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凌佐那句話倒是真的,丘火會武功他也看出來了,要說一個人會看錯,兩個人總不可能同時看錯。史平陵拍了拍丘火的後背,用帕子溫柔拭去她的淚:“黃虹不懂事,你別和她計較。你怎麼身懷武藝?平日聽你談吐似是還念過書?能解釋一下嗎?”史平陵的聲音很溫和,輕若水無波瀾。其中要求回答的意思卻並不容拒絕,眼光定定的落在丘火的眼睛上,望你莫要騙我。
“奴家本是富貴人家的女兒,略通詩書,卻也不精,古語有言: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爹爹並未叫我學多少。武藝則是孩提時一個戲班師傅所教授的,那時奴家甚是喜歡舞刀弄槍的,跟着學了幾手,難登大雅之堂。適逢家道中落,又遇賊人劫財,爹爹才落得枉死的地步。”丘火一個勁兒的抽噎,圍觀者無不動容,皆對黃虹怨憤難當,怒目相視。小姑娘身世何等悲苦?你還一點容人之氣都沒有,算是人嗎?
黃虹接受到四面八方嗤之以鼻的眼神,氣的想把他們眼珠子一個個的挖出來,可惡!格老子的,老子不要太善良!要不是她跟老子搶男人,老子會這樣對她?凌佐拍了下黃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不知丘火姑娘哪裡人士?家居何處?書香門第還是經商人家?尊父之名?還請姑娘一一告知。”
丘火身子一顫,黃虹樂了,要說這時候腦子最清楚的就是凌佐了,一針見血,字字珠璣。
“奴家華陰人士,家便在華陰,一介商賈,爹爹名爲丘山居。不知公子還有何疑問?”丘火在最快的時間冷靜下來,實則手裡還捏了一把冷汗,她着實擔心凌佐會跑到華陰去探底,爲了討好黃虹,她不知道凌佐會做到哪個地步?
凌佐淡淡一笑:“姑娘果然是華陰人士,起先聽到姑娘口音就覺得是渭南那處,尤其接近華山口音,那麼想來姑娘既是華陰縣人,應該居住華山附近?”
丘火心中咯噔一下,凌佐比她想象中要難纏的多,這個男人平日裡不顯山露水,關鍵時刻慣會落井下石!
黃虹也是漏了一個心跳,華山來的?華山只有宭靈姍,甯中則二個女人,若說會來這的只會是宭靈姍無疑。天算地算不如人算!哪怕是阻攔了平陵入華山門下,上天註定的結局還是難以更改嗎?爲什麼?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爲什麼?如若天定結局,不可轉也,爲什麼還要叫我來?只爲了徒多一個傷心人兒嗎?
史平陵聽聞華山附近並沒有什麼動容,其實如果不是黃虹的話,他現在說不定舉家都在華山,現在在嵩山少史客不客、主不主的總不是滋味。華山掌門翩翩君子一個,人稱君子劍,不明白黃虹爲什麼那麼看不慣他,還總是在自己面前詆譭這樣的君子。她若是隻自己背後說人壞話也倒罷了,可她很好,總逼着自己一起說宭步越壞話,稍不稱心總要在旁邊嘀咕半天,很無語。
“公子好耳力,正是華山下的一個小鎮。”丘火心下冷笑,事已至此該怎麼辦怎麼辦吧。
“既是在華山腳底何以來了嵩山下賣身葬父
?”凌佐扇子在手中拍了拍,對於丘火他和黃虹是同一條戰線的。自古以來,百行孝爲先,父母過世,理當守孝三年,而她一日都不滿,很奇怪的不是嗎?所以當黃虹留了錢財給丘火,丘火還一再跟隨,他就覺得丘火不對勁了。好在黃虹也感覺到了,沒個好臉色,他才放心。
“本欲到鄭州投親,孰料牛山腰遇匪人殘害,搶了銀錢還害死了我爹爹。”丘火啜泣的厲害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衆人均懂,那是想起枉死的父親。
史平陵憐憫,遞上帕子拉她起身。
黃虹不屑的白了一眼,陰陽怪氣的笑:“姑娘好身段,遇上了好賊子,居然沒打姑娘身子的主意。”黃虹心中好難過,如果丘火是宭靈姍,恐是命中註定,那麼自己纔是第三者了。
丘火咬脣,沒來由的,怎麼偏生得罪了她?怪不得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不其然!她黃虹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有夠陰險!沉聲便道:“是公子想多了,好漢不好色,好色不好漢!草寇不全是好色之徒,是奴家榮幸,沒遇上那窮兇極惡之徒。”
黃虹抿脣而笑,挪步上前,用不大的聲音詭異一笑:“不是窮兇極惡嗎?那麼如何害死了你爹爹?話裡話外不難聽出你對草寇的景仰,原他們是好漢呢?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害死自己爹爹的人稱之爲好漢,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丘火面色一凜,兩手扶着胸脯,氣息也不勻了,狀似西施心口疼。還有繼續解釋的必要嗎?若不解釋,又如何在史平陵身邊待下去?怎麼看到完全的劍譜?倘若解釋,言多必失!黃虹凌佐兩人努着心等着挑刺呢。
黃虹回身,勾肩搭背凌佐,背過史平陵丘火小聲問:“你知不知道有面具?”
