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與霍思,喬蘇大致猜到他們關係不同尋常,當親耳聽到霍思向她吐露心扉,她還是忍不住同情霍思,感嘆霍氏夫婦的心狠手辣,連孩子的人生都能利益,果然不愧是不擇手段的劊子手。
“電影的刻畫,我始終認爲是虛假捏造,與現實是背道而行,但遇見彼得那天,正值羅馬盛夏,與電影《羅馬假日》場景那般,我們貿貿然撞上。設計師與模特相影相隨,我與彼得因工作需要,見面次數越發多。”
“開始,我們是朋友,但我不否認,彼得那張俊美皮囊很容易招攬到人的好感,但我更着迷他的陽光明朗的性情,獨獨填補我的缺點。我們相戀時長有幾個年頭,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等過我回國後,一切都大變。Sue,我的父親告訴我,彼得要敢娶我,他便叫人……呵呵,極好的威脅,我不得不妥協。”
霍思猛灌酒,每停頓一下,都會大笑,似乎在闡述別人的心事,或講一個笑話,無名令人心酸。
喬蘇心中一慟,放下心中的防備,擡手拭去霍思眼角笑出的淚珠。霍明華的威脅,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話出必行,絕無戲言。
此刻,喬蘇深有感觸,霍氏夫婦對她這個不討喜的兒媳婦,不也是多加手段,換着花樣兒找她麻煩,意圖一腳踢走她。
“事總有迴轉餘地,只要心不死,猶如你對設計的熱情,有情人始終成眷屬。倘若你才放開一下,他的心便投向另一個女人,這種男人,你不要也罷。思思姐,時間最能證明人心,而機會不多,假若你有期願,努力,總比絕望要好。哪怕失敗,至少,你日後不會後悔。”
喬蘇青蔥細指扣着桌面,脣角莞爾一笑,明眸內流轉着耀眼的光澤。
聞言,霍思若有所思,迷惘的喃喃自語,“是啊,以後要是懊惱,當真是後悔莫及……”
見狀,喬蘇淺笑不語,留霍思思索。
明眸盯着吧檯上墨青色的酒瓶,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線,思緒萬千。
霍思與彼得的感情被家庭勢力給阻斷,倘若他們不放棄,守住初心,事情將有轉機,那她呢……父母被害的血海深仇,她能放下?況且,他身心此刻已經完全屬於柳知薇,一個她無法較勁過的初戀女友,她的感情,該何去何從?
忽然,霍思猛然站起來,拉過喬蘇的酥手,往酒吧駐場小舞臺走去,踩着高跟鞋,步伐扭扭歪歪,身形搖晃不定。
喬蘇心驚,顧不及其他,連忙扶住霍思,深怕她摔倒。
走到舞臺上,霍思擡手勾住喬蘇,一手撈起話筒,大大咧咧地高興道,“大家,呃……今晚的酒錢,我全包了!各位盡興,必須要高高興興,把所有煩惱都打散!”轉頭,對吧檯內的老闆揮手,高喊一聲,“大叔,上枕頭!”
