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果然絲毫沒有含糊,隔着電話,他的聲音沉穩篤定,篤定的讓華生一時間誤以爲自己的接聽的不是夜歌的電話。
“到底什麼事?說話。”
“洛洛是不是子宮受到過嚴重的損傷導致無法受孕?”那嚴肅的語調,輕而易攫取了華生所有的呼吸和心跳,一把揪住了他心尖上最最在意的一角。
夜歌的輕易的就掐中了他的軟肋。
華生沉了沉聲音,掀開被子走下牀,走出臥房,關上門,確定洛洛還在睡覺,這纔在陽臺繼續說,“你怎麼知道?”
他們在特工那邊發生的事,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夜歌怎麼會……
夜歌聲音不改剛纔的語調,“這個圈子,很小的,華生同志。我稍微打聽一下,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但是一大早上哥們不是來給你找不痛快的,我研究過了,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老婆視線做媽媽的願望。”
“你說真的?!”華生一聽到這個消息再也鎮定不下去,握着手機聲音不覺提高了八度。
某高檔酒店總統套房內,夜歌同學嫌棄的將手機從耳邊拿開一些,不讓華生的噪音傷害自己的耳膜。
“你特麼廢話,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我幫洛洛做手術,你幫我一個忙,怎麼樣?”
華生敏銳的繃緊了臉,通常情況下,他們之間幫忙從來不會談到利益交換,就算夜歌什麼都不做他也一定會幫助他,夜歌也是一樣,就算華生無法提供給他幫助,他也一定會給洛洛看病。
但是這一次,爲什麼夜歌好像有種等價交換的感覺?
“你說,什麼事?我能幫的不用你說也會幫,但有些事,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會幫的。”
夜歌揉着眉心,“不行,你必須先答應幫我。”
華生更是納悶了,“你讓我做的事,是否影響咱們其中的一個人?或者是,違反某種道義?”
阿西吧!
夜歌的保持罵人的口型好大一會兒,“你到底想不想當父親,想不想讓洛洛圓夢,想的話現在就答應我!我特麼沒那麼多耐心陪你耗!”
華生狠狠的蹙眉,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敢輕易答應了,“夜歌,是不是出事了?你說,到底什麼事?!”
“你特麼!”夜歌狠狠罵了一句,“你幫不幫!”
“臥槽!你特麼搞什麼!你特麼有什麼困難你直接說,有你這麼爲難兄弟的嗎?夜歌,你要是當我是兄弟,你特麼就別廢話,直接說!直接說!臥槽你到底還是不是夜歌!你個娘們!”
“幫我救出唐明朗!”
什麼?!
唐明朗?!這小子居然在找唐明朗?!
“你是不是瘋了!?你找他幹什麼?還有,唐明朗不是早就已經被沐宸的解決了?你找他,是不是瘋了你?!”
夜歌手指狠狠的攥成了拳頭,額頭上的汗水一層一層的滲出,很快就染溼了半張臉,“有一件事,我要找他問清楚。”
華生回頭看了看關閉的門,壓低呻吟怒吼,“你找他問什麼?再說,現在唐明朗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怎麼找他?什麼事必須問他?“
夜歌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的,“唐明朗被黑手黨關在意大利,他暫時還沒死,你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需要你幫我救出他,我一定要見到他。”
華生分分鐘想一把掐死夜歌,“混蛋!你特麼想問什麼事,你特麼早幹嘛去了?唐明朗對所有人來說都已經是個死人了,你也必須把他當成是個死人,懂嗎!我不管你想問什麼,你特麼必須收手。”
夜歌啪嗒丟下杯子,玻璃杯他摔的粉碎,“我在蘇擎的私人的保險箱裡面發現了一樣東西,我看到了我父親和唐明朗的合影,我父親,我父親當年死於非命,兇手很可能是唐明朗,我要親手替我父親報仇!”
瑪德!
這都是什麼事!
從來沒聽夜歌說起過自己的父母,他們都要以爲夜歌這個逆天的傢伙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了,他突然說自己父親……
搞毛線!
華生吞了吞口水,拳頭抵着落地窗的玻璃,低吼道,“夜歌,你理智一點,陶宇航當年的全家人被唐明朗殺害,他都已經選擇不再追究了,你就不能……”
“不能!我找了二十年,一直在找當年背叛我父親殺害了他的兇手,現在還不容易有了線索,我絕對不放棄!”
華生默默的扶額,咬牙切齒,“混蛋!我不幫!”
夜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調整了一下呼吸,“好,你不幫是吧?洛洛這輩子可能都沒機會做母親了,華生,你自己想清楚,你只需要出動僱傭兵的力量把唐明朗救出來,就這麼簡單!”
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救出唐明朗,牽扯太大了。
“夜歌,蘇擎手裡有你父親和唐明朗的照片,這並不能代表什麼,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好嗎!”
“冷靜?呵!當年我們全家在美國被追殺,兇手殺了我父親,侮辱了我母親,還帶走了我妹妹!我要找唐明朗問清楚,我妹妹在哪兒!”
轟隆隆!華生覺得自己的腦袋被雷擊了一下,腦漿要崩出來了!渾身上下的神經好像也跟着分崩離析了。
華生好像努力抵着自己的腦門讓理智回籠,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意思是,你還有個妹妹……很可能還活着?”
夜歌痛苦的抱着自己的頭,灼熱的眼淚好像要把他的眼睛燙傷,聽筒裡有夜歌隱約嗚鳴的聲音,聽的華生心裡跟着打顫。
“對,當年我妹妹被帶走的時候只有一歲半,她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我要找到她。”
華生憋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很殘忍,但還是提醒他,“也許……你妹妹已經不在了,你想過沒啊?”
