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時日,程英送來了一些新做好的上等錦緞,安謐就這這些錦緞,給柏弈做了一條腰帶,這一日,安謐正得了空,聽聞柏弈在書房裡,便親自拿着腰帶,想給柏弈送過去。
這段時間,他好似特別忙,每次到她的院子看了她之後,就匆匆離去,聽柳兒說,柏弈好些天沒有去看柳兒了,這在以前,是從來不會發生的事情,柏弈是多疼柳兒啊,若非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誰能阻止他去看柳兒?
安謐到了書房外,正要推門進去,卻是聽到裡面傳來一個聲音,溫和清澈,不若柏弈渾厚,亦是不似青嵐儒雅,那是連安謐都覺得陌生的聲音,但聽那聲音的語氣,安謐卻是感覺得到,這聲音的主人和柏弈十分熟稔。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竟伺候在了父皇的身旁,三哥,據我所知,她可是馮家的人,父皇也明明知曉,卻讓她在身旁伺候,雖是宮女的身份,可……”那聲音似乎多了一些急切,說到此,卻是倏然停住,隨即是一聲嘆息。
安謐聽在耳裡,不由得皺了皺眉,父皇?三哥?那這人該是王爺了,幾個王爺當中,老四東臨王,她是認識的,這聲音,不是他的,至於其他的王爺中,和柏弈這般熟稔的,那就該是老五秦王了吧!
秦王?明德帝下旨召秦王回京成親不過是月餘,秦王屬地境內到京城,便是日夜兼程,一月的時間怕都到不了吧!
安謐思索着,屋子裡似乎已經轉移了話題,聽得先前那個聲音道,“三哥,聽聞你癡戀於我那未來的三嫂,你們的事情,便是在我那裡,都聽了不少,那女子可真有本事,能讓三哥你如此用心!”
那聲音似嘆息,又似試探,甚至還帶着幾分酸意,更多的卻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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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謐沒有想到那人竟提到了自己,腳下一動,竟是觸碰到什麼東西,下一瞬,安謐聽到門內傳出一聲低喝,“誰?!”
緊接着,剎那間便是一股危險朝她撲面而來,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一隻手朝她脖間襲來,安謐身體一怔,那速度快得讓她幾乎來不及避閃,就在那手快要觸碰到安謐之時,一個巨大的力道,襲向了那攻向安謐的手,對方打了個偏,下一瞬,安謐也被拉入了一個懷抱。
“三哥,你……”秦王看着自己的三哥,眉心緊皺,這人分明就偷聽了他們的話,若是猜出亦或者是認出他就是秦王,那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隱患,秦王還未到進京之時啊!
柏弈只顧着懷中的女子,看也沒看秦王一眼,“你可有傷到?”
安謐怔了怔,從方纔的情形中回過神來,感受到這熟悉的懷抱,熟悉的關切,才徹底的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秦王還沒碰到她,就被他擋了下來,她又怎會傷到?
就算是剛纔有些受到驚嚇,可她安謐也不是嬌滴滴,經不起嚇的女子,現在早已緩和了過來。
柏弈見她搖頭,依舊不放心,親自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她毫髮無傷,這才放過安謐,不悅的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眼神怪異看着他的老五,“你也太不知輕重了!”
秦王原本皺着的眉心更是緊了緊,“三哥,她……”
第一次見三哥這麼緊張一個女子,秦王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好好的將她打量了一番,論姿色,她只能算是上等,比她漂亮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無法形容,卻是讓人忍不住受到吸引。
這女子,莫非就是那傳聞中未來的三嫂?
“安謐見過秦王殿下。”安謐朝他福了福身,早已經鎮定如常,好似方纔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秦王眼神倏然一凜,這女子果然猜出了他的身份了麼?那麼……
還不待秦王想出法子怎麼處置安謐,安謐就好似看穿了他的顧慮,“秦王放心,在秦王到達京城之前,安謐從未曾見過秦王。”
秦王怔了怔,對上安謐似笑非笑的眼,明瞭了她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沒有人會知道秦王現在已經出現在了京城,秦王看了安謐許久,似在探尋着什麼,過了好半響,嘴角才揚起一抹笑意,“如此,便多謝了,我和三哥有事商談,還請……”
“不必了。”柏弈似知道秦王要說什麼,還沒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徑自拉着安謐的手,進了書房。
留下秦王站在當場愣了好一會兒,似乎是在消化着什麼,三哥對這個安謐的態度,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親,竟到了對她毫無防備的地步了麼?