話落,中年老闆與員工捧着幾十個潔白的鵝毛長條枕頭出來,朝客人拋去,十幾聲歡呼頓起,枕頭大戰一觸即發。喬蘇懵懵然,還未巨大落差的氣氛反應過來,腦門便被人拿着枕頭甩來。
霍思順手將一個枕頭塞到喬蘇手中,繼而深入戰場,盡情揮動枕頭,身姿矯健,下手凌厲得直中目標。
喬蘇明眸眯起,紅脣翹起,抓過枕頭,扭頭往身後襲擊她的人用力甩去。
白色鵝毛如雪花,在偌大的酒吧內紛紛飄落,雪茫茫的一片,沾染上人的頭髮,也不知在場的人張嘴大笑間吃掉多少根鵝毛。
枕頭大戰結束,霍思轉身跳上舞臺,戴上耳機,兩手打碟,金屬質感的節奏響徹室內,衆人興奮地隨音樂甩動起舞,酒瓶“噹啷啷”相撞清脆聲響起,無人不盡興。
玩致半夜,沙發和地方醉扒一羣人,只有喬蘇與中年老闆零星幾人殘留一分清醒。
喬蘇起身,明眸往四周掃去,在人羣中覷見醉酒沉睡的霍思。暗歎一身,認命地走過去,和中年老闆一起把她挖起,扶着她離開。
酒吧外,夜色濃重,夏末的深夜已有初秋的涼爽,幾縷寒風襲來,正好吹散身上被酒精帶起的滾燙熱度。
兩人都喝酒,無法開車,喬蘇黛眉擰着,尋思一會兒,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簡單兩三句後,便掛斷。
屏幕一閃,喬蘇垂眸望去,明眸望着上面顯示的“金主”二字,猶豫片刻後,接聽。
“你在哪裡?”金逸別墅,一抹高大頎長的人影站在弧形露臺外,深邃烏黑的雙目盯着樓下平坦,延伸到大門的路,眸內盡是森寒與危險。
喬蘇盈盈一笑,不答反問,“霍總,你是在關心我嗎?莫非……你愛上我了?倘若如此,佳人會傷心落淚,惹人憐惜,我可成月老的死對頭。”
烏黑犀利的雙目一凝,削薄的脣瓣微動,警告地道,“喬蘇,不要多管閒事。霍太太半夜不歸,你想上頭條?”
握住漆黑欄杆的大手驀然抓緊,胸口火燒火燎,這個女人,總玩失蹤,表面多乖順,暗地多狡猾,依舊氣死人不償命! шωш◆ тt kan◆ ℃o
喬蘇明眸微動,隨即把酒吧地址告訴他。
霍祁年掐斷通話,轉身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祁年,這麼晚,你還要回公司嗎?”樓上,聽到腳步聲的柳知薇推門而出,小鹿雙眸觸及往外走的霍祁年,柔聲問道。
霍祁年回首,深邃烏黑的雙眸不經意掠過她垂落在地上的秀足,眉心微蹙,低聲道,“地板涼,你身體虛弱,怎麼不穿鞋?我去接人,你回房休息吧。”
接人?喬蘇。
腦中得出一個肯定答案,小鹿雙眸內疾速劃過一抹暗芒。
柳知薇指尖抵在下脣,清透的雙眸閃爍着擔憂,“祁年,我不困,你快去接喬小姐吧,這麼晚,一個女孩在外,也不知會遇上什麼危險呢。”
話落,冷峻的俊臉上一沉,剛毅的下巴輕點,轉身大步離開。背後,娃娃臉上笑意悉數斂去,小鹿雙眸冷冽,流露出一抹不悅與怨恨。
酒吧門口,對方決然掛斷電話,喬蘇脣角撇下,明眸注意到未接的十幾通來電,皆是霍祁年所打,白眼一翻,把手機扔回到包裡。
她識趣不打擾他和初戀女友談情說愛,他何必來管束她的行蹤,不通人情,專制刻板的葛朗臺!
不久後,彼得開着跑車到達,雙目觸及喬蘇懷中醉酒的霍思,英俊帥氣的臉上一變,快步跑過街道。彼得朝喬蘇點頭,攬過沉睡中的霍思,動作小心翼翼,自然流露出呵護。
“sue,我送你回別墅。”彼得看向喬蘇,紳士地道。
喬蘇搖頭,明眸覷向走過來的霍祁年,淺淺一笑,“彼得,包大人已到,你帶不走我。你還是做思思姐的護花使者。”
彼得眼角瞥見後面的霍祁年,瞭然於心,揚脣笑笑,調侃道,“sue,要求救,得趁機哦。”
“彼得,你在說笑。”低沉森寒的聲音響起,周圍的氣溫驀然降到冰點,霍祁年長腿跨過,深邃烏黑的雙目銳利地看向喬蘇,危險肆起。
彼得渾身一僵,朝着喬蘇拋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抱着霍思,轉身快步要溜走。
明眸微動,喬蘇繞上前攔住他,掃過醉酒安靜的霍思,低聲道,“彼得,有些事,希望你不要忘記初心,也不要隨意放棄。”
彼得俊臉微愣,雙目注視着懷中的佳人,雙手不禁收攏起,嘴角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