣突然，他心裡肯定……不好受的。”
“那你可想錯了。”紀繁薇鄙夷地笑起來，秦霜降還是過於天真了。“老爺子這麼多年，一直心裡有人呢。你看，他在家不管不問的，事出有因。”
“什麼？！”
那麼大的年紀，怎麼可能啊！秦霜降不敢相信，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三觀碎裂！
“又不是現在勾搭上的，那小三也真是癡心啊，等了這麼多年。你說是真愛呢，這叫破壞了別人的家庭。要說圖他的錢財吧，老爺子這事兒被發現了直接將大權交給左霆，手裡又沒多少錢。我真是想不通，現在的女孩子，都在想些什麼。”紀繁薇也沒有什麼顧忌了，這件事左母和她都知道。
左霆和左驍是否知情，她就不清楚了。
“女孩子？”秦霜降眉頭一皺，這是忘年戀嗎？
“口誤。呵呵，多年前是女孩子，現在……大概也有四十多吧？可能老太太懷着左驍的時候發生的事兒，陳芝麻爛穀子了。我還是聽幾個老人講的，後來老爺子生日，我正好撞見他跟那個女人一起吃飯。”紀繁薇說道，男人是種什麼生物？出不出軌取決於有沒有機會，出了軌都還成了小三的錯。
紀繁薇很失望，左家的男人們，一個個的都是這種，令她怎麼再敢去結交什麼男人。
“那……他們有孩子嗎？”秦霜降掰掰手指算了算，老爺子真厲害，能讓正室和小三和平相處到現在還沒鬧騰的，左驍都三十出頭了，他們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
“沒有吧，左母能容得了？我懷疑啊，老爺子沒那個能力了。”左母是個什麼角色，對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倆兒子都能搞特殊待遇，更不要提別人生的。
秦霜降不敢發表什麼評論的，她只是覺得這個世道好黑暗，像她這種人，只適合安安靜靜地畫個畫，能吃飽就得了。
兩個人又八卦了一陣子，左念在外面等的着急，敲了敲書房的門。“媽媽，畫稿都整理好了。”
這些畫都是最近畫的，幫教授做的細節設計。
他們出來後，坐在客廳，紀繁薇一眼就看中了那些花紋，十分賞識。“天啊，好漂亮啊！真的是太好看了，這是你畫的嗎？”
“什麼呀，你可別誇我了。”秦霜降不好意思了，她自己倒是沒怎麼覺得。
紀繁薇將畫攏起來，抱在胸口。“這畫我買了，多少錢都行。”
“別啊，你要是喜歡，留下幾張也沒事。只要不做商業用途，不會扯到什麼紛爭就可以了。”談錢傷感情，況且秦霜降還欠着紀繁薇一大筆呢，幾張畫又有什麼關係。
“商業用途？”紀繁薇靈光一閃，她目前處於失業狀態，總得找個事兒來做的吧！她大學的時候讀的金融，但並沒什麼用，本身不感興趣，又只會花錢玩樂。
說到花錢，她對上流社會的吃穿用度可是十分了解呢！還有珠寶以及衣服！
“這是我幫教授畫的，用在某品牌的服裝設計上。”秦霜降聽她強調着，說明了這畫的來意。
“服裝設計？”怎麼想什麼就來什麼，紀繁薇突發奇想，她想讓自己的人生更加不同！“行吧，我就不強人所難。不過，你跟教授的合約到期之後，就不要繼續了哦。”
“呃……怎麼了嗎？”秦霜降見她眼中似乎閃動着什麼光亮，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情況。
紀繁薇一笑，老神在在地像是保守秘密。“不告訴你，等我策劃好了，再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秦霜降對這個詞很敏感，最近她時常得到驚喜，孩子和左驍還有老友，全來了。“說到驚喜啊，這裡還有一個你認識的……”
“好了，咱們誰先洗澡？左念，你需不需要幫忙啊？”紀繁薇心情大好，她找到了人生奮鬥的目標，雖然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但好在對明天有所期待。
左念冷淡地回了一句。“不用你管。”
“怎麼這樣沒禮貌呢。”秦霜降將他牽過來，一定是太冷落他了。“繁薇，你先去吧，我看看左唸的功課如何。”
