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月的指尖滿是他的鮮血,微微一震驚,馬上反應過來!轉頭問奕城:“這條路還有多長?!”
“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夠回到賽馬場。”奕城如實答道,“怎麼,你打算帶他去賽馬場?”
“你當我傻?”這種時候,這種情況下,陳太尉虎視眈眈,東堯岌岌可危的情況下,只能選擇選擇隱瞞他的傷勢!
奕城挑了挑眉。
容傾月側過臉道:“聽聞奕城公子會一種傳送之術,可是真的?”
傳送之術?呵,容傾月還真是會‘物盡其用’啊。
奕城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看了看昏迷的雲修離,漆黑而深邃的眼眸深不見底:“讓我幫你們?這虧本生意……嘖。”
“虧本?不虧!若是奕城公子將他安全送到宸王府,我保證,半月之內,你可以看到洛旋的記憶幻境!”容傾月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否則……你這輩子都別想了!”
“也好,若能得知她的想法,到好解開你的心結。”奕城應下了,指尖在空中畫了一個符,雲修離躺着的地上出現一個紫色的法陣。
解開心結?容傾月搖搖頭:“先勞煩你了,我還有去賽馬場一趟,纔不會被人發現這其中發生的一二。”
奕城垂眸,與雲修離一同消失。
她不再耽擱,翻身上馬。一路上腦中都在想着洛旋與漆寒的事,還有那個……‘捨命’一說。怎麼聽起來,好像阿離的命,是漆寒給的?
他說自己是漆寒的傀儡,可是如今聽這些說辭,並不像啊。
被漆寒安排好了今生,他成爲漆寒的‘替死鬼’,若不是阿離突然轉醒,有了自己的‘意識’,只怕會成爲漆寒手上的一把利刃吧!
她晃了晃腦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容傾月回到賽馬場,居然還不是最後一名!與慕容依隨便說了兩句,裝作沒事人的模樣。
聽得有人問起陳太尉去了何處,容傾月只是挑挑眉,然後一言不發的看向雲定謙。
陳太尉,當然是痛得不行,早就讓人把他送回太尉府養傷去了!
雲定謙被她看的發毛,只能垂下眼眸。
“六皇子,原本說下午要送你一份大禮的,可惜這大禮你卻在方纔迫不及待的‘拆’了,既如此,那麼明日我再登門拜訪,送上另一份大禮吧,如何?”
雲定謙一驚!剛剛容傾月給他的消息,對他來說就已經是重磅炸彈了!外公居然只是利用他,陳太尉纔想那個想做皇帝的人!
明日……明日容傾月還要與他說什麼?!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無能爲力,纔是最悲哀,最令人崩潰的啊!
要回去的時候,容傾月聽人問道,怎麼不見宸王殿下?
老皇帝也奇怪:“是啊,這個皇弟啊,又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賽馬也算是兩國友好交流,宸王殿下居然先走了,太不把南臨放在眼裡了吧?南臨國的使臣略微不滿,就算宸王殿下是千古第一人,那也得……也得給他們一些面子啊。
容傾月走到皇帝面前,正想開口解釋,卻被另一人搶先。
那人語氣冰冰涼涼,似乎不願意多做解釋,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個字:“本王與宸王殿下約了棋,他去煮酒了。”
衆人一看,說話的是夜修,南臨國的使臣自然都放下心來,還有些高興,畢竟宸王殿下的身份擺在那裡,又和聖境頗有淵源,他與攝政王大人下棋喝酒,竟然是宸王殿下親自煮酒,說明宸王還是很在意南臨與東堯的友好交流的。
容傾月有些無語,他果然是睜眼說瞎話的高手,自愧不如啊。
謝過夜修後,容傾月不多做停留,趕緊回宸王府。
可卻不能表現出急躁,墨白來接她,不能加快速度,來時是什麼速度,回去就是什麼速度!
因爲若是趕着回宸王府,不是擺明了告訴大家宸王府有事麼?
所以墨白只能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定要裝作平常的模樣。
兩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府裡,立馬朝雲修離的房間飛奔而去!
容傾月見到已然轉醒的他,瞬間鬆了一口氣。
蠶絲薄被淺淺的蓋在他身上,他只着了一件白色中衣,長髮垂下,臉色和薄脣略帶蒼白,沒了平日的無雙之色。
但這樣看去,雖然與平日是兩種形態,卻也是極好看的。
這就是所謂的……病態美?
