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是英雄本色吧?簡烙心對禾攀的看法,已悄然地發生了變化。
任何一個忠於自己職責的人,都值得人去尊敬。
王大媽跑了進來,看到這場面,眼淚又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但她依舊不忘記跑到廚房裡燒水,說待會兒王大伯醒了,得給他洗上一個熱水澡。
在禾攀的努力下,王大伯終於悠然醒來,他那蒼老而佈滿了傷痕的手緊緊地撥住禾攀的手,“謝謝……你……”
禾攀鬆了一口氣,拍拍王大伯的手安慰他,王大伯放開了他的手,欣慰地看着衝到跟前的王大媽,“我死不了……你哭啥呢……”
王大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簡烙心垂下了睫毛,沒有去看這一幕。
“少爺,你快處理一下手上和腿上的傷吧!”保鏢輕聲地說道,簡烙心下意識地看向了禾攀的手,他的手的確傷痕累累,而左大腿處還有個血洞,看起來挺觸目驚心的。
“不礙事,先讓大媽給大伯洗了洗,看有沒有哪裡要處理的。”
禾攀說,因爲他處理自己的手的話,給大媽他們處理傷口的時候也不會這麼方便。
見簡烙心定定地看着他的手,禾攀轉過頭去,對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很好看,對吧?”
簡烙心扯扯嘴角,“很難看。”
“真傷心,我以爲你會被我感動的,居然還說我醜。”禾攀裝出傷心的樣子,簡烙心卻不由自主地彎起了脣角。
他一雙手指個十指頭沒一點好的地方,俗話說十指連心,他應該很痛吧?
只是作爲醫生的立場,再痛,他也要忍,但簡烙心還是忍不住地佩服他,雖然出生於富貴之家,身上卻沒有一些富家少爺那樣的嬌氣與冷漠。
禾攀和王大媽扶王大伯進浴室,然後出來繼續給兩個保鏢處理傷口。
“你們的表現不錯,回家後我會獎勵你們一筆的。”禾攀笑着說。
兩個保鏢有些不好意思了,“少爺,我們不敢要什麼獎勵,因爲少爺都能做了,我們爲什麼不能做?”
“誰會嫌棄錢多啊,你們也不容易,跟着我……一旦離開這裡,就會被當成我的同夥……”禾攀皺皺眉,兩個保鏢卻微微一笑,“少爺,不管你讓我們做什麼,我們都義不容辭。”
簡烙心倒是沉了沉臉色,禾攀說得不錯,一旦離開這個地方,段凌希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
禾攀倒是不再在意,認真地給兩個保鏢處理好手上的傷之後,王大伯也洗好了。
他依舊認真地給王大伯的傷口上藥,或者包紮紗布什麼的。
王大媽在一邊抹淚說:“這一次要不是禾少,我老伴一定會沒命的,謝謝你們……”
“大媽不要客氣,畢竟我們在這裡啃了你們那麼多土雞,一雞難求啊!”禾攀開玩笑着說。
簡烙心的脣角彎了彎,發現禾攀有時候真是夠幽默。
兩個保鏢都忍不住地笑了起來,王大伯道謝之後,連忙讓他去洗澡什麼的。
簡烙心安靜地坐在一邊,看着外面那些茫茫雨霧,耳邊有着王大媽的嘮叨聲。
“我說你下你也不要那麼笨了,明明那房子都要倒了,你還要進去幹什麼?”
“猴子在裡面,我想着將它們趕出來的。”
“你呀,這麼一來,倒是害了禾少了……”
“下次不會了……”
“幸好那幾只猴精也沒事……”
王大媽的叨嘮淹沒在風雨聲中,簡烙心有些感慨,王大伯這樣的人,能怎麼定義他呢?
雨連續下了三天之後,禾攀受傷的第二天,天終於放晴,陽光溫暖地照耀着大地。
溼嗒嗒的地面也開始乾爽了起來,幾隻猴子在一邊歡快地跳來跳去,禾攀在幫着王大嬸殺雞,看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簡烙心有些好笑。
兩個保鏢在一邊低聲討論起來,“少爺怎麼對這種事也感興趣?”
“感覺少爺……真的不應該出生在豪門。”
“對啊,他當醫生的時候是多快樂,你看他現在雖然是快樂,但是實際是上爲了排泄心裡的無聊,纔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吧!”
“少爺的思想,我們真理解不了……”
“但是他卻是我們換過的最好的主人……”
簡烙心皺皺眉,連保鏢都說現在的禾攀做這種事兒只不過是爲了排泄心中的無聊,並不是真正的快樂。
看來,禾攀不當醫生之後,真的有點失去自我。反而在救人的時候,他的精神纔是最好的狀態……
王大媽爲了報答大家,一口氣殺了兩個土雞,放上紅棗、黨蔘、香菇去燉雞,不用多久廚房裡就飄出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
禾攀推着簡烙心到外面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平房裡。
菜已上臺了,王大媽那開朗的笑聲洋溢了整個山領,其實平時他們的生活是很清苦的,而一口氣殺兩個只土雞,感覺到這應該是他們有生以來最豐盛的一餐了。
簡烙心平時在家裡,也會讓月姨買了土雞,但是特別難買了到純正的土雞。後來都是月姨從家裡帶來的,或者讓鄉親們送上門來。
這土雞的味兒,算是非常不錯了。
午飯剛剛吃到一半,山腳步下就傳來了腳步聲與人聲。
“快點!要是太太又被轉移了,我拿你們的腦袋交差!”
石森那冷冷的聲音,令得簡烙心一怔。
在這裡呆了四五天,段凌希終於找到這裡來了,以他的手段要找這麼多天,證明這禾攀在做這一件事之前,是經過了很久的周密的策劃吧?
王大媽聽到了聲音,有些奇怪,禾攀連忙站起來,“大媽大伯,你們在這裡不要出去,來的人是我的朋友。但他們特別兇,我怕嚇着你們了。”
王大媽點頭,禾攀用餐巾擦擦嘴角,然後遞了一張新的給簡烙心。
簡烙心怔了一下,默默地接了過來,也擦擦嘴角。
禾攀推着簡烙心走了出去,兩個保鏢緊張了起來,手不由自主地觸及到腰間的槍上。
簡烙心被推到走廊裡,看到段凌希黑着臉帶着人艱難爬上山,因爲下過雨,這段小路特別的滑,有好幾個保鏢就摔了一跤。
段凌希一手扶着一邊的樹,大步而上,步伐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