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降的那張照片很快就一路過關斬將,直接被裝在大信封裡,呈遞到評委的手中。
如果能拿到第一名,那麼就不僅是幫秦霜降弄個鞋拔子臉了,順便能再好看上一些。
左驍早已不在左氏任職。他不過是受到邀請,也畢竟是左家的一分子,膝頭坐着左念,兩人看着臺上展出進入決賽的照片,評論着。
“都很小兒科啊。”左念跟小大人兒一樣,穿着黑色西裝,打着淡紫色領結。
他不喜歡這個顏色。但是被琳琅逼迫着母子裝。
琳琅笑着過來,坐在左驍身邊。“看你人小鬼大的。這拍的難道不好嗎?”
“拍沙漠下暴雨,大海親吻鯊魚,黃昏追逐黎明,那才厲害呢。”左念不以爲意,他跟着秦霜降,再加上看到的書籍上都是大家大手筆,自然是看不上這樣的小打小鬧。
“喲,左念這麼有品位呢。”琳琅摸着他的腦袋,伸手挽住左驍。
左驍避開,冷冷的看着臺上,有些不耐煩。
誰獲勝了,對他來說沒有分別,他清楚地知道琳琅爲什麼要策劃這樣的一個攝影比賽,不過是製造噱頭。所以,無論有無選出好的作品,就都已經成功了大半。
助理慌張地過來對琳琅耳語。急急忙忙的。
左驍沒聽,但那聲音鑽進他的耳中。“琳琅小姐,有人拿着您的照片,要不要黑幕?”
琳琅的照片?左驍猛地站起來,看琳琅那樣子是不知情的,她們長得像,莫非是秦霜降?
他喝止住助理。問道。“什麼樣的照片,拿來我看!”
助理支支吾吾的,看琳琅的指示,可琳琅當下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他就實話實說。“是在海中的一張婚……婚紗照。”
海中?婚紗?!
左驍已經等不及助理來回折返,徑直與他一起去取照片,另一面留住攝影人,火速調查!
陸少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請進左氏大廈的辦公室,被人畢恭畢敬的端來茶水。
被那麼寬廣的海水淹沒,她還穿着失蹤時的那件婚紗,她手腕上的那顆紅寶石發出耀眼的光。左驍鼻頭猛地發酸,原來……她真的是墜入海中!她還好嗎?她……
“陸先生。請問照片上的女人現在在哪裡?”助理好言好語的詢問着,這麼久了,左驍手下的人,全部都知道,貨真價實的總裁夫人不見了!
陸少欒知道秦霜降來頭不小,但沒想到會跟左氏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自己這麼不經她的允許,就直接帶了照片過來,會不會給她引來大麻煩?!
她的心情纔剛剛平復,馬上要迎來新的生活,自己真是幫了倒忙!
陸少欒心裡這樣想,嘴上就打起了哈哈。“啊,有時候我仰頭要拍一拍天空,難道還要管那一朵雲飄向哪裡?”
哐的一聲,門被打開。陸少欒喉頭髮緊,來人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面上沒有表情。
左驍手裡捏着照片,捏的那樣緊,指節都發白了。“陸先生,你可以不回答上一個問題,我只問你,她……還在不在?”
最後那句,左驍幾乎剋制不住,有些沙啞,甚至帶了哽咽。
陸少欒從他眼裡看出焦急擔憂還有深情,撓着頭站起來。“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拍照片的時候,你在幹什麼。”左驍見他這態度,大概明白秦霜降還活着,心頭的大石就落下。“能以這樣的角度拍,應該是在淺潛,身上戴的有氧氣罐。可視距離在20到30公尺,如果你想救她,完全可行。如果不救,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在你面前死去,見死不救,就不會內心有愧?雖然不用你負法律責任,但是道德這一關,你過不去的。”
左曉很少說這麼多話,他在平復情緒,努力將呼吸頻率降到正常。
陸少欒腦袋上的頭髮都快被禿嚕完了,他很爲難。這個男人,就是秦霜降心裡的那個人嗎。“左先生……”
“已經找到住址了。”
有人過來與左驍說了這麼一句,左驍立即下達指令。“保護好陸先生,不要讓其他人接觸!”
其他人,當然指的就是琳琅!
破舊到如同難民營一樣的房子,左驍站在樓下,心裡的感受簡直難以形容。這幾個月,秦霜降就是住在這裡嗎?
她沒有收入,她的銀行卡沒有一分錢的消費,她要怎麼存活下去?
爲什麼不回來找自己?是在怪他沒有第一時間拯救她嗎?
秦霜降正在收拾東西,陸少欒給她買了兩件羽絨大棉襖,終於是女士的了,再加上毛衫和內衣,一個箱子足夠。她蹲的久了,站起來時有點頭暈,扶着小小的窗口,往外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猛然她眼角的餘光掃到,樓下出現了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是……左驍嗎?!
