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虹看到唐言的目光是瞅着她來的,瞬間火苗就起來了,這是咒她呢?
於是,一個跑,一個追。史平陵則在後面默看不語,他不禁懷疑黃虹是否真的愛過他,爲什麼她在別人面前那樣放得開,反而在他面前永遠只是一副乖巧的樣子?他不懂。
不快的事情總會過去,引人深思的事情也終將在夜色淡去時一起離開。
寅末辰初時分,黃虹起牀洗漱後,寫了半個時辰的字,書沒有念,急忙忙的吃了兩口飯就趕往學子之家。
唐言不想黃虹斷了讀書,便在往學子之家路上一直唸詩給黃虹聽,並且唸完以後,讓黃虹背一遍,雖然一路下來,也勉強背的一兩首詩。其實因爲是沒有實字,黃虹根本不知道字是怎麼樣寫的,唐言雖然講了意思,但有些生字還是沒辦法的。
到了學子之家,又是一天的忙碌,與前一天的庸忙無異,熱衷的客戶也十分不少。與第一天區別在於史平陵負責屋內幾張桌子的跑堂,唐言負責屋外幾張桌子的跑堂,以避免跑單。雖然說跑單也沒幾文錢吧!可也不能助長邪性不是?你要是真的吃不起,好的,我請你。但是你有佔小便宜的心理,那就不對了。
掌櫃給黃虹忙活了一兩天,心中是十分的納悶,爲什麼剛從自己手裡轉出去,生意就那麼好了?鬱悶死他了。
以前他開店的時候,一天買個一斤驢肉,能燒個三十碗左右的湯,一天大約也能賣個二十六七碗。但時好時壞,有時候只能賣十來碗。總的來說,平均每日在一百文左右,拋去驢肉四十文,食材五文,房租二十文,還落得三十文左右。可是這三十文可不是全部都能落得腰包的,沒事的時候,那衙門的人隔三差五來要錢,沒個三錢銀子打發不走的,這纔是他必要轉店的原因。
別人做得好,那是別人的本事,掌櫃的心境也是放寬,畢竟有一筆不菲的轉讓費了,人應當知足。
這一日下來,黃虹賣了六百碗一十五碗,拋去九百文的成本,淨賺一千五百文,也就是一兩五錢。
遇到了一個麻煩,那就是下午的時候,有一個客人吃的好好地,突然來一個搶食的。就是那穿的破破爛爛,
你好好吃着東西,他往裡面吐了口吐沫,在你目瞪口呆的情況下,悠然自得的吃光你的東西。
被搶食的人被那廝行雲流水般的一套動作給搞懵了,愣是久久不能回神。看得出來那人早已習慣,包括旁邊桌子的人,滿滿當當,看着此種情景,瞬間都有吃不下飯的衝動。
唐言回來就把這事跟黃虹說了,黃虹正切着小蔥,聽唐言回來說,探頭一瞧,也不當一回事,呵笑了一聲:“遇上古董版王寶強了。”
唐言疑惑:“王寶強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現在你只需要出去給那個被搶食的客戶賠禮道歉,送一碗乾淨的驢肉湯過去。”黃虹不可置否的笑笑,這種事情她在二十一世紀也看過,那本事可比這廝強多了。擡頭對原先的老闆趙先生說:“趙老哥
給他多切些驢肉。”
趙先生笑了下說:“還是小公子會做生意。”以前也有遇到這樣情況的,不過只有客戶自己買單的份,沒辦法,誰讓搶的是他的呢?
黃虹只是淡淡笑,本來不該人家吃虧的。正想繼續切蔥,低頭時卻看到了學子之家的善款箱。眉頭稍擰,擱下刀,抱着個小凳子在善款箱子下面,踩上凳子剛好夠得着打開,抓了一把銅板。
店內很多人都奇怪黃虹這一舉動,不免目光跟隨。只見黃虹抓着一把銅板到那個搶食蹲在地上大口喝湯的人面前,輕輕蹲了下來。
那人碗已經見底了,看到黃虹到他面前不禁有些驚恐,但見黃虹一臉溫和,更是面紅耳赤,更不敢去看黃虹的臉。
黃虹見那人手髒,也不介意,拿過他的手,將手裡一把錢放了進去,輕柔的問:“知道我的店名叫什麼嗎?”
那人不願接錢,手一直往後抽,錢已經塞在手裡,他垂首,用極輕微的聲音回答:“不不知道。”
黃虹溫和笑了笑:“它的名字叫學子之家,其因有二,一是爲了扶貧救弱。二是將來有能力的情況下,我會開設一個學院,讓想學習卻不能學習的人有辦法學習。但沒有能力的情況下,那都是虛話,不過少許的扶貧救弱,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說到最後,又是展顏一笑。
那人更是愧疚,推卻不收,卻受不過黃虹盛情,到底還是接下了一把銅板,約莫三四十個還是有的。黃虹說:“以後不要做搶人食物這種事情,雖然一碗食物沒有什麼,但這個舉動實際上也構成搶劫了,你說是不是?”