紀繁薇不在意左唸的態度，反正跟他爸爸左霆不對盤，也別指望跟這個小的有什麼濃厚的感情。
秦霜降帶着左念回到他的房間，小小的孩子把英文寫的那麼標準和規範，也是出乎意料的欣慰。她認真地檢查了作業，與左念一擊掌。“真棒！左念一定是班上最棒的！”
“纔不是呢。”左念心中的怒氣有點平息了，不過，他就是不喜歡紀繁薇。
“在媽媽眼中，左念就是最棒的。”秦霜降幫他整理好書包，然後問。“左念爲什麼不開心啊？”
“我……”左念確實不只是因爲紀繁薇，他絞着手指頭，小嘴扁了扁。
“不可以告訴我的秘密嗎？”秦霜降有些好笑，這孩子，真是長大了，還有心事了呢。
“也不是。”左念自己踮着腳將書包掛在門後的掛鉤上，只不過是夢，說了又何妨。“我昨天夢到好多人了，在大宅子裡。”
這話一出，秦霜降手上的動作就停頓了，血濃於水就是這個道理嗎？他們還是有心靈感應的，她剛纔做的這個決定，對左念來說，真的公平嗎？
“好像是奶奶的生日。”左念回想了一下，那個夢太清晰了，身臨其境的感覺。“又好像不是，反正很熱鬧，有很多賓客，還有宴會。”
“左念。”秦霜降聽到孩子這樣說，她心裡難過，眼眶也紅了起來。
左念靠在她的胸口，仔細回憶着。“奶奶給我發了紅包，她說左念長大了就會像爸爸一樣，是個男子漢！可是我不想跟她說話，我就問，我的爸爸是誰。於是，她又沒有回答我了。”
童稚之言是最沒有心眼兒的，秦霜降有些想哭。
“然後我媽媽，就是……”
“我知道。”秦霜降明白，他想說的是琳琅。
“就是我原來的媽媽，她看不見了，被關在一個很黑很黑的水井裡面。”左念抱緊秦霜降，他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害怕，所有的人都很開心，只有琳琅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井底下，黑色的水淹沒過她的頭頂，她掙扎着想要呼吸，卻又失敗地一次次沉下去。
她在喊着，左念，救救我！
秦霜降只得出言安慰着，左驍一旦回去，家裡肯定是又有什麼變數的。“不會的，夢都是假的，左念別怕。”
“我想要去救她。”左念想起那個夢，就打了個寒戰。媽媽空洞的眼睛，胡亂抓撓的手指，都讓他感到可憐。
秦霜降收緊手臂，親了親他頭頂。“左念是勇敢的小英雄，大家有危險了，你可以去拯救！”
“嗯！”左念握緊小拳頭，他要快快長大，這樣就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秦霜降拿出手機，她給左驍發了條消息。現在方便講電話嗎？
不到兩分鐘，左驍的電話就打來了。“怎麼現在還沒有睡？”
秦霜降聽到他的聲音，抑制不住的思念起來。她打開免提，輕聲說道。“我在左唸的房間裡，他已經洗過澡了，等會兒就睡了。”
“嗯，讓左念跟我說話。”左驍想到秦霜降肯定是矛盾的，要不也不會聯繫他。
還有，左念睡覺已經不需要哄的，肯定是這孩子又害怕了。
“爸爸。”左念很乖地接過電話，脆生生地喊了一句。
“是不是這幾天做惡夢了。”左驍一下子就猜到，這樣大的孩子，還能是什麼原因。
“唔。”左念低垂着頭，長長的睫毛撲扇着。
“膽子還是這麼小，你可是個男孩兒，大男孩了。你這個做哥哥的，以後要怎麼保護弟弟妹妹們？”左驍不好說什麼重話，他只想問秦霜降是怎麼了。“爸爸媽媽都在，家裡的事情也快處理完了，我大後天就去美國。”
“真的嗎！”左念喜出望外，他看了一眼秦霜降的肚子，對，自己是哥哥了，還有什麼好害怕的！“爸爸，那我睡覺了，晚安哦！”
“嗯，你很乖。”
秦霜降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很高興，她見左念高興地爬上牀，自己就輕聲關了他的房間門。“大後天嗎？”
“嗯，機票已經定好了，”左驍聽到秦霜降關門聲，又聽見她放輕的腳步聲，想來應該是回到自己那邊去了。“霜降，我想你。”
