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吐白沫不過幾十秒鐘的事情,病人眼睛一番,驟然暈了過去。
張醫生把手往心臟上一按,發現他的心臟,竟然停止了跳動。
“快,給我拿喘息定!”張醫生飛快的說道。
喘息定,學名鹽酸異丙腎上腺注射液,可以用來治療心臟驟停。
霍貝兒聽了,就要去找注射劑。
林田卻直接把她擠到了一邊,然後自己在藥劑堆中找了起來。
病人的情況越來越危險,張醫生的聲音有些急促了起來:“快點!”
原本各個藥劑的位置,林田都是記得清清楚楚了的,可是一遇到突發事情,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慌亂了起來。張醫生又在旁邊催的急,她的目光飛快的掃過藥劑。
“鹽酸腎上腺注射劑,就是這個。”林田飛快地將藥劑放到了注射器中,遞了過去。
張醫生拿過注射器,就給病人進行了注射。
注射後,張醫生又給病人進行了緊急的心臟復甦。
然而,一番緊張的忙碌後,五分鐘後,心電圖上,病人的心跳,徹底成了一條直線。
“死……死了……”林田普通一下坐到了地上,眼神有些茫然。
陳風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一個小小的切除皮下囊腫的手術,怎麼就會釀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他們全都沒有這種準備!
張醫生也有些發懵!
這是怎麼回事!
還沒注射藥劑的時候,病人雖然心臟驟停,但是心電圖上的波動還是比較好。照理說,注射後,他是能夠醒過來的。可爲什麼,注射後,他死亡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你給我的是什麼注射劑?”張醫生轉頭,嚴厲地看着林田。
林田此刻也慌的不行:“醫生你說要喘息定,學名就是鹽酸腎上腺注射劑,沒錯啊。”
“荒唐!”張醫生咬了咬牙:“喘息定是鹽酸異丙腎上腺注射劑!你拿的那個是副腎素。兩者雖然只差了兩個字,效果上也有相同之處,但是,這個病人有高血壓的病史,他是不能用副腎素的!林田,這個病人的死,你要負全責,你等着吧。”
“我……我……”林田臉色蒼白,猛然跌落到了地上。
霍貝兒看着林田的樣子,心中也有些同情。但是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藥劑的辨認是基礎中的基礎,林田一個高材生,根本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更何況,她犯下錯誤,買單的卻是病人。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辦公室中,林田臉色蒼白,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張醫生去向醫院上級彙報了,霍貝兒和陳風在幫忙處理後續事宜。
她被一個人扔在了辦公室中。
林田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落實了,張醫生固然也有一定的責任,但是她的問題更加眼中。她現在還是一個未畢業的醫學生,就已經害死過人,這以後,還有哪個醫院會要她?
就因爲這件事情,她的一輩子都會被毀掉的。
就在林田害怕地渾身顫抖的時候,陳風匆匆走了進來。
“陳風。”林田像是抓住了最後一個救命稻草:“我現在該怎麼辦?”
陳風拉住她的手,飛快地說道:“林田,你聽我說,病人的家屬得到消息,已經鬧過來了。一個皮下囊腫地的手術都能害死人,一大幫記者也已經聞風趕來,現在醫院門口都被堵住了。”
事情一下子鬧的這麼大,林田更加害怕了。
病人家屬這麼一鬧,她的事情,就會人盡皆知。她完蛋了。徹徹底底地完蛋了。
陳風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有些心疼。他和林田剛剛開始戀愛,現在正是最熱戀的時候,他絕不忍心見到林田的一輩子就這麼毀掉。
他突然咬了咬牙;“林田,你不要着急,我有一個辦法。你考慮下,要不要拼一把!”
“你說。”林田不由用充滿希望的眼神看着他。
醫院門口。
記者蜂擁而來。病人的家屬站在最前面,堵在門口叫喊着。
“黑心醫院,還我兒子的命來。”一個老太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着。
“大家評評理啊,我弟弟就是做一個切除囊腫的小手術,他們仁信醫院,竟然能把人給治死了啊。他們這哪裡是救人的醫院啊,這就是殺人的地獄啊。”一箇中年女子大聲哭嚎着着。
“我兒子不能白死!我要把你們醫院告上法庭!”一個老頭子中氣十足地說着。
病人的家屬明顯情緒都很激動。
但是有一個人卻不同。
這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被白布蓋住身軀的男子。
她的神情異常冷靜,冷靜到有些可怕。
“你這個女人,我弟弟都死了,你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你跟他在一起,果然不是真心的。”死者的姐姐,指着那年輕女子罵道。
女子一言不發,任由她叫罵,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男子的臉。
這男子已經五十多歲了,而她只有二十多歲,所有人都說她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是爲了錢。她也因此,遭受過男子家人無盡的辱罵。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是,她是真心愛着這個男人。所有她什麼都忍了,忍了質疑,忍了辱罵,終於他們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下個月。
可是男子,卻死了!死在一場小到不能再小的手術上。
女子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仇恨地看向了張醫生。
這臺手術的主刀醫生,是張醫生,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男人。
此刻,記者們已經將醫院的人包圍了起來。
“張醫生,請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一臺小手術,爲什麼會造成死亡,是不是你在操作過程中,犯了什麼錯誤?”
“請你詳細講述手術的過程。”
“院長,這樣的小手術都會出錯,我是否能夠懷疑你們仁信醫院的醫療水平根本不達標呢?”
記者連珠炮似地問着問題,院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張醫生:“你鬧出來的事,你自己解釋。”
張醫生的嘴脣顫抖了一下:“這臺手術,確實是我主刀的。這雖然是一臺小手術,但是病人的體質特殊,他竟然對麻醉劑產生了過敏反應。我們使用的麻醉劑,是目前最安全的麻醉劑,一般是不會有不良後果的。所以,病人會發生過敏,這真的是一個意外。”
“仁信醫院是T市數一數二的大醫院,只是一個過敏,你們就沒有辦法解決了嗎?”記者追問。
“我當時已經立刻採取了措施,我交代我的助手給我拿喘息定來對病人進行治療,但是助手卻拿錯了藥,拿成了副腎素。病人有高血壓,副腎素有造成血壓升高的副效果,結果就……”
張醫生正說着,一道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張醫生,你不能這麼陷害我。”
衆人向後看去,林田挺直着脊背,臉色蒼白地走了過來:“犯錯的人明明不是我,而是……”
林田的手,直直地指向了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