秦霜降心下一驚,又趕緊掐了自己手臂一下,疼!這不是夢!左驍真的找來了!
她伸手摸了自己的半邊臉,觸目驚心的疤痕還在,不行!她不能這樣見左驍!
“啊!”住在套間隔壁的女人,正在換衣服,撞上了秦霜降的突然闖入。
“對……對不起。請……幫幫我。”秦霜降往她牀上一躺,用大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蓋的嚴嚴實實。
真是稀奇了,一起做鄰居這麼久了,聽她說話還是頭一回,原來不是啞巴啊。
“喂,你還沒有說怎麼幫呢。”那女人尖着嗓子問,難不成是他們小兩口吵架了?
秦霜降還沒有回答,就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停到套間大門口,猶豫了一下,對着敞開的大門敲了兩聲,很禮貌。
屋子裡靜悄悄的,有一家是做早點鋪生意的,現在還沒回來,剩下的租客就是陸少欒和這個女人。
“請問,有人嗎?”
這聲音低沉富有磁性,女人拉開門一看,嘖嘖,是個超有魅力的男人呢!又扭頭看自己牀上那個裝死的傢伙,嘖嘖,真是運氣好,怎麼小鮮肉和成熟男,都勾到手了呢!
打探來的消息應該不會有錯,左驍自顧自地進了陸少欒的房間,一進去,他就感覺到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擺設十分簡陋,用的電腦和鼠繪板卻是高端頂配,地上還散落着一個沒有拉上口的行李箱。
不是秦霜降的衣服,左驍有點失望。在這件逼仄的房間裡,他甚至找不到有女人生活過的氣息。沒有一瓶化妝品,更不用提香水。
其實還有一些畫,不過在左驍來之前,秦霜降全都收起來放在櫃子裡。
左驍沒有翻箱倒櫃,只是在屋子裡站了很久,想找尋秦霜降的蛛絲馬跡,可惜無果。
那麼,就繼續下一個房間。
他穩着步子,敲了虛掩的門。
“啊!”標誌性的尖叫聲,將秦霜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她覺得整棟樓層都在跟隨自己的心跳加速,與左驍,之隔了不到十米的距離!
“你好。”左驍一愣,這麼濃妝豔抹的女人沒有來由的一嗓子,讓他還不大適應。“請問,這裡的住戶,有沒有一個叫秦霜降的。”
“什麼?”女人換上她們老家的本土方言,牙尖嘴利。“不是我說你啊,找人應該要到公安局派出所,你到我們這麼小的地方幹什麼?”
左驍聽不懂,但想到秦霜降有可能是隱姓埋名,但陸少欒不會。“跟陸少欒一起的女人,在哪裡?”
順便給了一張支票,上面數額空着。
“……”女人嚥了咽口水,接過來,小聲問。“那個……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秦霜降見她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立時緊張的汗毛都豎起來,剛纔應該跳樓,或者跑去公共廁所!
後背冒出冷汗,她不知道爲什麼下一秒會發生些什麼,只是如果左驍見到她已經被毀容的臉,應該也是能認得出!
“她是我的妻子。”左驍回答着,看來,秦霜降是真的在這裡居住過。
只要等在這裡,就一定可以等到她!
妻子這個詞,刺痛了秦霜降的心,她眼淚不由自主地奔涌流下。左驍,事到如今,你還認爲我是你的妻子嗎?你與琳琅已經在一起了,再加上我這副顏面,要怎麼相見!
“啊呀呀!”女人驚呆了,這現在上演的是什麼戲碼?
難道秦霜降是豪門千金,與陸少欒真心相愛,不顧婚約阻攔,毅然決然的逃婚,私奔!
“嗚嗚嗚!”好感人!好感動!這個忙,她一定幫!
女人將支票狠狠的摔在左驍身上,大義凌然道。“想用錢來買愛情嗎?我告訴你!絕不可能!我們這些人,是很缺錢, 但是貧賤不能移!她的心已經不在你身上了!你就不要拆散別人的幸福!我勸你,放棄吧!”
“……”
左驍的臉色變得鐵青,什麼叫做她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她……發生了什麼?
這種典型的瑪麗蘇浪漫言情青春偶像劇,女人可是看了不少,她叉着腰,忽然覺得自己若是生在古時候,定是位拔刀相助的女俠客!
秦霜降的心一起一落,半邊身子都麻了,細微的動了動。
左驍意識到房間內還有別人,出言問道。“誰?”
“喲,你是我老公啊,我偷漢子要你管哦。”女人將他推搡出去,一路趕出門口,再重重的關上門。“拿着你的臭錢嗎,滾!”
