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熙抿‘脣’,一雙桃‘花’眼中是旁人看不清楚的顏‘色’,正十分冷冽地看着盧期。hua,
銀‘色’的絲線猝不及防地收回,馬車的車簾沒有半分震動,彷彿那馬車上的人,不過是一個過客,簡簡單單的過客而已。
寧熙看着華溪煙脖滿身的鮮血,一雙桃‘花’眼中充滿了危險的神‘色’,聲音也不復以往的慵懶:“你可是還好?”
華溪煙點點頭:“無礙。”
她又盯着不遠處的馬車看了幾眼,清凌的眸光中是讓人看不清楚的神‘色’,黑潤的眼‘波’下,似水般‘蕩’漾,每一刻,都是不同於上一刻的複雜神‘色’。
“臣等來遲,還望長公主恕罪!”一行人總算在華溪煙身邊停了下來,當先的幾名官員立刻跳下馬,衝着華溪煙躬身賠禮。
華溪煙看向來人,除去京兆尹之外,她並不識得其它幾人。
華溪煙沒有說話,寧熙卻是十分不樂意地開口了:“你們來的是夠晚的!”
不遠處的戰場早便是一片血腥,數不清楚的殘體遍佈,血腥味在空中不斷飄‘蕩’,極其濃重幾乎要令人作嘔。
有不少暗衛在御林軍來了之後便逃之夭夭,剩下的人,則是被鉗制在了一起。
華溪煙的眸光含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從當先幾名官員的面上掃過,在其中一人臉上定住。
這是位年逾不‘惑’的官員,並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黑‘色’的錦袍,站在一衆人的最前邊,顯然是官職最高者,不同於其它幾名垂首不語的人,而是在華溪煙打量他的同時,也回視着華溪煙。
不過是片刻,華溪煙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輕柔的笑意,對着那官員道:“雲大人!”
“昌延公主好眼力!”男人對着華溪煙垂頭一禮。
正是雲祁的父親,如今的兵部尚書——雲震天!
短短的一聲問候之後,一時間都無人再開口,華溪煙依舊坐在地上,卻像是站在最高處俯視着萬千浮生一般,對着面前之人道:“派人輕點傷亡人數,剩下的人關進皇宮天牢,我回去之後,親自審問!”
“這等事情怎敢勞煩長公主?‘交’給下官便好!”雲震天身後的一名官員趕緊出來表態。
華溪煙看了看那人的腰牌,忽然笑道:“這位大人確定還要攬着這事兒?可別忘了,皇上之前‘交’給你們的事情還沒個結果!謝家世子怎麼中的毒?京兆尹趙公子又是怎麼送的命?你們可是查出個所以然來了?”
一連三個問題拋出,那官員瞬間覺得自己臉上沒光的可以,華溪煙說的不錯,皇上最近‘交’給他們的案子,確實沒有一件是辦好的。(hua廣告)
“不在自己的職權範圍之內,還是明哲保身爲好。”華溪煙說罷,便不再開口,一副不多言的模樣。
“是,是。”幾名官員立刻點頭哈腰,誠惶誠恐地應道。
華溪煙對着幾人擺了擺手,幾名官員如‘蒙’大赦,趕緊帶着手下的人去收拾殘局了。
雲震天也看了華溪煙一眼,再次抱拳一禮,看似想說些什麼,但是依舊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人們都在不遠處的“戰場”上忙活着,如今這一方只剩下寧熙和華溪煙二人,寧熙看着一身狼狽的華溪煙,面上不知是氣惱還是心疼的神‘色’,責怪道:“你這是做什麼?自己冒險?”
華溪煙卻沒有回答他的話:“你不是去東山大營裡邊了嗎?”
寧熙怒極反笑:“要不是我正好有事情耽擱了,你是不是今天要把命‘交’代在這裡?”
華溪煙有些無奈地扶額:“我自有分寸。”
“狗屁的分寸!”寧熙一甩袖子爆了粗口,天知道剛纔他看到盧期那柄劍抵在華溪煙眉心的時候,他的心幾乎要從嗓子裡跳出來了!
“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嗎?”華溪煙無奈地看着寧熙,帶着幾分討好的語氣讓寧熙的火氣全部憋在了肚子裡,再也發不出來。
華溪煙其實也很是鬱悶,明明她纔是受害者好嗎?爲什麼現在卻是她在安慰這人呢?
“我正好看到你的暗衛去兵部調人,問過之後才知道是你會有危險。”寧熙的語氣忽然間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華溪煙對面,看着她染了血跡依舊雲淡風輕的臉‘色’,心下嘆息,“你知不知道現在又多少人盯着你的命?你讓你的暗衛去兵部調人,饒是你權勢滔天,可是真的能調出來?”
“正因爲這樣我纔要去調!”華溪煙淡然一笑道,“若非如此,我怎知那些地方誰是異類?”
