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嵩山名字的取原。”凌佐看着天空淡淡道。
黃虹哦了一聲,不再發表言論。只捏自己的筋,太累了。
紅彤彤的太陽漸漸偏離地平線,緩緩上移,光豔奪目。紅日周圍,霞光盡染無餘。這個時候的太陽還是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黃虹就順手把裘皮大衣仍在一邊了。
頭昏昏然的,骨頭軟軟的,黃虹不自覺笑了,不用爬山的感覺好舒服啊!凌佐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說一些嵩山以前的過往歷史,比如唐朝時候的武則天,不去所有皇帝去的泰山,而來嵩山。比如漢武帝這個明君也在嵩山封了個萬歲峰,等等一系列,以及嵩山夢綺什麼的。他最愛嵩山夢綺那一句,愛滲嵩山微雨落,伊寄青絲倚芳霞。伊人在側,感覺好美。
直到陽光普照大地,強烈的光,射得人睜不開眼,有些熱了。凌佐感覺到鼻子上有點點細密的汗珠溢出,才轉頭對黃虹說:“回去吧,你不是餓了嗎?”話說到一半,卡在嗓子裡了。他發現,黃虹居然睡着了。
微風拂過,撩起了他的縷縷黑髮,莞爾一笑。看來她真的是累了,嚷着來看日出,現在看來,只能看日落去了。只是這前提,他得給她找些吃的來。
趁着黃虹睡着,凌佐爬上了峻極峰,去給黃虹採些松子吃。峻極峰上鬆史蒼翠,山風吹來,呼嘯作響,輕如流水潺潺,猛似波濤怒吼,與爹爹性格着實相似。
峻極峰上的松子長得極好,他還順帶採了些松葉。這麼高的地方,凌佐是不擔心有野獸來吃黃虹的,所以很放心的在峻極峰多呆了會兒。
黃虹睡覺不深不淺,只覺得熱了想要拔衣服,迷濛的一睜眼,發現凌佐不見了,登時就清醒了。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臉色慘白瞬間爬了起來。之所以慘白,那是被嚇得。她不確定自己能從這麼高的地方,安全下去。眼珠子轉轉,陡峭異常,峽窄谷深,是凡一腳踩空,勢必粉身碎骨。
如此高的距離,險象環生的道路,饒是沒有恐高症的黃虹都看的心驚肉跳,望而生畏。
於是黃虹在心中唾棄凌佐,一次一次又一次,唾棄的同時還在尋找凌佐,一聲又一聲的喚。喚的累了,感覺變恐慌了。心中的所有委屈和恐懼都化作倔強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拼命的讓自己不要哭出來。心裡好生憋悶,一屁股拍在了地上,凌佐這個混蛋,居然把自己給丟了。黃虹哭喪着臉,仰起頭來看天空,努力把眼框裡的淚倒回心裡。
於是凌佐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黃虹這副摸樣,哭笑不得,黑髮隨風飄蕩,幾縷髮絲沾着黏在了她的臉。一張苦了吧唧的臉昂的高高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漫步至黃虹身邊,剛想給她剝去松子殼,就見黃虹那雙眼睛滿不置信的盯着他看,凌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啊!怎麼好像沒多會的時間,就不認識了一樣呢?正奇怪着,黃虹眼淚那叫一個嘩啦。凌佐一驚,連忙拿手絹給她拭淚:“怎麼了?”
奇了怪了,想到什麼事情這麼傷心?好像誰欠了她幾百萬似得,哦,
或許是昨兒放棄了那會名震江湖的少年郎。也許是得不到史平陵的青睞,亦或者對月瓏起了心思。唉,怎麼就沒有我的份呢?
算了,沒有就沒有吧,也不想看她傷心難過的慫樣!
黃虹一直哭一直哭,凌佐一直擦一直擦,可是她的淚水好像怎麼也流不完似得,凌佐很無奈,也很心疼:“乖啊,別想傷心事了,絹子都沒有乾的了。”
黃虹聞言,哭的更洶涌了。該死的凌佐,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擔心絹子,嗚嗚嗚,可憐滴我喔。
凌佐看見黃虹嘴脣動動,湊近去聽,聽得黃虹嘀咕:“你這個壞淫!大壞淫,嚇死爺了。”凌佐茫然無語,外加不解,什麼是壞銀?爛掉的銀子嗎?銀子也會爛嗎?更加無奈,還嚇死爺了?能不能再爺們點?
黃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問凌佐:“你去哪了?”
凌佐手指上揚,指了指峻極峰:“給你摘松子去了。”
黃虹怔了片刻,破涕爲笑,還以爲這賤孩子故意折磨自己,故意把自己丟這兒了呢。
凌佐不由得滿腹疑惑,一會下雨一會燦爛,真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哪家姑娘這麼大年紀也不至於哭成花貓。莞爾一笑,暗自搖了搖頭,這個世界就是缺少這一份天真,所以自己才這麼喜歡她的不是嗎?遞上絹子溫柔道:“擤擤鼻子吧,都哭花臉了。”
黃虹撇嘴白眼,凌佐以爲黃虹不信,剛欲在誇上紅松子兩句,就見黃虹剝着松子一個一個送進嘴裡。看的他瞠目結舌:“你不是不喜歡吃嗎?”
