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女子一隻手拿弓,另外一隻箭在五指間靈活翻轉,挽出一個個精美的箭花。
“敢上來就是好漢!”女子忽然出聲嬌笑道,隨即一揚手,正欲離開的男人忽然轉頭,便見一個東西朝着自己飛來,條件反射伸手一接,竟然是兩個金燦燦的金元寶。
“多謝姑娘,多謝公子!”男人朝着上方的女子一拱手,朗笑着進了旁邊的一家酒樓。
本來太原衆人還以爲男子上去丟人現眼而發出幾聲嗤笑,如今卻是鴉雀無聲,思索着上去丟人現眼能換來兩個金元寶,倒也不虧。
“我來試試!”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衆人循聲望去,發現居然是一個穿着颯爽女子舉起了手。
“女中豪傑?”臺上的女子挑眉,笑着招手道,“本姑娘就喜歡看女子參加。”
那女子衣着簡單,並不像尋常的大家閨秀那般綾羅滿身輕紗飛揚,而是一身勁裝,顯然是一個女護衛。
臺上的女子將那箭在指尖又轉了幾圈,遞給上來的女子,脣畔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淺笑。
那女子一結果弓箭,竟然變得面色煞白,等到弓箭完全置於自己手中之時,竟然堪堪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臺下觀衆譁然,似乎是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來的是那一出。
距離極近的好像卻是看的明白,那弓箭落在地上的時候,擂臺輕微地顫了兩顫。
怪不得剛纔那男人神態如此古怪,怪不得箭法那般爛,原來問題在這弓箭之上!試問一個連弓箭都舉不起來的人如何射出精妙的箭法?
那女子狼狽地跌坐在地上,臺下之人滿面驚愕隨即轉化成諷刺的面容讓她尷尬萬分,忍不住漲紅了一張臉。
她伸手握住旁邊的弓箭,想要舉起來,卻是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一張臉霎時間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最終,那女子還是放棄了,將那弓箭留在臺上,灰溜溜地便打算下來!
“慢着!”臺上的女子叫住了她,素手拿着兩個金元寶扔過去,“你主子虧待你就罷了,那這個去買點好吃的補補身子,下次可別摔倒了!”
女子在衆人的鬨笑聲中輕而易舉地撿起臺上的弓箭,像剛纔一般在手中旋轉着,一雙美目再次在下方流轉。
一個女護衛拿都拿不住的箭,重量可見一斑。如今卻是被這女子像是筷子一樣拿在手中把玩着,這女子的功力是高到了何種令人髮指的地步!
怪不得方纔拿着藍田玉都是一副閒閒散散的樣子,原來是成竹在胸自命絕對能保住那東西!
經過方纔兩方變故,臺下的人都打起了退堂鼓,似乎是沒有人敢再上去自取其辱。
“我來!”臺下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笑嘻嘻的聲音,華溪煙轉頭,瞥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現身的風滔。
真是醉了,什麼熱鬧都少不了他!
風滔朝着華溪煙眨眨眼,慢悠悠地朝着臺上走去。臺下之人見到一個身形消瘦的年輕男子走上了臺,更加不報什麼希望,尤其是見到那男子一臉笑眯眯的風流俊朗的臉時,更加唏噓感嘆。
而臺下早便有女子=紅了臉,想着這般俊秀的男子居然還有那麼好的武藝麼?
“公子確定?”女子把玩着箭,一雙眼睛上下打量着風滔,似乎是不忍心將那箭交到他手中壓壞那小身量板。
“也就是試試,大過年的,給大家討個樂子。”風滔笑眯眯地說着,一臉不以爲意的神色。
“那公子請吧。”
風滔接過女子遞過來的箭,還不忘在女子的柔胰上摸了一把,見到女子怔楞了的面容,臉上笑意更甚。
華溪煙翻個白眼,十足的無奈。想着下次見了文宣侯一定要好好問問,這種奇葩到底是怎麼培養出來的!
風滔朝着女子拋了個媚眼,忽然壓低了聲音:“你家公子爲了得佳人傾心而設下這麼一場比試,若是本公子贏了這比試,不知道姑娘會不會傾心本公子?”
這女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這般陣仗。她認識的都是翩翩有禮之人,哪裡會有這種無賴?於是後退一步,聲音不知是由於羞赧還是氣怒更加冷然了幾分:“寒冬風冷,公子可別閃了舌頭!”
風滔朗笑一聲,不再逗弄那女子,張弓搭箭。
華溪煙可以清楚地看到風滔臂上的肌肉將一身黑衣勁裝撐了起來,也清楚地見到他拉弓的胳膊並沒有半分顫抖。儘管全身都在用力,但是他卻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淡然姿態,一隻眼睛眯起,朝着那燈的方向瞄準。
一邊的女子似乎也有些緊張,一隻手在身側微微握拳,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也許是太久沒有遇到這麼像模像樣前來比試的人了。
Www▲ тTk an▲ C○
風滔瞄準,臺下成千上萬的人鴉雀無聲,那聲離弦之箭發出的聲響本來幾不可聞如今卻是太過刺耳,衆人便見那箭輕飄飄激射而出,穿過第一盞燈、第二盞、第三盞……最後釘在了第五盞的燈繩之上。
風滔無所謂的一笑,重新將那弓箭遞給了女子。
“好箭法!”不知道臺下誰發出一聲讚歎,緊接着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響起,都在爲風滔喝彩。
前四盞燈都是穿過燈芯,火熄而燈不破,最後一盞燈居然刺入了那細細的燈繩,可不就是好箭法?
