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在b座的空中餐廳用完浪漫晚餐,趁時間還早,封蜜就提出跟霍行衍來這江邊走走。
冰雪的氣息徹底散去,春的氣息揚帆而來,夜晚靜隘的夜,別有一番濃烈風情。
高架上,車來車往,霓虹璀璨的光華將世界幻化成絢麗斑斕。
許是剛用過餐,江邊全是一對對小情侶或者夫妻,或牽着手或竊竊私語,偶爾因一句簡單的笑話而玩鬧不已,點綴了這夜的漆黑。
牽着霍行衍寬厚的手掌,封蜜拖着他走,偶爾他落後兩步了,她便停下腳步等等他。
而翻着霍行衍那條朋友圈後的評論,封蜜幾乎是捧腹竊笑不已。
想起適才十幾分鍾前,彭京飛的電話扣入,她剛接,迎接她的便是那頭彭京飛的一陣鬼哭狼嚎,封蜜默默將手機拿開耳朵稍許。
“老大啊,你怎麼就能這麼輕易的結婚了呢?老大,你幹啥要這麼想不開啊?”
“老大啊,你就不挑挑別的男人了,你怎麼能光找到一個就認定一個了呢?也許別人更好啊,老大,你幹啥這麼想不開呢?”
彭京飛的這頓哭訴倒是肺腑之言。
你說,他就那麼一個女神老大,怎麼偏偏才剛成年到領證的年紀,就這麼走入婚姻的牢籠了呢?雖然說霍四少多好,但霍四少怎麼都老了啊,跟她差那麼多歲的年紀,十歲得有多大代溝啊……
總之,彭京飛從小被封蜜欺負慣了,剛剛察覺到自己對老大那麼一點兒旖旎的心思,結果發現他的女神領證了還準備給人生娃了,簡直晴天霹靂,默默原地畫圈圈中……
而封蜜,默默聽着那頭彭京飛活寶似的話語,則是閉口不答,只在彭京飛噼裡啪啦一頓哭訴後,默默掛斷了電話。
扭頭,她看着總是落後自己一步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不由得默默握緊了那隻寬厚的大掌,“走吧!”她的笑容很甜蜜。
“嗯,我們回家!”霍行衍的笑意同樣溫存。
“好!”
其實有時候,遇見了一個對的人,認定了彼此,決定手牽手一起走下去,那麼無論早晚,都是值得的。
她跟霍行衍既然認定了對方,那麼會一直一直走下去。不求相忘於江湖,但求相濡以沫。
而誰說,平凡原來不偉大呢?
海芋山,陽明公館,3號別墅區——
遮天蔽日的槐樹將一方別墅區籠罩在內,像是一個迷宮,被剝去重重疊嶂後終於得見天日。
從直升機上俯瞰全貌,綠蔭森森,藍色游泳池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複式三層小洋樓,兩間式別墅,佔地面積極廣,是陽明公館在開盤初期,被最先搶拍的七棟別墅之一。
晨光初曦,將近十點時分。
陽光密密麻麻篩落,春季連着夏,連光線都跟着炙熱了幾分,那金線從樹影密叢裡密密而落,就連暗影打在窗面上,都像是陽光照耀。
“蹬蹬蹬——”木質的旋梯地板被踩響,家居拖鞋踩在地板上的音,又急又雜。
樓梯這面恰好是一面落地玻璃窗,光線從窗面射落而來,將正疾步在木質旋梯上的身影照射出一方倒影。
胖乎乎的身影,獨屬於中年女人的身形,略微氣喘的聲音,無一不在表明着女人的身份。
“少爺——”離走廊裡邊主臥的那扇房門越近,女人的喉嚨便跟着響了幾分。
福媽是這3號別墅區的管家,自打被聘用之日起,她已經爲3號別墅區的主人工作了將近3個年頭,而她的確人如其名,有福是真。
而關於3號別墅區的主人,也就是她服務的對象,她口中稱呼爲‘少爺’的人,福媽卻是一萬個搖頭嘆息不止。
雖說,她作爲被僱傭對象,無法權衡主人的過錯,乃至插手主人的私生活,可關於主人的私生活,她卻是真真看在眼裡的,那簡直是一段又破又長的故事。
先不說主人脾氣大,經常一回家就喝酒,歹着了一點錯處就罵人,經常將這裡的傭人罵哭,脾性更是陰晴不定變幻莫測,讓人難以探究。
再說到這主人的私生活,那更是混亂不堪沒有分寸。
先不說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就說他那些亂七八糟的**,這其中幾乎男女不限,他的主人不僅喜歡漂亮的女人,更喜歡長相豔麗的男人,用葷素不忌形容怕是更爲妥當,那真真是個愛玩的主。
福媽已經不下數次碰見她的主人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領過來,辦起那種事來更是不分場合環境,每每都讓她福媽瞎了眼,更別提那些**不堪的的聲音……
這也就罷了,但福媽聽說,她的主人是已婚人士,不僅娶了夫人,而且連娃都快落地了。
福媽當時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簡直是連連大呼罪孽啊罪孽,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居然這般命苦嫁給了他們這般糟糕的主人。
而昨夜,她的主人又是凌晨兩點回來的,喝了許多酒,臉上全是口紅印,且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連站都站不住,最後是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不過,從福媽受僱傭成爲3號別墅區的管家開始,既然拿了工資,自然就該做完分內之事,至於主人的私生活,可萬萬是她不敢插手的。
現下已然將近十點,往常主人都是這個時間點醒來,福媽煮了醒酒湯,這番上來就是爲了特意叫醒她口中的‘少爺’。
“咚咚——”敲響主臥門,福媽將耳朵貼在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少爺,該醒了,福媽準備了醒酒湯,您若是還不舒服,便梳洗梳洗下來吧。”
“……”
等了好幾分鐘,裡頭依然毫無動靜。
福媽的喉嚨很大,中年婦女的說話聲音底氣十足,若是往常,必然會有一個枕頭準確無誤的丟在門上,伴隨着少爺那甕聲甕氣的一聲“滾”,然而,福媽繼續等了5分鐘,裡頭依然毫無動靜。
胖乎乎的臉龐皺了皺,福媽擡手,再次敲響了主臥門,“少爺,您聽到福媽在講話麼少爺?已經十點了,您不是應該去公司了麼?”
