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朕逼着百麗出兵,現在有折損也別來朕這裡說事,當初信誓旦旦讓百麗出兵的是你,不是朕!”寧熙極其冷漠地說出一句,隨後喚來自己的暗衛,將手中的信函發了出去。
“寧熙,你當真是好得很!”半晌,女子咬着牙,吐出這麼一句話。
“要是你不服,大可親自上戰場去指點一二,看看你和雲家人的本事誰更大一些!”寧熙“好心”地給出一個建議,隨後喚進了宮外伺候的太監,“帶貴妃娘娘回寢宮,以後朕的宮殿不要隨便放閒雜人等進來!”
那太監立刻明白了皇上是什麼意思,趕緊誠惶誠恐地引着明妲走。
不是他們放貴妃娘娘進來,而是根本就攔不住啊。
但是聽皇上這意思,以後是要用強硬一些的手段了。
“閒雜人等?”明妲冷笑一聲,“寧熙,你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話,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寧熙揉着自己的額頭,腦中想到的依舊是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什麼時候,中毒這麼深了?
太監將門掩上,轉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裡,只有寧熙一人的身影,一身明黃色極爲刺目的龍袍,但是卻極爲孤獨寂寥。
銅鼎裡的安神香慢慢燃燒着,香氣在大殿中縈繞,卻怎麼都平復不了殿中人心中的糾葛。
一把扔了手中的狼毫,寧熙揉了揉額頭,吩咐了一聲:";擺駕棲鳳宮!";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就這麼飄飄落下,華溪煙正站在窗前欣賞着窗外含苞待放的幾朵寒梅,便看見皇駕浩浩蕩蕩而來。
寧熙一進來便感受到一股鋪天蓋地的暖意撲面而來,於是搓了搓手道:";這麼久的日子過去了,棲鳳宮的人倒是沒有一點兒懈怠。";
";都是皇上調教有方。";華溪煙並沒有回頭。
";今天雲祁又大敗了百麗。";寧熙走到華溪煙身邊和她並肩站立,側首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臉龐,笑到:";開心嗎?";
";嗯,開心。";華溪煙很是誠實地點頭,";要是敗了你的話,我會更開心。";
寧熙對於他話中帶刺沒有絲毫不悅,只是輕輕一笑:";吃的可是習慣嗎?";
";沒有云祁做的好吃。";
";住的可是習慣?";
";沒有云祁在身邊習慣。";
";你高興就好。";
";雲祁在我身邊我會更高興。";
";昌延,你這樣讓朕很傷心。";寧熙雖然這般說,但是面上依舊在笑着,一雙桃花目彎成了一條月牙,彷彿只要見到她,便是一件讓他無比歡愉的事情。
";皇上久這麼莫名其妙地將我擄來了這裡,我的心情也不怎麼好。";華溪煙依舊定定地看着窗外,並不看寧熙一眼。
";雲祁也沒有來找過你,你知道他是不是另有新歡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沒有什麼意思。";
";朕倒是聽說,雲祁最近在西陵,和那位西陵的公主做得很近呢。";
";原來皇上也關心這些八卦。";
";最近西陵的朝堂動盪得很,北戎也是新帝即位,雲祁的處境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如魚得水,娶了西陵的公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寧熙說着,輕輕捋了捋華溪煙的發,";否則若是雲祁真的如你想象中那般愛你的話,這麼些日子他怎麼一個消息都傳不過來?";
華溪煙終於轉過頭看他一眼:";哦?王家也沒有來過一個人,沈葭也沒有來,他們難道對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嗎?";
這是華溪煙這半個月來第一次見到寧熙。他就像是戴了一張面具一般,一直是淺笑淺笑再淺笑,彷彿無論華溪煙說什麼都無法激起他的怒意,彷彿他對她有無限的寵溺與縱容。
";要是想要什麼儘管提出來,朕會滿足你。";
";我要雲祁。";
";昌延,不要挑戰朕的耐心。";
華溪煙記得這是那天寧熙說的最後一句話,說罷他便拂袖離去。而棲鳳宮外邊的護衛,更是多了幾重。
安分的日子過了幾天,似乎所有人都在休養生息,各方兵馬不動,似乎從未有過戰爭的爆發。
直到又半月後,在皇宮內極爲清閒的華溪煙收到了江黎城風吟密報:北戎二王子不日將率兵攻打江黎城!
“真是想不到,北戎居然也有了動作!”問夏看着手中的密函,笑道,“就不怕成了第二個百麗?”
