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封蜜聽說,這個鄒正與許多女演員都有染,並且習慣於吃窩邊草,而且喜愛將自己的人插入劇組裡。
比方這部《一諾千金》青梅竹馬戲本里,他就有插入一個女演員,好在演的不算特重要的戲份,算是走個臉熟,所以徐子卿纔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在,這人除了好色外並無其它不良嗜好,除了有點猥瑣外,對於電影質量倒是十分嚴謹,並且對演技相當苛刻。
聽說他最愛操着一口東北音訓演員,不時親自上手指導一番,相比,這也是徐子卿與他合作的原因之一。
“……聽說,你跟子卿是熟人?”
封蜜剛在細想徐子卿異常的原因,鄒正試探的聲音響起。
封蜜回眸,恰好撞上鄒正那犀利中夾雜着探測的視線,斜斜勾起半邊脣,封蜜淺笑,“是,我們算是朋友!”
聞言,鄒正的笑容僵滯在脣角,好半天才用手摸了把光溜溜的腦門,“那真是——”
封蜜已經懶得聽他打馬虎眼,她不怕鄒正將這消息說出去,並且劇組的拍攝工作都是對外保密的,若是一旦泄露,八卦記者聞風而來,對劇組是相當不利的,這種自損一千的事兒,鄒正不會幹。
所以封蜜纔敢告訴他,讓他把他的那些兒心眼都給收回去。
封蜜去茶水間倒了杯茶出來的同時,恰好看到走廊陰影處,一個蕭索的背影蹲在那裡。
凝視着窗外的遠方,封蜜只看到他的後腦勺,那一頭飄逸鬆卷的及肩長髮,充滿寫意詩人浪漫風趣的情懷,像是那些在街頭肆意流浪的歌者,無拘無束不受束縛。
單單隻看背影,都能猜出這是一個風流到了骨子裡的擁有超高段數的男人。
他的兩指間夾着香菸,火星明明滅滅的同時,煙霧在那一圈圈的升起,那一處,彷彿被籠罩在雲深霧裡,讓人打探不出究竟。
封蜜躡手躡腳的走去,儘量不打擾到他,卻也明白,徐子卿定然是因爲拍攝期間,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只因爲,《一諾千金》的作者是他。
所以封蜜在演戲時,常常在想,於諾是誰?
如果她活着,能夠知道這世間有這樣一個人在惦念着她,那她會如何?
是會幸福的流淚,還是與當初一樣,依然愛着她那個心愛之人?
所以,於諾還活着,還是死去?
不管如何,活着的人,會比死去的人痛苦千百倍。
在離徐子卿五步之遙時,封蜜還是頓住了腳步。
她忘記徐子卿的知覺很靈敏,不會聽不到她的腳步聲。
所以,要麼是他聽見了不想說話,要麼是他假裝沒聽見。
正當封蜜打算原路返回時,徐子卿取下香菸,吐出一口煙霧緩緩道:“你知道麼?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跟她在一起。那會我常常覺得,如果能讓她感覺幸福,那麼就成全她。可直到我失去了她以後才明白,與其幫助別人去爭取她的幸福,不如由我來守護她。”
“既然沒有人可以讓她幸福,那麼至少她還有我。可……這個道理直到她走了以後,我才徹底明白。”
徐子卿自嘲的嘆了口氣,他垂着頭,及肩捲髮凌亂的散落在臉頰處,封蜜看到他的肩膀在微聳,像是情緒激動到抽搐的表現。
“徐子卿……”封蜜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
“你回去吧,明天還有幾個鏡頭要補拍下,下午西之就會進劇組,到時你們會有不少對手戲,記得跟行衍打個招呼,免得那傢伙吃醋砸了我這場地。”
徐子卿用指點了點香菸,一截長灰落下,掉落在地面上。
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封蜜不得不佩服他強大的心臟能力。
“放心吧,他人在外地,管不到我!”
封蜜想起那個今早她入劇組就出差的男人,簡直無可奈何。
明明忙的不行,卻爲爭取跟她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而堆積了不少公務,這傢伙?
想到華悠然神秘的身份,與霍如風間的苟且關係,還有霍如風上任風行,華悠然入股……封蜜嗅到了一股風雨欲來的味道。
回梨園,打車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而別墅裡少了一個人,總覺得空蕩蕩的那裡不舒服,像是,孤單?