“可你也不該拿你自己的‘性’命去冒險!”寧熙一雙桃‘花’眼中籠罩上了一層火紅的怒氣,幾乎就要拜倒在華溪煙的奇葩思維之下,“盧期今天帶來了多少人,怕是也是超乎你的意料的吧?你回過頭看看,死傷的那些人,有幾個是盧期的人,又有多少是暗中保護你的皇室暗衛!”
華溪煙抿‘脣’不語,寧熙說的不錯,今天的事情在眸中程度上確實是超脫了她的掌控。
發現了那車伕的不對勁兒之後,她便讓風滔去兵部調人,在四個城‘門’守衛,以防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在第一時間出來救援。但是這時間還是拖到了現在,可見這件事情是多麼艱難。
華溪煙‘揉’了‘揉’額頭,嘆了口氣。
寧熙以爲是自己的態度讓她難受了,一下子失了言語,不敢多說一句話,畢竟今天這事,華溪煙是受害者,本就受了驚嚇,他這是做什麼一副疾言厲‘色’火燒眉‘毛’的模樣?
“你帶着人回宮,今天的事情就要麻煩你了。”華溪煙忽然擡頭,睜着一雙璀璨的眸子看着寧熙。
寧熙自然不會拒絕她的要求,只是道:“那你呢?”
“我有事情,要去一趟王府。”華溪煙垂下眼睫,緩聲道。
“不行,你和我回宮,你的傷不能耽擱!”寧熙不由分說便抓住華溪煙的胳膊,朝着不遠處自己的駿馬走去。
華溪煙沒有動,只是低聲對着寧熙說了幾句,便看見寧熙猛然一僵,也不再動彈。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半晌,寧熙才吐出這麼幾個字。
華溪煙點點頭,目送寧熙離去,這才走到了英姨和尋秋身邊。
尋秋一張臉早就血‘肉’模糊,顯然剛纔那一撞力道極大,並且鮮血還在源源不斷地滲出,照着這個速度,怕是根本等不及回宮診治了。
英姨抱着尋秋,有些手足無措,在宮裡呆了那麼些年,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狀況,一時間只得看着華溪煙,請她定奪。
華溪煙親自彎腰架起尋秋,朝着不遠處那輛一直靜靜停在那裡的簡樸的馬車走去。
“勞煩公子相救一人!”在馬車前站定,華溪煙清聲開口。
“不救。”剛纔那個宛如冰雪琉璃般澄澈的聲音傳來,沒有半分猶豫。
車前趕車的小童十分好奇地看着華溪煙,這個讓自家主子破例的‘女’子。要知道,自家主子從不與‘女’子‘交’談超過三句,更遑論出手救人‘性’命了。
對於這人的默然華溪煙卻是絲毫不在意,兀自笑道:“公子方纔救了我,我感‘激’不已,多救一人,可好?”
“不好。”依舊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華溪煙鍥而不捨地道:“醫者本就是懸壺濟世,公子說是可對?”
“咦,你怎麼知道我家公子是醫者?”趕車的小童覺得更加新奇了,急忙出聲問道。
那小童一雙明澈的眼睛彷彿不被時間任何塵埃煩雜所擾,宛如那天上之巔的白雲一般,明澈動人,看着這雙許久不曾見過的明澈眼神,華溪煙勾起一抹笑意:“我不光知道你家公子是醫者,我還知道你家公子是何人。”
小童的眼神更加亮了起來:“你倒是說說,我家公子是誰?要是你說對的話,你這人,我給你救了!”
“一言爲定!”
“冬凌!”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華溪煙的生意比馬車內部傳來的那帶着幾分警告的聲音快了幾分。
冬凌有些喏喏地看了車‘門’禁閉的馬車一眼,吐了吐舌頭衝着華溪煙眨眨眼。
華溪煙被這俏皮的表情逗得一笑,隨即正‘色’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表哥,你該不會讓你手下的人出爾反爾吧?”
話落,馬車內一片寂靜。
冬凌眨眨眼,盯着華溪煙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眼,忽然間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十分欣喜地道:“呀,原來你就是王家的小姐!現在的長公主?”
華溪煙含笑點頭,對着自己肩膀上掛着的尋秋示意道:“如何,你家公子的身份我猜出來了,這人,你是不是也應該救了?”
冬凌急忙點頭:“我說話算話,自然是要救的!”
車廂內沒有再想起什麼阻攔的聲音。
冬凌利索地從馬車下邊拿出‘毛’氈、‘藥’箱之類的東西,將東西擺好之後,便將尋秋放了上去,開始診治。
華溪煙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肩膀,正看着冬凌忙活,冷不丁馬車上邊傳來一個聲音:“上來!”
華溪煙怔楞當場。
“你的一聲表哥都叫了,我看看你的傷!”
抿‘脣’一笑,華溪煙挑眉,直接撩開簾幕閃了進去。
濃重的‘藥’香傳來,似是上千種上好的‘藥’材‘混’淆在了一起,不光是雪蓮,也不是隻有雪參,而是無數種東西‘混’合成了世間獨一無二的香氣,正如他那讓人過耳不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