“所以我要找到唐明朗問清楚!”
啊!又繞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唐明朗!”
夜歌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骨節被他砸出了深深的傷痕,血水沿着手指往下滴,“二十年前,華生,陶宇航的全家在美國遇害,和我父母出事,是同一年,同一天……明白了嗎?除了他,還能是誰?“
華生楞了,“你怎麼不早說?!”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陶宇航的事!我在蘇擎那裡看到了當年執行謀殺的證據,唐明朗……他不只是黑手黨的人,二十多年前,他還是蘇擎的一條狗!唐家,是被蘇擎扶持起來的,懂嗎?”
臥槽!
華生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跟着一起轟然倒塌了。
這特麼都是什麼事?!
唐明朗和蘇擎,兩人合謀在二十年前一舉滅了兩個大家族,而這兩個家族倖存下來的人,就是阿航和夜歌。
兜兜轉轉,他們居然碰到了一起。
shit!世界是怎麼了?
“你怎麼分辨你妹妹?我是說,你總不能直接找到一個人就去檢驗dna吧?你妹妹有什麼特徵?我找人幫你留意。”
夜歌咬牙,剛要說沒說,還是說了,“我妹妹屁股上有個胎記。”
這個……現在已經二十出頭的姑娘,屁股上的胎記,還真是不好去分辨。
好吧,這個暫時不提。
華生狠狠咬牙,“你特麼居然拿洛洛威脅我,夜歌,等我揪出唐明朗,我特麼弄死你!”
夜歌無力的靠着牆壁滑下來,蜷縮在角落裡,腦海中回放着當年的事,一幕幕,血腥殘暴,黑暗無邊!
華生集合僱傭兵的力量,準備夜襲黑手黨黑牢。
他必須幫夜歌,不是爲了仇恨,而是爲了夜歌可能倖存的妹妹。
某高層公寓,蘇執從睡夢中醒來,慕容已經不在身邊。
“師父!你居然也賴牀啊!“慕容穿了一件蘇執的白襯衫,若隱若現的細嫩長腿大早上就不安分的在房間裡四處晃悠。
蘇執掀開被子起牀,長臂從後面摟住慕容的纖細的腰肢,薄脣順着她的脖子輕輕的摩挲,慕容身上還有清新的沐浴露味道,煞是好聞。
慕容被他撓的脖子癢癢,反手勾住他的下巴,“師父,起手吃早餐了,吃完飯你要飛紐約,別耽誤時間。”
蘇執慢慢品嚐她細嫩的肌膚,“你和我一起去。”
慕容笑了笑,手指戳了點兒奶酪塞進嘴巴里,然後轉身堵住了蘇執的嘴巴,香甜可口的奶酪從她的舌尖渡到他的舌尖,奶香四溢。
“好,我陪你去。”
她笑眯眯鬆開他的脣,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脣邊的乳酪,那俏皮惹火的樣子,煽風點火。
蘇執乾澀的聳動喉結,“妖精,你當心點。”
“師父,要當心的人,是你吧?”慕容捏了捏蘇執的下巴,化身吉普賽女郎熱情似火的繚繞他的視線。
蘇執雙手箍住她的腰肢,附身擒住她的嘴脣,細細品嚐,混合了奶酪的吻,點燃了清晨的時光。
正親暱點火時,慕容的手機鈴聲響了。
鬆開蘇執的臉,慕容啄了啄他的下巴,拿起手機,“華生的電話。”
蘇執挑眉,“他找你幹什麼?”
慕容困惑了一下,接聽,“華生,怎麼了?”
“蘇小子呢?他手機怎麼打不通?讓他接電話。”
慕容蹙眉,“師父,找你的。”
蘇執擰擰眉,一手摟着慕容的腰,一手拿電話,“華生,你最好有正經事,不然我……”
“蘇執,蘇擎和唐明朗狼狽爲奸,二十年前就勾搭在一起了,當年殺害陶宇航全家的兇手,很有可能也是殺害夜歌全家的兇手,也就是唐明朗。”
“……你沒睡醒吧?”
“老子現在要去意大利,把唐明朗帶出來!特麼,夜歌還有個妹妹被唐明朗帶走了,二十年前……臥槽,老子現在心裡很亂。”
蘇執愣了愣,“……夜歌和阿航的仇家,都是唐明朗?夜歌還有個妹妹?你丫不是在做夢吧?”
華生沒工夫等蘇執清醒,“聽着,我馬上去意大利,你配合我,查出藏唐明朗的位置,還有,你現在已經接管了蘇擎的位置,馬上集中蘇家的力量在意大利幫我。”
蘇執:“……”
慕容忽地瞪大眼睛看着蘇執,一把搶過手機,“華生!夜歌在哪兒?!”
華生愣了愣,“找他幹什麼?現在被逼上梁山的人是我。”
慕容狠狠攥着蘇執的手臂,一點一點的加大力道,差點把蘇執的手臂掐出一個血窟窿,“告訴我,他在哪兒?!”
華生被吼的腦袋一懵,“翩翩你是發什麼瘋?夜歌在他家,這丫只會拿手術刀,殺人的活兒,他幹不了。”
慕容扔下手機就去抓車鑰匙,發瘋一樣臉色煞白。
蘇執一把抱住精神失控的慕容,“千羽!你怎麼了?!”
慕容雙目灌滿了淚水,她緊緊揪着蘇執的手臂,雙目瞪大,“師父……夜歌,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