“你方纔是怎麼了?”容傾月上前坐到牀邊急切問道。
“漆寒的留了一抹,平日裡無意識的殘魂在我體內,方纔雖然奕城在盡力控制,但那抹殘魂還是會不自覺的攻擊我的魂魄,妄圖吞噬,咳。”他又輕咳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沒事。”
其實雲修離沒告訴她的是,他是在強行打開天玄的幻境之時,被鑽了空子,受了些了輕傷,加上奕城的那一掌,創口越來越大,纔給了殘魂可趁之機。
“放心,這件事我沒有泄露出去。”容傾月託着下巴:“這對你的身體有影響麼?休息就好了?”
“嗯,休息就好了。”雲修離點點頭:“月兒,有件事需要勞煩你。”
“啊?”容傾月歪着腦袋:“你說。”
“關於天玄和天醫是否暗中……咳咳……總之,畫靈之術、彼岸墜香、天玄門天醫谷。每一樣線索,我們都只有一點,現在要麻煩你跑一趟天醫谷!”
天醫谷?!秦墨去了天玄門,阿離要她去天醫谷做什麼?
“去告訴他,我的畫靈之術要發作了,命不久矣!”
“……!”容傾月猛地一驚!
雲修離微微閉眼:“如你所說,我也開始對天醫谷,有所懷疑了。你休息幾日,後日去,大約五天就能夠回來,所以你回來加緊修煉,在半月內還是可以與奕城進入洛旋的記憶幻境的。”
容傾月眨了眨眼睛:“你……你怎麼知道?”
“雖然昏迷了,但是還殘存着一些意識。”雲修離擡起手腕,“記得那日在雲陽城,我點在你眉心的花鈿麼?雖然後來抹去了,但是注入了新的靈力在你眉心,我們在某種意義上,是可以心意相通的。”
容傾月微微驚訝,這麼神奇麼,她還以爲那效果只能維持那麼一小會兒呢!
“今日就不必去跑圈了,過來。”他招了招手:“晚間就在屋裡用膳吧,想吃什麼?”
容傾月很聽話的坐近了一些,聽他這麼問,她也歪着腦袋認真的想了起來。
因爲是一大早就出門的,現在回來瞎折騰了一會,都已經下午了,午飯沒有吃,她也懶得吃,不如就等晚上。
“嗯……想吃茄子。”
“還有呢?”
還有?容傾月腦袋裡一時間就蹦出了個茄子,她咬咬脣:“番茄炒雞蛋!”
“還有呢?”
容姑娘覺得這事兒不能問她,她對想吃啥一向沒什麼概念,因爲她是個吃貨,能吃的她都吃,所以……“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雲修離淺淺擡眸:“茄子?番茄雞蛋?我吃什麼你吃什麼?……真好養。”
還順勢的如同拍小狗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於是容姑娘尷尬了,因爲她發現——自己現在跪坐在他的牀榻上,兩手撐在身體前方,腦袋湊過去,一嘴哈喇子,好像……還真挺像狗的!
瞬間淚流滿面,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乖巧可愛了?
“你今日也累了,不如先休息吧。”雲修離緩緩閉上眼睛,但手卻一直抓住她的不放。
容傾月甩了甩,見甩不掉,她嘴角一抽:“雲修離?”
那人恍若未聞,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一動不動。
她無言以對,若不是看在他受傷的份上,自己早就打死他了!容傾月嘆了口氣,順從的在他身邊合衣躺下。
但宸王殿下似乎並不滿足,他側身,有些病弱的眼眸看着容傾月,聲音略微沙啞低沉:“阿月,每當我受傷的時候,就很希望你能在我身邊,講故事哄我入睡。”
“……”她有一種剛剛被雷劈過的表情,“你……”
說了一個‘你’,她就不知道說什麼了,看着雲修離微微顫抖的睫毛,蒼白到無色的皮膚與薄脣,昔日的溫潤如玉的光彩早已不見,面前這個男人,在這一刻竟然是如此的脆弱。
她心裡一軟,雖然知道雲修離在瞎扯,但還是隨了他的意,隨便想了個童話故事瞎說了一遍。
想着這回他應該滿意的,容傾月仰頭望着天花板,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是不是?
誰知道宸王殿下幽幽嘆了口氣,“咳……我還想,你能輕柔的,哄我睡覺……咳咳……以前母親都會給我晚安吻的。”
容傾月一噎,有一種‘我旁邊這個人是不是腦殘啊’的感覺,她看了看雲修離,不確定是將手摸上他的額頭。
他哪裡來的母親?晚安吻?什麼玩意兒?怎麼想出來的?!不就是受了傷還把腦子搞壞了?
容傾月收回手,體溫正常的很,他目光雖然病態,卻也很是炙熱,宸王殿下滿心期待着他的‘晚安吻’,然而……
“你丫的今天腦子有問題吧!晚安?特麼現在下午都沒過去!”
……果然,不解風情者,唯容傾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