那人沉默不言,黃虹自言:“我店內掛了一個箱子,那是我每天的抽成,專門爲貧困子弟準備的,以後你若是沒錢了,可以來找我拿,沒有吃的,我也可以給你。”
那人低頭,感激地道謝:“謝謝。”同時又羞愧不能擡頭,不願看黃虹一眼,生怕那乾淨的眼神打擊他的靈魂。
黃虹也是話不多說,只希望他能改過吧!
當那人離開時,黃虹看着他背影忍不住說:“人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授人以魚只救一時之急,授人以漁則可解一生之需。現在我有一句話要勸你,你有手有腳,完全可以靠自己自力更生。乞討,流浪,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來找我,我可以給你資金上的幫助。”
那人身形頓了下,急匆匆的離開了。
黃虹嘆了口氣,希望改過自新,不要再這樣了吧!搶人食物,終歸是不對的。
黃虹回到屋內,有客戶不解的問黃虹:“他一個窮困潦倒的人,你何苦幫他?那不是肉包子打狗嗎?”
黃虹抿脣一笑:“人生最低谷,最需要別人幫助。可這個時候,往往誰都不願意幫助。我只儘自己能力,能幫就幫一把,反正也不多少錢,不在乎虧盈。”
此後,黃虹更被人傳爲一段佳話。至少她善良,善良就不會黑心。人說做生意的都是黑心,她的心是紅的,更是人潮
熱涌。以至於沒多久,黃虹就擴大門店,以及加了幾種食物,洛陽的特產全在她的店裡集齊。
黃虹的門店不是說直接重新裝修的,而是直接從買下隔壁,一起開張,因爲如果裝修必然影響本店的生意,她可不願意做那樣的事情。
黃虹是在驢肉湯開店第十天,也就是剛剛過了小年的第二天買下了隔壁,花費麼?少不得要比驢肉湯店要多一些,畢竟人家開的好好的,怎麼也要給人家補償費的。
不過黃虹賺的錢已經夠了,由於她的信譽好,每天都生意爆滿,四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還把史平陵在王家的小廝也叫過來忙活了。就這,還每天忙得馬不停蹄,累得肩膀抽筋。當然,僅限於黃虹和小廝,史平陵和唐言都是常年習武之人,哪怕功夫不是頂尖,但是做些平時的事情,那還是完全足夠了。
開店的第四天也曾遇到過趙老哥以前遇上的衙門的人,黃虹的解決辦法就是把史平陵推出去,拍拍史平陵的肩膀,趾高氣昂的問:“知道這是誰嗎?”
說真的,史平陵忒瞧不起黃虹這態度,但是誰讓那是他心上人呢?沒辦法,就算要踩到頭頂,他也得讓踩。況乎是拿他踩別人焉?
三五成羣的捕快看到史平陵,只當他是個小白臉,動手就想去摸史平陵。並且調笑地說:“呦呵,哪裡弄得小倌?長的可真俊哪!”
黃虹臉色一黑,怎麼到哪裡都是同性戀?草,還真多!看來二十一世紀的同志都是遺傳呀!
史平陵臉色不悅,要不是這幾天已經習慣了異樣的眼光,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此時,他只是同黃虹一般無二的黑臉。
黃虹扶額說:“這是金刀王家的公子,你們眼瞎呀?!”
幾人愣了下,而後哈哈大笑,笑黃虹瘋魘了,金刀王家的公子他們又不是沒見過,怎麼可能是眼前這樣柔美的人?一點都不像的好嗎?
學子之家外面的客人也是愣住了,金刀王家的公子?很多人可是沒見過的,不禁不找邊際的猜想。怪不得那麼俊美,原來是有好底子。爲什麼要來做這等苦累的事情?許是想體驗一下人間疾苦吧!
面對捕快的大笑,黃虹和史平陵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默默瞅着幾人,直到他們笑夠了爲止。
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人家一方笑的實在無趣,斂去笑容,哼了一聲:“就少冒稱王家公子了,王家公子我們哥幾個見得次數不要太多,化成灰我們也認識他,還敢冒充他?呵,吃雄心豹子膽了?”
黃虹的囂張跋扈,那態度十分狂妄,弄得人不敢不信,就算是假的,冒充的,也忒理直氣壯了。無奈之下,捕快離開,自那以後再未曾來過。而後,學子之家名聲又一盛長。
十天來,黃虹共計賺錢紋銀十七兩出頭,純盈利,刨去人工,房租,成本。加上之前史平陵給的十兩,用掉了四兩,還剩二十四兩。這二十四兩花費五兩銀子轉下了胳膊稍微大一些的漿麪條館,漿麪條是洛陽名吃排行第九的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