“誰規定不喜歡吃就不能吃了?”黃虹煩了白眼反問。
凌佐話結,確實,沒人規定這個。
“我不喜歡吃的東西多了,難道我都不吃?老師教導我們,營養要均衡,不可挑食。”黃虹吐舌。其實她倒不是不喜歡吃,只是故意說給凌佐聽得,可這丫的信以爲真,竟然不給自己剝了,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凌佐寵溺笑笑,反正黃虹什麼時候都是有理的。他想包容她一輩子,可惜,她早已心有所屬。他不怕被拋棄,只怕從來沒開始過,又談何拋棄之說?
時不時的風兒拂過兩人,不過就算是山風,那也是在炎熱的太陽下,風也是蠻熱的。
“走,回去吧。”黃虹吃完最後一粒松子仁,拍了拍手道。
凌佐清然一笑,用繩子將黃虹懸了下去。雖然凌佐用最溫柔的動作,儘量放慢了速度,可還是被黃虹在心裡畫了一百零八遍圈圈詛咒,如同上去一般,免不了磕碰。到了崖下,黃虹手擋在額上仰望上空,她在想,這麼陡峭的地方,凌佐將自己吊威亞一般的放下來了,那他自己怎麼下來?
黃虹暗自擔心,卻不敢大聲呼喊,免得惹來是非。剛剛畫圈圈詛咒人家,現在雙手合十,祈求佛祖保佑。黃虹果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而凌佐是直接滑下來的,黃虹只看到一點黑影漸漸放大,然後就到了自己跟前。鬼日的!人家根本一點傷木有!黃虹氣笑了,白擔心了那麼久
!
綽約風姿儼若仙,哪裡像自己,狼狽不堪?可惡的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凌佐也不知道黃虹怎麼又氣又笑,只展露着紳士般的微笑,黃虹就笑不出來了,滿臉只剩無可奈何地氣憤。她一直很小家子氣的,度量不容人,若是生在古代大家,或許現在不知道會害死多少人。相反,她生在二十一世紀,洗腦國度,人命大於天,總是無措的。所以不可能殺人,也不可能害人,最多折磨折磨人,給她刀子叫她捅人,說殺人我幫你扛着,無罪!她也沒膽量下手的。
而遇上了自己不敵的對手面前,只能生悶氣了。什麼話也不說,反正就是拉架子要走,也沒指望凌佐留自己。
凌佐尾隨,黃虹想說別跟着我,卻又不想和凌佐說話,便也不肯張嘴。來到峻極宮,便見一素衣女人靜靜的站在石桌之前。她素面朝天,未加任何人工雕飾,清新而自然。她並不十分美麗,可她站在哪裡,便是一道極美的風景線。給人愉悅,讓人舒暢,令人欣慰。
一種高貴的氣質從她身上蔓延,黃虹深知,這種氣質,永遠不會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站無站相,坐無坐樣,出口成髒,大聲喧譁,肆無忌憚地大笑,如何找高雅二字?黃虹不自覺中貶低了自己的靈魂價值,仰視了那端莊高雅的女人。
“娘,你怎麼過來了?”凌佐信步上前,去扶他娘沈氏。
沈氏溫婉微笑:“娘給你做了些好吃的,你嚐嚐。”如春風般對黃虹優雅一笑:“這位少俠是阿挺的朋友吧?是否未曾用過早飯?可否賞臉一起過來用些?”
黃虹好笑,微微垂頭不好意思的道謝:“謝謝夫人。”心下好笑,少俠?好有趣,頭一回有人這樣叫自己。頓時,氣焰都消了。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哼!
不過黃虹這才明白,爲什麼做爲冷闡作獨子,凌佐從內到外都沒有絲毫凌雲之志,感情他的母親是那樣溫柔優雅,凌佐頗得幾分真傳。
沈氏做的是她拿手好菜——天蚨、燒餅夾芥絲、玉米小雜糧、肉沫蒸蛋。
三人分坐,沈氏坐下時候不偏不倚,起身佈菜,首先爲客人黃虹佈菜。絲毫不以黃虹身份不過格而鄙視,那股子彬彬有禮似乎就是對乞丐也一般無二。
黃虹盯着沈氏夾給自己的東西,像蟬一樣大小,也有翅膀,和蟬長得蠻像的,甚至於黃虹認爲它就是蟬。但問題是,這東西也能吃嗎?
蟬的幼年時期蟬蛹,她是吃過。蟬的剛脫殼還沒退完殼的時候,她也吃過,獨獨沒吃過年紀這麼大的!反正自小到大,媽媽沒給吃過,自己也沒逮過這樣的。黃虹是個喜行言溢於表的人,心裡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分明再說,她不吃這玩意。
“別看它長得不好看,味道很鮮美的,你嚐嚐。”凌佐提醒黃虹,他的笑容過分寵溺,沈氏不由得多看了黃虹一眼,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黃虹一臉喪屍,她纔不要吃,苦着臉搖了搖頭,這玩意?我吃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