秦霜降臉上一紅，她有點不好意思，突如其來的情話，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迴應。“我……我也是。”
“能吃得下飯嗎？我在國內買了很多的泡菜還有梅乾果脯，你還是按時吃飯，多少要吃一點的。”左驍大事小事都在忙，在有限的時間裡，他還想做的更多更好一些。
“可以……先快遞過來。”秦霜降一聽就止不住地流口水，她太想吃了，胃口大開啊！
左驍黑了黑臉，她才說的那句她也是，看來不是單純的想自己。“已經快遞過去了，可能因爲天氣情況，會晚幾天的。”
“嗯嗯嗯！”秦霜降滿足了，肚子開始咕嚕咕嚕。
這孩子也真是跟左驍有緣分，他走了，自己連飯都吃不下，他單單是一個電話打來，自己就餓了！
不對！秦霜降懊惱地拍了自己的腦袋，她還是做正事兒要緊！“左念說他夢到奶奶和媽媽了，是不是一種心靈感應啊。要不要我帶着左念回國？”
他竟然能夢到！左驍也是感覺驚奇，不過，他並不支持現在回來。“你跟左念解釋一下吧，說奶奶去世了，已經在天上看着他的。你們回國也幫不上什麼忙，倒是會添亂。”
“哦。”左驍的話說的很直白，就是，夫妻之間如果還需要拐彎抹角，那還做什麼夫妻。
秦霜降答應了一聲，感覺到左驍那邊有什麼動靜。“你在忙嗎？呃，不用擔心我們的，都很好。”
左驍在倉庫外面，他能隱隱約約聽到其內播放的聲音，重複播放了數十遍哀悼會的場景，又放着他們家裡逢年過節留下的影像資料。不知道琳琅在裡面作何感想，是痛苦還是難過，她的暴戾之氣，能不能被家中少許的親情所感化？
“琳琅……”左驍不知道怎麼說，他想看看秦霜降的口風。“你恨琳琅嗎？霜降，你跟我說實話。”
秦霜降聽到這個名字，心裡沒有來由的發慌。她說不上來，獨自躺在病牀上時，她是極其痛恨的，恨不得讓她也遭受和自己一樣的傷痛！可是，後來她的身體恢復，也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她對琳琅的恨意，慢慢消退。
人不可能永遠活在仇恨裡，再加上，她換了一個新的環境，又身懷着寶寶，有幸福的家庭。何必揪着她不放手，讓自己也過得不踏實呢？
“不那麼恨吧。其實，她做了那麼多壞事，我挺討厭她的。不過呢，冤冤相報何時了，我現在只希望永遠不見她，她自己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秦霜降說的是真心話，她不想撒謊，尤其還是在左驍面前。“她……在你手上吧？”
舊情復燃應該是不會的，秦霜降對左驍還是有一定的信心。只是，她能明白左驍的爲難。
“你放了她吧，讓她不要再做壞事，畢竟……她是左唸的媽媽。”秦霜降嘆了口氣，左念剛纔已經說過，他想救琳琅。原來琳琅是真的被左驍控制，但應該不是關在什麼漆黑的水井裡。
左驍知道了她的想法，這事兒就好辦了些。“你不要再操心想這些了，很傷神的。今天的體重是多少？”
“啊？體重？”秦霜降就沒有稱過，她不知道啊！“現在去稱一下？”
“嗯。”
還真的要稱啊！秦霜降無奈地走到電子稱上，上面顯示了讀數45.5。“呃，47.5公斤。”
虛報了，秦霜降記得上次好像比這個數高一點，難道自己瘦了！天啊，這可怎麼辦！
“秦霜降，不要拿你和孩子的健康跟我開玩笑。如果孕婦在懷孕期間營養不良，可能會引發多種疾病的。”左驍很嚴肅，也很認真。
秦霜降哦了一聲，慘了，左驍是真的有在記錄自己的體重！“快十點了，我好睏，想睡覺了！你……你忙完也注意休息，我和左念都在等你。”
說完就趕緊掛了電話，這4斤的差額要怎麼補起來？三天能重四斤嗎？她要去網上搜教程，快速增肥法！
肚子裡的寶寶突然有個動靜，她驚奇地將手往上放着，咦，又好像沒有了。秦霜降趕緊在搜索框裡打上，懷孕胎動發生在第幾個月。
結果……哪有三個月就開始胎動的！這孩子，不走尋常路啊，孕吐那麼晚，胎動又那麼早！
秦霜降一想到左驍說的，可能會影響到孩子的健康，連忙去洗了三個蘋果，咔嚓咔嚓地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