太不友好了,左驍很無奈,只好吩咐人,暗中包圍樓房,尤其盯好這個套間裡出入的人。
女人拍拍手,十分滿意自己浮誇的表演。“怎麼樣?我這樣是不是特別義薄雲天?”
秦霜降輕聲道了謝,她無心迴應這個玩笑,左驍說,她是他的妻子。可是,沒有人會一直等着,攢夠了失望,自然會放手。 來序豐圾。
失魂落魄的回到小房間,秦霜降一直等到夜裡八點多,陸少欒也沒有回來。
可以想象到,左驍這個人做事的風格,陸少欒多半是……在近期不會出現了。秦霜降抱着膝蓋,坐在地板上。
這是她一貫的防備姿態,她不敢開燈,一直將門反鎖。
“喂。”
外面傳來的是女人的聲音,秦霜降站起來,幫她開門。
“吃點東西吧,他會回來的。”說的是陸少欒,手裡捧着的是熱氣騰騰的飯菜。“吃完後,我帶你出去。”
“這個樓房大概都處於被監視的狀態吧。”秦霜降有點擔心,回想起別人第一次見到她的臉,都會吃驚。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我這兒又密道呢!”
所謂的密道,就是下到二樓,然後從有家給老人送飯的直達窗口,卯足了勁兒,跳下去。
這個時間點挺好,樓下很多燒烤攤子,熱氣和油煙嗆得人直睜不開眼。
秦霜降輕裝上陣,只拿了陸少欒的卡和自己辦的臨時身份證以及護照,圍着厚圍巾戴上大口罩,乘上黑摩的,一路往機場的方向去。
灰色的卡宴停在路邊,左驍剛點上一支菸,秦霜降老遠看見,忙低下頭,縮成一團,終於與他……擦肩而過。
在機場附近找了個酒店,秦霜降入住後,猶豫了很久,在大鏡子前,真真切切地看到自己的臉,最後一眼,也成了定格。
仍舊是那身行裝,秦霜降將自己的像是個重症患者,睡足十來個小時後,順利過安檢,準備登機。
“秦霜降!”
似乎有人在喊着自己,秦霜降不敢回頭,她毅然決然地離開,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對着過去揮了揮手。
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一方面,秦霜降與醫生根據自己的臉型制定出整容方案,在上手術檯前,她甚至懷疑自己能否挺過去,會不會出現失誤,然後再也無法看到這個世界。幸好,渾渾噩噩的十五天後,她拆了臉上的紗布繃帶,三十五天之後,消除淤腫。
醫生豎起大拇指,不由稱讚。“prefect!”
陌生的美麗,以後將成爲她的利器。新生的內心堅強力量,將成爲她的絕佳武器!
另一方面,寒霜再臨這個筆名,從網絡的熱度一直延伸到各大圖書文化出版業,已經有不少人打電話和發消息給陸少欒,找她約稿。
陸少欒不厭其煩的拒絕再拒絕,他一回來就發現秦霜降已經離開,桌上有張紙條,道謝和致歉。所以,秦霜降現在人在哪裡,他也不知道。
站在首爾的街頭,秦霜降改頭換面,與時尚的女孩子們沒有什麼差別,她不太喜歡照鏡子了,除了細長的眉眼,其他都不再屬於自己。
春暖花開,萬物復甦。
秦霜降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聯繫陸少欒,請他吃飯。那個大男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再次見到她,真的不敢相信。
“你……到底在哭什麼?我說過,錢會還你的。”秦霜降的語氣很淡,她抿了口帶冰水的烈酒,經歷了這麼多,頗有世事都看開的大度。
“嗚嗚,你說,我單身狗這麼多年,要是早點整個容,是不是現在都兒女雙全了?”
陸少欒擤了鼻涕,撕扯着一塊烤肉,大嚼特嚼。
“你單身的原因,可能不止是因爲醜,還有窮吧。”秦霜降也不笑,像是十分認真。
陸少欒被辣的嗆到,毫無形象的猛咳了一陣。“霜降,你變了。”
不用他說,秦霜降自己都感覺到了。有這樣的面孔來僞裝,臉上像是戴了層緻密的面具,嬉笑或哀傷,別人都看不到。
“開個玩笑。”秦霜降將他的銀行卡還給他,裡面的錢所剩無幾。“因爲錢不太夠,所以眼睛就沒有整,你要的大雙眼皮,沒有。”
“不不不,這樣已經很好看了!還有那錢……以後再說吧,你現在……”住哪裡,一個人還會害怕嗎,會不會躲在角落地半夜偷偷地哭?
秦霜降將自己的聯絡方式給他,兩個人本來就是志同道合,三杯兩盞淡酒下肚,彼此喝的都有點多了。
這樣孤獨寂寞的夜,酒壯慫人膽,秦霜降也大起膽子,躺在自己租住的兩室一廳的房子裡,撥打了那個熟爛於心的號碼。
左驍最近煙抽的厲害,總歸是沒有女主人管他,麻痹神經,排解憂愁。
手機響了一聲,左驍接起來,那邊一句話也沒有說,左驍有種奇妙的預感,他按捺下狂亂的心跳。“是……霜降嗎?”