“要是說百麗出兵,可能是看在明妲成了聖天貴妃的份上,但是北戎出兵,我當真想不到緣由。”問夏支着下巴,猜測着。
“而且居然二王子。”說道這裡的時候,華溪煙忍不住勾脣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華溪煙正在考慮着誰去北戎應對,第二日的時候沈葭的信箋傳進宮來,請命前去北戎。
“我們在北戎並沒有兵馬,況且雲家的兵馬也沒有開到北戎,江黎城的商行和鏢局對西北經濟十分重要,所以江黎城自然不能落到北戎手中。”沈葭一雙美目盯着華溪煙手中的信箋,開口說道。
“誰說我們在北戎沒有兵馬?”華溪煙忽然笑開來。
“當真?”沈葭眸中露出一抹驚訝,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多的沒有,但是六七萬的兵馬還是有的。”華溪煙一張絕美的面容露出一抹十分輕柔的笑意,璨璨如美玉珠華一般。
“但是我記得江黎城周圍只是聖天和北戎的守軍,況且不像是有可以藏兵之處,那麼我們的兵馬是在哪裡?”沈葭實在是沒有想到,華溪煙的本事當真是大,招兵買馬這種事情都幹得來。
“在信山。”華溪煙清淡開口。
“我記得信山與呂梁山相連。”
“不錯。”這次是問夏接的口,“正因爲兩山相連,信山纔可藏兵。心善以前是寧煊的地盤,但是寧煊無用,賣了信山的林地,當時我派人買了下來,以做頤養兵馬之用。但也只是買下了信山的一半林地。”
華溪煙想着這件事情倒是糾結了她好久,信山極爲寬闊,且後山常年煙霧瀰漫,每年木材出產極多,是一塊極好的寶地,她已經打這個地方的注意很久了,但是居然只有一半。
“信山距離江黎城不過百里,要是調兵的話確實夠用。”問夏說道。
沈葭也微微點頭,隨後凝眉問道:“那那一半的林地可是知道被誰購走?”
華溪煙搖頭:“不知,一直在查,但是並未有結果。”
“看來是個有本事的人。”沈葭忽然嗤笑了一聲。
“確實有本事。”華溪煙撇嘴說道,“更何況當時問夏已經打出了我的口號。”
沈葭挑眉,似笑非笑:“想不到天下還有人從你手中搶東西?當真是少見。”
“確實少見,我的第一反應……”問夏頓了一下,有些避諱地看着華溪煙,“是姑爺。”
“不是。”華溪煙搖頭,“我問過雲祁,雲祁不會騙我。”
“那小姐可是知道那半數山地做何用?”
“不知。”華溪煙搖頭,“我曾經暗地裡去查探過,那一半林地不過是空置,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那裡有些人把守。”
“這天下還真是英雄輩出。”華溪煙忽然長長舒了一口氣,微微上挑的眼角像是一條嫵媚的流雲,“等到調兵的時候興許能查出個蛛絲馬跡。”
華溪煙素手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盞,隨意輕笑道:“我對這次二王子忽然興兵倒是很是好奇,那半數林地在誰手中時機到了之後自然可以水落石出。”
得到華溪煙的回令之後,王嵐帶了華溪煙同時傳回來的兵馬令牌馬不停蹄地趕往江黎城。
沈葭想去,但是華溪煙念在她有孕在身並沒有讓她動作的,但是似乎她不知道怎麼說服了雲惟,還是跟着王嵐去了。
梓菡打着尋找自家少夫人的旗號進了皇宮,寧熙並沒有阻攔。梓菡這才得以抱着華溪煙傾訴思念之情。
“什麼時候找了一個這麼俊俏的公子哥?”尋秋看着在一邊隨意喝茶,舉手投足之間盡是淡定從容的青衣男子,擠眉弄眼地問道。
梓菡無語:“蕭公子是來協助退兵的,你想什麼呢?”
風吟聞言,走到蕭泉身邊好好轉了幾圈,將蕭泉認真“觀摩”了一番,這才驚呼:“蕭泉蕭公子?”
蕭泉擡頭,看着面前活潑靈動的嬌俏少女,淺笑回答:“尋秋姑娘好眼力!”
“蘭陵蕭氏之人果真名不虛傳。”尋秋點點頭,頭上的琉璃墜子相互碰撞嘩啦作響,爲這少女等添了幾分靈動氣息。
蕭泉依舊淺笑不做言語。
“想不到居然有十萬兵馬在這裡,當真是讓人驚訝。”沈葭看着信山下方黑壓壓的一片人,氣勢磅礴聲勢浩大,不禁開始嘖嘖感嘆。
王嵐笑嘻嘻地把玩着手中的兵馬令:“其實這批兵馬是妹妹在太原的時候便開始打算的,那時候算計溫家,從北方,南邊一共買了不計其數的好馬,隨後又開始低下招兵,這才練成了這十萬兵馬。在妹妹買下信山之後,正好這一片地方用來和養兵馬。”