封蜜在想明天要不要住在劇組安排的房間裡,來回趕路確實很趕,更何況回來並沒有人候着她。
將大宅內的戲份拍完差不多需要一星期十天左右,接下來都要出外景,封蜜想到明天即將與她演對手戲的顧西之,就覺得頭疼不已。
洗漱完畢即將就寢時刻,封蜜還躺在牀上拿着手機與徐俏俏進行問候以及沒有營養的對話。
徐俏俏這會在SX省的J市,柳雙雙新接的電影是一部非常宏偉具有劃時代代表性的歷史史詩大戲,背景是東漢末年,取景地恰恰在J市,西北地區最荒涼的地方,在這部主角幾乎是男人的大戲裡,柳雙雙扮演其中一位唯一有重要戲份的女角,算是男人堆裡唯一一朵紅花了。
封蜜聽着徐俏俏抱怨那裡的天氣如何如何惡劣,還有她是如何水土不服,包括那裡洗澡如何不方便,她的皮膚都被太陽曬傷了……
就在這會,有電話打入——
封蜜瞄了一眼屏幕,快速的接通了電話,不等那頭開口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不是說到了就給我電話,你看看從下午到現在,你給我打一個電話了麼?”
那頭,霍行衍聽着她的抱怨聲,解釋道:“你不是在拍戲麼?不想打擾到你。”
wωω ▪ttКan ▪C 〇
於是,封蜜恍然想起一整天她的手機都在工作人員那裡,她只在傍晚纔拿到了她的手機,於是默默閉嘴。
半響才囁嚅着聲兒道:“那你也可以給我發信息啊。”
這是兩人在戀愛期間養成的習慣,不管多忙都不會忽視對方,給對方信息。
有人說愛情需要忽遠忽近,距離產生美,封蜜不喜歡過分依賴,但偶爾也會心裡亂想。
“你啊……”
那頭有沙沙的聲音,似是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
封蜜看向牀頭的鬧鐘,九點,他居然還在忙?
封蜜頓時心疼的不行,“別太拼命了,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年輕時用健康換金錢,別到老來用金錢換健康。”
電波那端有霍行衍清朗的笑聲,“怎麼跟小老太婆似的,你還沒嫁給我呢,倒是跟我媽一樣愛嘮叨了。”
仔細聽去,他的笑聲裡皆是寵溺,連尾聲都是揚長的音調。
於是,封蜜噘嘴哼哼道:“不愛聽行啊,那我給別人說去!”
“別——”霍行衍果然着急了,“瞧你這脾氣,能不能改改。”
封蜜哼哼兩聲,不搭理他。
“對了,你聽我說啊,你去跟徐子卿請個假,就說一星期後要空出兩天,那兩天別給你排戲。”
“爲什麼?”封蜜不解,她盤腿坐起在牀,努力回想着這段時間的事兒,“一星期後有什麼特別安排麼?”她總覺得霍行衍有些鬼鬼祟祟的樣子。
“別問那麼多,總之去請假就對了。”
末了,他在那頭暗自嘆息道:“你說,你怎麼能活的這麼糊塗呢?簡直是個小迷糊!”
掛斷電話後,封蜜還在兀自回想着霍行衍的話,卻半天也沒整出個明白來。
劇本也看不進去,乾脆一歪腦袋,沾了牀就直接睡了過去。
夜深,冬夜,路上只餘路燈的影子,老枝在牆角處輕晃,在月黑風高的夜,招搖的有些讓人心慌。
“吱呀——”隨着一聲木門被打開的聲音,高懸門檻被來人輕易跨過,入內,清冽的冷風似裹着刀刃而來,陰冷的氣息中,是蕭條的讓人倍覺蕭瑟的場景。
這是一棟老城區的舊房子,約莫有上百年的光景了,像是被封存在了舊時記憶裡,只剩下與時代格格不入的年輪歷史。
冷風中,女人穿着深棕色的呢子大衣,她慵懶的墨色捲髮被冷風輕拂,和着黑色的圍巾隨風飄舞。
她的側臉極美,像是電腦上合成的人物照,精緻的讓人找不出一絲錯處,就像是櫥窗裡精緻動人的娃娃,卻唯獨少了那份生氣。
望着木屋門上的門鎖,她的眸光有些落寞,那鎖上早已落滿了灰塵,顯示這裡無人居住多年。
幽幽一聲長嘆,她剛想回過身,卻聽見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她怔住,直直的朝着那門口方向看去。
一個身姿挺拔有着風流之姿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的身軀整個忽然僵硬,動彈不得。
徐子卿停車的那瞬,便發現了門居然是開的,那扇門居然是開的!?
他彷彿被驚到了般衝了進去,卻對上了那人同樣驚愕錯愣的視線。
“談麗姿?”驚訝過後,徐子卿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喊道。
“徐子卿……”談麗姿的神情也有幾分恍惚,她闔動着紅脣,眸光裡總沒有任何焦點。
“你——”
徐子卿恍然想起這扇被打開的門,他攤開手心,望着手心裡那串門鑰匙,發舊的古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