“公子好箭法!”女子接過弓箭,也鬼使神差地讚歎了一句。
“哦?這樣?不知道姑娘可是滿意?”風滔交箭的時候,又十分“不小心”地從女子臉上摸了一把。
女子這次是真惱了,右手化掌便朝着風滔的小腹處攻去,風滔卻是不慌不忙地捏住女子的手腕,笑着道:“給別人就是金元寶,給我就是一掌,姑娘待在下,終歸是特別的。”
說罷,放開女子的手,施施然下了樓。
剛纔的一招,女子便知道了這個登徒子的功力在自己之上,於是只得狠狠瞪着風滔的背影,眸中寒意似乎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風滔走回人羣,站在華溪煙身後,笑得燦爛而又欠扁地看着臺上的女子。
女子心下氣惱,但是也知道現在不是多計較的時候,於是狠狠瞪了風滔一眼,再次問道:“可是還有人願意上來一試?”
細細聽來,這聲音依然沒了剛纔那般嬌俏,而是帶了幾分氣怒。
“這裡!”
話落,華溪煙便按着梓菱晃晃悠悠地走了上去。
經過剛纔那女護衛的事件,衆人已對女子不抱什麼希望,但是見梓菱面不改色地結果那弓箭,熟練地張弓搭箭的姿勢,眼中的輕蔑少了幾分。
箭出,速度極快,卻是很快又慢了下來,帶着第四盞燈,掉落在地。
誠然不如風滔,但是對於一個女子,已然着實不易。
“姑娘好功夫!”女子讚歎着,手中放着兩個金元寶。
梓菱卻是沒有接,只是一笑道:“姑娘還是自個兒留着吧,好好買兩塊皁角洗洗被那登徒子輕薄了的地方。”
說罷,不管女子一瞬間尷尬了的臉色,步履輕緩地下了臺。
此後,便有無數人躍躍欲試,但是沒有人能超越風滔開始的第五盞,不過較之之前幾人,已經好了不知凡幾。
華溪煙知道,這是許多世家的暗衛出面了。
忽然想起之前風吟對自己說過的話。風滔功夫遠在他之上,乃是暗衛中最好。但就是由於本人太過懶散,遊手好閒,侯爺這纔將暗衛首領的職位給了風吟。反正風滔對這些個事也不敢興趣,所幸也是樂得清閒。
氣氛已經逐漸熱鬧了起來,由最開始的無人敢上到現在的躍躍欲試,人們也知道自己得不到那彩頭,也就是圖個新鮮過一把癮,人們玩的開心,下邊的人也開的開心。
不知不覺已然過去一個多時辰,比試的人也逐漸少了下去,氣氛又逐漸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狀態。
夜色加深,寒氣逐漸重了幾分,但是人們卻是依舊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元宵節的熱鬧氣氛並沒有由於冰寒的天氣而削減半分。
“可是還願意有人來試一試?”女子再次啓脣問道。
不愧是聖天陪都,貨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就是剛纔上來的那一羣人,她看得出是世家暗衛,每一個單拿出去,都是一方好漢。
“若是沒有人的話,那今晚就……”女子的話說了一半,卻是萬分的惋惜。只見她再次那出那個裝了藍田玉的盒子,緩緩打開,嘆息着,“這麼好的東西,和衆位這般無緣麼……”
那幽幽的藍光在更加涼寒的夜色中光華更甚,如一汪純澈的海洋,吸攝着衆人的心魄,在不經意間,讓人溺斃其中。
“真是好東西。”王嵐感嘆了一句,看着那藍田玉,雖然有喜愛,但並不是十足的慾望。
“確實是好東西,否則人們也不會趨之若鶩不是?”華溪煙淺淺答道。
楊瑾容眨巴着眼睛看着華溪煙:“華姐姐,你不去試試?”
華溪煙還沒答話,倒是王嵐搶先了一句:“還是算了吧,那弓箭不是好拿的。”
“我的意思是,華姐姐不去,雲公子可以去呀。”楊瑾容笑嘻嘻地看着華溪煙,又看着雲祁,“若是雲公子去的話,這彩頭必定是咱們的。”
“楊小姐謬讚。”雲祁不冷不熱的吐出這麼一句,儼然沒有上去的意思。
楊瑾容撇撇嘴,有些挫敗,本來以爲還能見到一場舉世精妙的箭法呢。
“若是沒有人,那我就……”
“我來!”輕緩低婉如春風扶柳般的聲音響起,刮過衆人耳畔帶來一陣陣顫慄的感覺。衆人循聲望去,便見一絕美女子盈盈而立,笑意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