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誰,孫少夫人何必着急對號入座?”華溪煙掩脣眨眨眼,美目中露出一抹戲謔的神色。
“你……夫君……”自知說不過華溪煙,趙清如只得轉頭,楚楚可憐地看着孫沐揚。
孫沐揚的男人雄心一下子被激了起來,再次將趙清如納入懷中,冷眼看着華溪煙:“華小姐何必出言傷人?清如嬌弱,受不得你這般惡言惡語。”
華溪煙真是想呵呵了,她的嬌弱就成爲了所有人袒護她的理由?
看着今天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華溪煙讓問夏帶着華溪瑜去處理傷口,自己則是做出了一副要好好和他們談談的態勢。
“既然孫公子這麼說,咱們不如好好談談。”華溪煙轉身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素色的衣裙飛揚出一個極爲優美的弧度。
孫沐揚喉間發出一聲低笑,摟着趙清如的手緊了緊,看着華溪煙的眸光閃過一絲瞭然。
“我自小便於孫公子有婚約。”華溪煙淡淡開口,打斷了孫沐揚的笑聲。
“但是要是說起背信棄義,我倒不覺得是我,孫公子不妨好好想想,你究竟有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做一回事兒。”
“華溪煙,你真是夠不要臉,這種事情也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說的?”趙清如靠着孫沐揚懷中,譏諷開口。
“要是不說清楚,二位日後要是再誤會了,我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一派胡言!”孫沐揚一甩袖子,推開趙清如,走到華溪煙面前,“這麼些年來我對你如何青縣百姓都心知肚明,豈容你是非不分?”
孫沐揚人前確實待華溪煙極好,但也不過是人前的一套樣子罷了,實際上因爲華溪煙父親官職不高,對於孫沐揚的仕途沒有什麼幫助,這人對於華溪煙並不如表面上的那般。
“四年前,你前去狩獵,重傷昏迷,我三拜九叩膝行數十里山路前去皇昭寺請來通一大師將你救活。你說你喜歡前朝名作《金石錄》篆書本,我不分晝夜爲你抄寫三月,十個指頭紅腫起繭。你說你喜飛仙舞,我前去拜師學習輕功就是爲了將這舞跳的出神入化博你歡心,身上落下傷痕無數。還有許許多多,孫公子可是要我爲你一一列出?”
圍觀之人議論聲漸漸下了下去,看着那個雲淡風輕的女子以一副隨意的語氣說出這麼一件件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們只是知道華家小姐傾心孫公子,待他極好,也曾因孫公子有如此佳人傾慕而羨慕不已,但是想不到,背後竟然如此心酸。
“你這是來裝可憐了?難道夫君對你就差了?”趙清如站出來爲自己身邊之人打抱不平,“你對夫君確實很好,但是夫君對你也是有求必應,你別忘恩負義!”
看着面前這張憤憤的小臉,華溪煙忍不住輕笑出聲:“忘恩負義?對我極好?”
這話說的可所謂意味深長,而孫沐揚也只是緊緊抿着脣,隨後開口:“反正都是過去之事,多做糾結也無用。”
“我都成了忘恩負義之人了,那些事情當然有用!”華溪煙顯然不買賬。
逃避現實?做夢呢吧。
“不知道孫少夫人所謂的好是指什麼?”華溪煙眨眨眼,攏了攏鬢邊的發道,“外出遇到劫匪時拋下我獨自逃走?還是賭場失意時不惜變賣我的首飾?亦或是明明和我有着婚約,卻早就和少夫人暗通渠款……”華溪煙頓了頓,”不知道少夫人所謂的好,指的是哪一件?”
最後一句話一出,趙清如的臉色變得十分不好看,滿頭的珠翠似乎也失了顏色,一雙手緊緊攥着袖口,渾身輕微地顫抖着。
圍觀之人指指點點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有對華溪煙的同情,也有對那一套說辭的質疑。
看着一言不發的孫沐揚,華溪煙淡淡開口:“不知道孫公子對我說的,可是認同?”
孫沐揚眸光閃過一絲飄渺,似乎是在回憶華溪煙口中的樁樁件件,要是這麼細細想來,他對華溪煙這麼些年,真不算好。
“夫君!”生怕孫沐揚說出什麼不計後果的話來,趙清如趕緊出聲喚了一句。
孫沐揚醒了神,看着華溪煙:“是我對你不住。”
此言一出,便是對華溪煙剛剛所言的認同,圍觀之人的譴責聲更加大了幾分。
“這人果真不能看外在,華小姐真可憐……”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想不到這麼噁心!”
“多虧這華小姐沒死,要不陰曹地府裡也不得安寧!”
人們的話說的越來越難聽,孫沐揚一個眼神掃了過去,百姓們噤了聲。
畢竟人家都是知府之子,豈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以惹得起的?
“所以我便想,既然孫公子與少夫人兩情相悅,我不如成人之美,但是無奈孫家怕悔婚對名聲不好,非逼着我嫁。爲了二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也只得用了那麼極端的辦法。”華溪煙說着垂下了頭,一副黯然傷神的模樣。
衆人一片唏噓,都對着華家小姐升起了幾分同情之心。
“我見過爲情自殺的,還沒見過爲了別人的情而自殺的。”
較爲安靜的酒樓內冷不丁地爆出這麼一句,衆人循聲望去,二樓欄杆旁邊的桌子上,兩名男子倚杆而坐,周身貴氣,器宇軒昂。
“必定是走投無路罷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這話,絲毫不在意下邊幾位當事人的想法。
華溪煙眯眸看着樓上,那兩名男子相貌不凡,衣着華美,尤其是周身的通透清貴之氣絕非孫沐揚這種品級的公子可比。要不是一進來就被華溪瑜吸取了注意力,她也不會到現在都注意不到此二人。
“玟初兄,下邊那位小姐可是盯着你看呢。”身着絳紫色錦袍的男子衝着華溪煙的方向示意,對着對面的男子說道。
另外一名男子轉頭,衝着華溪煙妖孽一笑:“華小姐這種眼神,本公子可是不好意思得緊呢!”
紈絝子弟!華溪煙心裡唾棄了一聲,別過了眼。
“玟初兄,想不到你也有被人嫌棄的時候。”見到華溪煙不屑的眼神,另外那名男子毫不客氣地大笑出聲,在這寂靜的大殿中極爲突兀。
“世界上女人千千萬,總要有些個特別的。”被喚作玟初的男子饒有興趣地看着華溪煙清瘦的背影,“要是都是千篇一律,那纔是沒意思!”
要是一般的女子被人當中談論有沒有意思,早就羞憤不已滿臉通紅了,但是華溪煙卻是淡然地坐在位置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之態。
“怪不得他讓我們前來……確實很特別。”過了半晌,絳紫色衣袍的男子意味不明地說出一句,站起身,沿着樓梯緩緩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