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極不起眼的馬車從寶來巷駛出,朝着南邊奔馳而去。馬車剛剛駛過路邊的幾人身旁,偶然掠過的一陣微風,掀起了車簾一角。
“宋三,看什麼呢?”站在路邊的趙子彥眼尖的順着宋天御的目光看了那輛馬車一眼,用扇子柄敲上了他的肩,打趣道,“莫非那馬車裡坐着美人不成?”
跟在趙子彥身邊的三人聞言眼中大亮,眼珠子隨着那輛遠去的馬車看了又看,然後紛紛笑了起來。
“美人兒自是配着那寶馬雕車,金車軟衾。如此寒酸的馬車,哪家美人願意屈居於此啊?!”
“那也說不準,沒準是個貌美的村姑呢~”錢大少摸着下巴接過話道。
“哈哈!”
“哈哈!”
這夥人的話三句離不開美人,宋三被這幾人調侃的沒有了心思,應該是看錯了,那小丫頭是廖府的人,怎麼會獨自坐着馬車出門?
幾位大少爺正說着,又時不時的有兩三輛馬車從身邊經過,拿着摺扇款款而搖的錢大少見怪不怪的瞅上一瞅,笑了起來:“本少爺還真是好些年沒在江南見過這樣的場景了。這麼多馬車,這巡撫府啊~也真是難得的熱鬧啊!”
可不是麼!這兩日街頭巷尾來往的馬車多了不少,目的地,自然是眼前不遠處的那座府邸。每日清晨至傍晚,巡撫府門前車水馬龍,前來巡撫府上恭賀拜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這位新任巡撫大人比之不近人情味的蕭大人真真是圓滑不少,蕭大人在任時,何人敢上門去和蕭大人套交情?!
這幾位大少爺彼此心照不宣的
笑,一夥人勾肩搭背的走進了一家大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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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這幾日巡撫府上很是熱鬧。不過今日,巡撫府前倒是清靜了不少。許多捧着禮的僕人連巡撫府的大門都還沒進去,就怏怏的帶着禮打道回府了。
不是被拒之門外,而是主人身體不適不能招待。
廖青詞和週三娘走到李府門前,正好看到四五個衣着光鮮的世家管事在大門口被人攔住了,聽了李府中人的婉拒後,他們也只能惋惜的同先前幾人一樣,留下一句“夫人身體要緊。等夫人身體好後,我等再擇日拜訪”後,遺憾的上了馬車回去了。
週三娘領着廖氏父女上前,門口的李府管家見到她,神色一緩,卻是沒有攔,直接讓人進了門:“三娘快進去吧,吳嬤嬤在二門等候許久了。”
進了巡撫府,早有四人垂首候在二進院迴廊上。
一身穿青鼠夾襖的嬤嬤領着身邊的三個丫鬟躬身迎向了他們三人,對着週三娘一笑:“三娘可算是來了。這位……想必就是廖神醫吧?”
週三娘笑意盈盈的上前一步道:“吳嬤嬤,三娘可是爲夫人辦成了一件好差事~這位啊就是廖伯父,這是青詞。”週三娘八面玲瓏,接了李府的成衣單子後,早就和後宅的女眷混了個熟。
“老奴是夫人身邊的大嬤嬤。”吳嬤嬤對廖氏父女微一頷首,目光中帶了滿意。聽說廖三針從不輕易出診,倒也不敢搏巡撫大人的面子,“我家老爺和夫人剛來江南不久,夫人和小姐們身體嬌弱,對江南的水土難免有點不服,故特請廖神醫爲我家夫人診個脈。”
聽到只是水土不服週三娘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和青詞交情不淺,巡撫夫人身體不適她自然推薦青詞。廖伯父xing子清貴,在江南得罪了不少世家。若是青詞治好李夫人的病,巡撫夫人自然會記得廖家的情,照拂一二。不過聽說這位巡撫夫人本就是來江南養病,她的舊疾連宮中太醫都沒辦法診治,醫治起來肯定棘手。故而她之前和青詞說是好事也是壞事。
如今廖伯父同意過府,雖然出乎了週三孃的意料,不過成算真是大了不少。
“難得今日大人休沐在府,我們家大人早有意結識一下您這位名聞江南的神醫。聽說夫人請了大夫,就讓人備好了熱茶在大廳等候,廖神醫隨老奴去大堂吧。”吳嬤嬤說完,對廖青詞和藹的笑了一笑,“三位小姐在內院,就勞煩廖姑娘了。”
廖青詞頷首,和阿瓏一起被丫鬟領着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不多時,丫鬟就將兩人帶到了一個院落。
“這個時辰三小姐正在裡面學琴,廖姑娘稍等,待奴婢先進去回稟一聲。”
廖青詞並不在意這堪稱怠慢的行爲,溫和的點了點頭。
看着丫鬟進了院中,留在院子外的阿瓏納了悶,不是說小姐們水土不服身體不適,怎麼還有心思學琴?還沒來得及和小姐說上幾句,眼角突然瞟到一個清瘦的身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你是?”廖青詞見這人沒有直接離去,而是朝她和阿瓏走來,奇怪的問道。
這藍衫男子行至兩人面前,禮貌的垂了首,沉穩回道:“姑娘不必驚慌,在下乃府中西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