秦霜降本來只是想聽一聽他的呼吸聲,沒料到他直接這樣問,手上一緊張,就掛了電話。
左驍的聲音滄桑了許多,秦霜降一抹臉,竟然佈滿冰冷的液體。
很快,左驍的電話又回過來,秦霜降已經哭到抽氣,又不捨得拒接他,酒精在起作用,她渾身的所有細胞,都在訴說着想念。
“霜降。”左驍已經確定,這個號碼是秦霜降的。
那表現,騙不了人。
秦霜降坐起來,咬着手背,眼淚砸在長毛地毯上,無聲地浸溼。
“我們分別後,你過得好不好?”左驍聽着她努力壓抑的呼吸聲,不由紅了眼眶,他手掌合攏然後又鬆開。“左念很想你,我……比他,還要想。”
秦霜降已然剋制不住,心肺絞在一處被生生的碾磨着,不敢發出聲音,空氣稀薄到呼吸真真切切感覺疼痛,嘴裡嚐到手背的血腥味道,她不敢清醒唯恐再次沉湎,將手機直接關機,放聲大哭。
凌晨三點,她打車,循着記憶找到左驍帶她第一次說婚房的那處別墅外,學着他的模樣,一腳踹開大門,藉着酒勁,壯着膽子一個人走進那個塵封的房子。
這裡,好像是藏着什麼秘密。她拿着手電筒,踉踉蹌蹌踩起一片塵土。眼前的一切,猶如記憶中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
只需一眼,秦霜降就明白了。左驍,是真的愛着琳琅,這裡和他們無數次恩愛擁抱親吻的家裡,從格局到細節裝飾,全部都是一模一樣。
是她,誤闖誤入,進到左驍的生命中,是時候該出來了。
左驍,我很愛你,可是,好像只能到這裡了。
愛是恆久忍耐,又是恩慈。愛是……永不停息。
左驍在第二天收到一份快遞,上面是秦霜降親筆簽名的離婚協議書,裡面放着一封信。寥寥幾句,說的誠實又誠懇。
左先生,因爲不愛了,所以再見了。
考慮了兩天一夜,左驍一直待在辦公室,腳邊散落着成堆的菸頭,燃盡的和未燒完就被碾碎的半截兒,煙味薰的他睜不開眼,妥協的打開窗,帶着暖意的春風吹進來,他嘆了口氣。
好,秦霜降,如你所願。
協議書是秦霜降寫的,公司的股份她不要,錢也不要,只要那一處他們一同居住過的房子。
這開口算是小的,左驍簽了字,沒有財產和孩子任何糾紛,倒也利落。
等到領離婚證的那天,他派了助理去,秦霜降派了陸少欒去,於是……
倆男人拿到離婚證,也是令人驚奇的一塌糊塗。
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請想到我。左驍給那個號碼發去消息,備註聯繫上寫着媳婦兒。
恐怕,要改成前妻了。
不需要任何人的破壞,原來感情本來就是脆弱無比。離婚這麼簡單,可比一生一世的承諾容易得多。
秦霜降在那一天,微博連續更新三張畫作,前路再遠,我們總會以另一種方式相逢!
首先她要成功,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然後纔有力量與他們抗衡,與命運爭鬥!
寒霜再臨一連出了三本畫冊,風格和手法都出神入化,很快火紅火熱到撐起新銳美女畫家的名號。
“左總,這次我們廣告的宣傳畫,是特意邀請了知名的畫家寒霜再臨。她的態度很傲慢,表示只能給初稿和線稿,所以,拿來您過目。”助理將文件夾遞給左驍,最近他們家總裁瘦的厲害,臉色也不如以前那麼好。
冷,也是冷到了心坎兒。
再紅,左驍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對文藝圈不熟,知道的一些畫家還是唐伯虎之類,只覺得寒霜再臨這其中一個霜字,有莫名的好感。打開文件夾一看,裡面除了有線稿之外,還有畫家的照片。“呵,如今的畫家們,都是靠一張臉來吃飯嗎?”
“這個……”不好下定論,長得好看不好看,賣畫也能靠這個?
是個美女,在人羣中都很出衆,但左驍不感興趣。他接着往後翻去,隱隱感覺,這線稿的手法,和秦霜降畫他的右手和畫雞蛋的很相似,難道畫家們都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
“由她的編輯牽頭,想請問左總,夜裡有沒有空,賞光一起吃個飯?”助理看着左驍似乎是有興趣的樣子,這纔敢大膽說出。
“去,我做東。”左驍已經很久沒有出去應酬了,鬼使神差,居然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