他們所要談的事情,就算是最親信的人,他們都不會完全不設防,可三哥對安謐……
秦王眉心皺了皺,關上了書房的門,轉身看向柏弈和安謐二人之時,已經是堆滿了一臉的笑意,“三嫂,久仰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本王三生有幸。”
一句三嫂,帶着尊敬之意,亦是對安謐身份的認可,這若是換做別人,定高興得雲裡霧裡了,可聰慧如安謐,嘴角的笑容,卻是格外的平靜,“秦王哪裡的話?早聽柏弈說起秦王,也素聞秦王的大名,皇上的幾個皇子之中,就屬秦王最是性情中人,能認識秦王,纔是安謐的幸運!”
安謐知道,秦王如此寒暄,必是不願在她的面前和柏弈談論一些“要事”,他對她終究是有防備啊!
不過,安謐倒也不介意,反倒是對這秦王更是多了幾分好感,顏冰的性子,她是看到的,能讓顏冰喜歡,甚至是愛上的男子,必定也是君子,而他對她的防備,不過是源於他對柏弈的忠心罷了。
他越是將柏弈這個兄長看得重要,就越不會輕易的認可他身邊的女子!
前世,便是在朝中局勢白熱化的階段,這秦王都沒有浮出水面,他是柏弈最後的後盾!
若是別人,安謐可不會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這秦王……安謐斂眉,眸光不由得閃了閃,看來,要讓這個秦王對她接納,怕是要費些功夫啊!
“哪裡,若論本事,怕還是三嫂厲害一些。”秦王如何看不出安謐的恭維,越是看這女子,就越覺得她是有手段的人,心中的防備似乎更濃了些,下意識的表現出了些微的敵意。
“老五,你既是叫她一聲三嫂,就得掌握分寸!”柏弈低沉的聲音響起,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勢。
話落,秦王的臉色變了變,終究是別開眼,心中雖然憤憤不平,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徑自走到距離二人最遠的椅子坐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茶。
“你怎麼過來了?”柏弈沒有理會秦王,看向安謐之時,一雙黑亮的眸子中,只有溫柔。
安謐這才記起自己來的目的,拿出那一條腰帶,“前些時日繡了一挑腰帶,這給你送來,看你是否喜歡。”
柏弈心裡一喜,摩挲着腰帶上精緻的刺繡,這是安謐獨有的刺繡手法,愉悅之情溢於言表,“喜歡,自然是喜歡!”
秦王將柏弈的喜悅看在眼裡,以前的三哥,哪裡會這般喜形於色?今日,竟爲了一條腰帶麼?
秦王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被柏弈拿在手中,愛不釋手的腰帶,“聽聞三嫂是刺繡高手,名下的刺繡生意,如今也已經遍佈了京城,本王倒是不懂什麼刺繡,不過,父皇能賜婚,怕也費了三哥不少心思。”
渤海王爲了安謐一擲千萬金的事情,他自然聽說過,三哥雖然富可敵國,可爲了一個女子,如此大手筆,卻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秦王言語之中,隱隱透着責備之意,安謐聽在耳裡,瞭然於心,故作聽不懂他言下之意,嘴角的笑意越發濃了些,“聽聞皇上爲秦王賜了婚,等秦王成親之日,安謐親自準備一副繡品當做賀禮,秦王不嫌棄,倒也可以品鑑品鑑。”
秦王一怔,一時之間,竟有些啞口無言,這安謐,好一張利嘴!
柏弈見此情形,眸光微斂,眼底有笑意流轉,正此時,門外傳來流光的聲音,“王爺,小姐可在書房?晉侯府的顏冰小姐來了府上,說是拜訪小姐,現在在小姐院子裡候着。”
一聽見顏冰二字,在場的人皆是愣了愣,似都沒有料到,顏冰這個時候會來渤海王府,其中某人,更是沒有料到,顏冰到渤海王府,竟是爲了找安謐。
她和安謐的關係很好麼?
秦王一雙濃墨的劍眉死死的皺着,而安謐嘴角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濃郁了些,看了看那一臉複雜神色的男子,安謐不緊不慢的對門外的流光吩咐道,“我在呢,你先回去告訴冰兒,就說我馬上就來,讓她稍等片刻。”
門外的流光應了一聲,隨即便聽得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而書房裡的氣氛,卻是陷入了一種奇怪的詭異當中,安謐起身,對二人福了福身,柔聲道,“王爺,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事兒了,秦王殿下,今日,安謐就不陪你寒暄了,可不能讓冰兒久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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