“少爺,少爺……”連續喚了許久,在主臥門口等了將近十幾分鍾,都沒有任何聲響,福媽察覺有異,猜測着少爺難道並不在主臥睡覺,或是後來又出門了?
“咔擦——”她隨意的一轉門把手,門居然開了,沒鎖。
“少爺,福媽得罪了,我進來了!”
深吸口氣,察覺有異的福媽慢慢推開了主臥的門,而後——
半響過後,只聽一聲極爲驚恐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別墅——
“啊——”那一聲尖叫像是從喉嚨深處尖利喊出的嘶鳴,伴隨着驚恐驚懼與深深的害怕,驚的別墅外那樹上的飛鳥,都跟着撲動翅膀‘撲棱棱’的飛起,而後飛向另外棲息的大樹。
日光刺眼,如慘白的顏色,將主臥內的地板都投射上一層反光。
落地窗門打開,風從窗外陣陣撲入,深藍色的落地窗紗,迎着那一陣陣風起舞。
映入福媽眼簾的,則是主臥室內那張中央大牀上一片刺目的猩紅。
不僅是中央大牀上,就連地板上都有,除卻地板上,牀頭,牀頭燈罩上,牆面上,而那牀單跟枕頭,幾乎都被血液染透。
整個房間,都像是被包圍在一個血池裡。
“滴答——”一滴血液,從牀單落到地板上。
福媽目光一轉,渾濁的眼睛直直對上那枕頭上死不瞑目的眼眸,直直的對着她,像是要找她索魂一般——
“啊——死人啦——殺人啦——”
捧住腦袋嘶聲尖叫,福媽像是瘋了一般,揮舞着雙手就衝了出去。
尚且還有幾分理智存在的她,幾乎是衝出主臥後,就找出自己的手機,抖抖索索的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110嗎?死人了,我們家少爺死了,都是血啊,全都是血啊,我們家少爺死了,他的頭都被割下來了……”
“鈴鈴鈴——”
留園。
晴光方好,日頭更升。
客廳內四角處,百合花羞羞答答綻放,被安置在一個束口的長瓶裡,迎着日光,慵懶的伸展着腰肢。
電話聲響起時,徐媽正在爲新上任的太太準備可口的飯菜。
聽到電話聲,爲了不打擾到主人睡覺,徐媽隨手在圍裙上擦拭了下溼噠噠的手,一步三跑的走出廚房去接。
昨天先生跟太太剛領證,晚上慶賀一番後,回到留園睡下歇息,依然是12點後,孕婦嗜睡,若是太太醒來,怕是也在這個點了。
徐媽作爲女人,自然知道女人懷孕的辛苦,是以明知太太在這個點應該醒來,也不願意吵到她。
壁上的古式陶瓷話筒被徐媽一手握過,“喂——”
主臥內,中央大牀柔軟的牀面上,霍行衍單手撐着下頜,從側面溫柔的凝視着新上任小妻子那在日光下甜美的睡顏。
米黃色的窗紗隨風舞動,陽光如織線密密麻麻射入,牀頭上的鬧鐘,時間顯示在十點過半。
這大概是霍行衍第一次在牀上睡到最晚,以往不論多晚睡,他永遠是早上六點的生物鐘,雷打不動。
一般而言,他會去山腳下跑上一圈,而後回來洗個澡,在餐廳裡看當天最早的報紙,而後等着用早餐。
而跟封蜜在一起後,這個習慣正在日益被打破,甚至於他今早醒來時,看着身側封蜜的睡顏,居然久久不捨移開目光。
想着今天下午纔會回公司,乾脆陪着封蜜睡了個回籠覺,只是生物鐘讓他無法再入睡,到後來就變成了盯着封蜜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