凌佐豎眉,怎麼問這個?卻也如實應承的點頭。
黃虹臉蛋皺成一團,原來真的有這種東西,那丘火真的是?黃虹很是頭疼,感覺全身都難受,深呼吸一口氣:“你看丘火像不像是帶了面具?”
凌佐皺眉蹙額,回頭看了一眼丘火,玉貌雪膚,眉目如畫,原本毫無瑕疵的臉蛋現在血淋淋的三道血痕,那是黃虹的傑作。漂亮是真的,脖子跟前他也沒看到有貼痕,不過有面具做得好的,似乎看不出來,蹙眉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黃虹黯然失望,其中還含有一絲鬆氣。她迫切想要知道丘火是不是宭靈姍又害怕知道她就是宭靈姍,黃虹總是一個矛盾的人,不知道她是宭靈姍還能當自己是原配。知道她是的話,就算宭靈姍對平陵再怎麼別有用心,她都深知自己纔是那個第三者!
“可以以水來試。”凌佐提醒黃虹,水打溼面具就可以揭開。丘火這張臉要麼是真的,要麼真的做的太好了,都抓出血痕還能不破。
黃虹點頭表示知道了,心情還是不好,一時她不敢揭開這個秘密,哪怕是不存在的,她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心中那道檻。眼見丘火靠在史平陵身上哭的我見猶憐的更是心煩意亂,深深提一口氣
對史平陵問:“你打算怎麼辦?”
史平陵也是蹙額:“你怎麼想?”
黃虹皮笑肉不笑道:“我想殺了她,你允嗎?”
史平陵無奈吐了口氣,黃虹幽幽敘言:“不管她是誰,不管她是否爲劍譜而來,不管她目的何在,我覺得總不要再留在身邊了,你說呢?”
史平陵猶豫了下,覺得可行。他知道黃虹不會對丘火下殺手的,可丘火是個隱形危險,用黃虹的話來說那就是隱形炸彈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這個危險是不可以停留在自己身邊的,因爲一旦有問題,慘遭橫禍的不會是自己一個,身邊的人也要跟着倒黴的。
史平陵一個猶豫,丘火掩面哭泣:“公子奴家如今孑然一身,若不能跟隨公子,奴家便投了那伊城河。”
黃虹無心挑她的漏洞,不然又該問:不是來鄭州投親嗎?怎麼又孑然一身了?
此時她黃虹心情不好,無心駁她,而且對於丘火決定權在史平陵。平陵若想留她,定能給她找千百個留下的理由,若是不願留她,只消一句話的事情。所以黃虹只定神看着史平陵,依她期待自然是丘火有多遠滾多遠,可她隱約猜到這種機率千百分之一吧。平陵是個心善的人,他總是單純的。
果然史平陵陷入兩難,猶豫不決。黃虹哀嘆一聲,默默離開。這時候,她並不想給史平陵什麼壓力。以前她是不喜歡史平陵身旁有其他女人,丘火的到來令她很反感,現在她自覺低人一等,萬事只看機緣。
凌佐默默伴卿,四人無言,一個人不高興,大家都陪着不高興,凌佐自嘲:“這到頗有有難同當的意思了。”
沒人搭理,黃虹不開心,聽風吟感同身受,山茶默默。凌佐訕訕閉嘴,聞聽賣糖葫蘆的吆喝:“糖葫蘆糖葫蘆,又甜又酸的糖葫蘆哦。”順手買了兩串,遞給黃虹:“要吃嗎?”
其實凌佐猜想黃虹是不吃的,兩串留着給旁邊兩女的。沒想到黃虹卻不客氣的接了過去,借花獻佛的問聽風吟:“要吃嗎?”一個字眼都沒換,凌佐雷倒。
聽風吟柔柔搖了搖頭,黃虹又一串遞到山茶麪前不鹹不淡地問:“要吃嗎?”
山茶如是搖頭,她們都是溫婉女子,沒有粗魯在大街上吃東西的習慣。
黃虹好笑,糖葫蘆甜甜的冰糖多好吃啊!丫的一個個裝模作樣的不是,有什麼好作假的?不過她們不吃正好,巧了自己了。黃虹風捲殘雲一般結局了兩串糖葫蘆,只剩渣渣了。
山茶帶路來到成片都是輕紗鋪子地方,黃虹翻看了幾條輕紗,質量還真不次,就是網孔大了。跟鋪子掌櫃問了句:“老闆,這樣式可以定做嗎?”
掌櫃的睜大眼睛,顯然此種樣式未曾見過,能否做出未嘗可知。
“有難度?”黃虹挑眉。
掌櫃連忙點頭,沒難度纔怪。
黃虹痞子一樣抓住掌櫃領口往自己身前一提:“格老子的!有難度也得給老子做!老子明天就要看到貨!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